第五十章除夕
這脅迫可沒叫許氏與三兄妹暗喜不已。他們可是就盼着哪日秦越被除了族,再不算作武鄉伯府的人。
“那你要快些動作,免得節外生枝。”
秦越腳步稍一頓後,又再度瀟灑地支身離去。
他娘絕不願死後自己的東西仍留在武鄉伯府,所以他要帶她離開。
今日取走生母所有的物什,自此之後,秦越一身乾淨,對武鄉伯府再不會有任何念想了。
見這一幕,秦梨心中暢快非凡,她搖着許氏的手臂道:“娘,你勸勸爹嘛,人家都不願與武鄉伯府有任何關係了,我們還巴着人家幹嘛,這不是自找沒趣嗎?”
最好是儘快將秦越的名字從族譜之上除去,省得日後誰知道日後還會生出旁的何事。
秦越一日是武鄉伯府之人,一日便有機會爭奪這世子之位。
在秦家兄妹心中,這世子之位是屬於秦淪的,絕不能讓旁人給半路奪走了。
“娘,你就應了將他除族了吧。”秦梨撒嬌道。
秦溪與秦淪也同樣看向許氏,兩人雖未開口表態,可神色分明是與秦梨站與一條線上的。
他們同樣期盼秦越就此除了族。
在武鄉伯府衆人之中,唯有秦越不似這府內人。他對伯府怨恨至深,不願回頭,秦家兄妹以爲,既然如此,武鄉伯府又何必還留着他的名字,爲兩頭各徒生了怨念呢。
“這事哪裏是我能說了算的。”許氏將秦梨的手拉下來,皺眉道:“這由你父親做決意,那都是他能決定下來的。”
她也想秦越被除族啊,可就怕這只是武鄉伯的一時氣話,怕他仍對秦越抱有愧疚,下不去狠心。
“可娘,您是爹的妻子,您相勸之言爹是一定會聽得進去的。”秦溪如此說。
而秦淪只喊了一聲:“娘。”他眼底有蓋不住的渴望與祈求。
許氏沒再猶豫,而是點頭應道:“好,這事我去與你們爹說,你們三人可莫要再想着多管這事了。”
這事情怎麼說,也不該是秦淪三兄妹能插手得上的。還是由她親自出面勸說武鄉伯的好,再怎麼說她的話在武鄉伯那也有着份量。
……
待秦溪派來的人到了汾陽王府時,柳長妤已下了命令,她拒不見客。那丫頭只得將東西交給門房,又轉而由門房遞給迎春。
不過這盒子還沒傳到柳長妤手上,她便先已命迎春給扔了,秦溪這馬後炮,她可是半分不稀罕的。
在回府路上柳長妤與秦家兩位小姐爭執折騰夠了,此時累得厲害,到府之後便回屋歇息了。
但是此事並未就此結束。
送完柳長妤回府,向梅轉身便回了福壽宮,將在去往汾陽王府的路途中,所遭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太皇太后作了稟報。
尤其是秦家二小姐如何故意與祈陽郡主當面爭執,囂張至極的要與之對橫,在這一點上着了墨的多提了幾遍。
太皇太后滿面冰冷,當場發了怒意。
“竟有這等事情,那武鄉伯夫人當真是會教導女兒!”她氣得一甩茶杯,那價值萬兩的茶杯便碎了個幾片。
“起先秦大小姐與秦二小姐皆有意攔着不讓,待奴婢提了太皇太后之後,秦大小姐便後怕了,勸着秦二小姐放棄,然秦二小姐死心不改。”向梅恭身道。
太皇太后不免冷哼道:“性子放縱也就罷了,還是個沒長腦子的!”
向梅又點頭道:“後來是林大人強硬拉開了她,才讓出路了的,不然這秦二小姐還想着讓王府的馬車踩踏過去,她好再鬧上一二。”
“哼,秦二小姐是吧?既是沒腦子,那便該要少出府惹是生非。”太皇太后連帶武鄉伯這一家子的印象,都不甚好了,“這武鄉伯究竟是何世家,竟放任嫡女如此行事?”
太皇太后腦中於武鄉伯府,竟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不知太皇太后娘娘可還有印象,那位常山老郡王殿下?”向梅問道。
太皇太后頷首,“確有印象,那位老郡王乃是除去汾陽王爺,唯一的異姓郡王了。”
京中也便僅有常山老郡王,與汾陽王爺,兩位非皇室中人,得了親王賜封。
“正是。”向梅將內裏的乾坤一一道來:“老郡王共有二女,其一早年不幸夭折,其二便是這武鄉伯先夫人魏氏了。”
太皇太后沉聲道:“這魏氏竟會看上武鄉伯?”原來老郡王的女兒嫁了那武鄉伯,老郡王竟能捨得?“當年武鄉伯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魏氏自然是一見傾心。老伯爺人品性好,老郡王便放心把女兒嫁了過去,誰知魏氏懷有身孕沒幾日,府裏便迎進了新妾,那新人便是許
氏,也是如今的伯府夫人了。”
魏氏在大好年歲時,就這麼早早沒了。這不免讓太皇太后憶起了同樣短命的大薛氏,不禁一時有些唏噓。
向梅既然提到了許氏,太皇太后對這許家有些耳聞,“哀家記着這許氏也是許家的嫡出女,爲何許氏是入伯府爲妾?”
“娘娘興許已是忘了,先帝在世時,曾治過許家的罪,那時許家是罪臣之家,許氏亦是罪臣之女。”向梅解釋道,那已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許家只是如今不再爲罪臣之家,僅此而已。
“那這武鄉伯對這許氏算是癡情甚深了,連罪臣之女都能給接進府裏,日後還當上了正經夫人。”太皇太后就許氏如何教導女兒這一點上,便對她看不上眼。
這許家教導的女兒都能是這副模樣,那許氏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
向梅又提及起許家,“只因皇上對許大人看重有加,許家如今也算是罪證洗清,重獲權貴了。”
太皇太后擺手叫她不必再往下說了,“行了,這武鄉伯是個糊塗的,武鄉伯府內也沒一個是個好的,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向梅忽而笑道:“娘娘還真是說錯了。娘娘,你可知武鄉伯府還留有一人,並非如此?”
“是何人?”
向梅笑意漸深,“這武鄉伯府先夫人魏氏所留下的孩子,自小養在老郡王膝下,倒是位不可多得的英武將軍呢。”
“哦?此話怎講?”太皇太后起了興致。
“他是當朝的秦將軍,前幾年一直鎮守在西邊的秦大人。”向梅微微一頓,秦大人往年皆不在燕京,太皇太后不知曉也如常。
太皇太后卻嘆息道:“可惜了魏氏。”
有這樣不一般的親生兒子,爲孃的卻無力親眼見他成家立業,真是可惜了。“只不過奴婢聽那位秦二小姐所言,武鄉伯府上下極不見待秦大人,那位秦二小姐甚至幾番出言侮辱秦大人。郡主與秦大人相識,便多與秦二小姐爭執了幾句,這才觸發了
背部的傷口。”向梅這是將柳長妤與秦越全給賣了。
柳長妤傷勢加重,說白了也該怨在秦梨的頭上。
“哀家就知道這武鄉伯府的小姐,就是個攪貨精!”太皇太后一拍桌案,冷厲道:“向梅,立刻傳哀家的懿旨!”
向梅一恭身,“是,娘娘。”
當天太皇太后的懿旨便傳到了武鄉伯府。懿旨內命秦大小姐秦溪,秦二小姐秦梨在府潛心修習女四書,又命兩人各抄寫二十遍與五十遍,十日後親自上呈福壽宮。
與懿旨一同下來的,還有賜下的筆墨。
筆桿上刻有“潛心”二字,實爲責罰兩人。
同時懿旨上還賜予武鄉伯夫人許氏,一把杖尺,命她用心監看兩位小姐。若有人偷空歇息,則用這杖尺責罰其人。
太皇太后這是意在訓斥許氏教女不嚴了。
聽完懿旨後,許氏與秦家二女臉色一片慘白,秦梨與秦溪更是悔不當初。
她們哪裏知曉柳長妤得了太皇太后的眼,太皇太后又是如此偏袒柳長妤的。
十日內抄襲四書各幾十遍,絕不是鬧着玩的,兩個人非得把手抄斷了不可。
這信迎春是第一時間告知了柳長妤,說話時那神色頗爲得意,言語裏爲秦家小姐受了懲而感到快意。
“有太皇太后老人家撐腰的感覺,真好。”
柳長妤身子漸好,背上痛感微弱,便坐起了身,“聽說那日武鄉伯府還鬧了一出大戲?”
傳是說秦越大開氣勢的闖入伯府,不顧武鄉伯阻攔,命自己手下入府搬出了幾近十臺的箱籠,武鄉伯當時就氣昏了過去。
“那箱子皆是先夫人院子裏頭的,秦大人好似都搬去了常山郡王府。”
迎春雖嘴上解釋着,可心裏總覺着自家郡主對秦大人的事情太過關心了些。
“可真霸道。”柳長妤無奈一笑。
秦越這番動作,又是闖入,又是搬走全部物什的,這可是打算與武鄉伯府斷乾淨關係了。“奴婢聽說這位夫人名魏氏。當年逝去之時,便有常山郡王入宮向先帝懇求,求先帝成全魏氏死後與武鄉伯斷了夫妻名實。那聖旨下來後,常山郡王爺最後是另尋了一處地
安葬了魏氏的,並未進武鄉伯的祖陵。”
“還有這事。”柳長妤暗暗點頭,這位常山老郡王的性子也一樣的護短。
難怪秦越如此聲勢浩大地搬空了魏氏留下的物什,武鄉伯生氣卻也無任何理由強加阻攔了。
他只得眼巴巴瞧看着秦越搬走了箱籠,氣倒。
迎春又唸叨:“哦對了,那位武鄉伯還說是要除了秦大人的族呢。”
“除族?”柳長妤鳳眼錚得就亮了,除族好啊,這樣秦越便不再算武鄉伯的人了,他就完完全全的是自由人了。
那日後秦越定只會留宿自己私購的府院了,她到現在都還記着去那地方的路呢。
只待秦越除了族,她還尋不到時機私下與他見面?
柳長妤迫不及待地要動身了,“迎春,你立刻叫丹胭去備車。”
“郡主,您備車是要去哪裏?”迎春疑惑道。
“出府去尋個人。”柳長妤當然是要去秦越的府裏找他。
“不行。”迎春卻拒絕道:“王妃王爺有令,郡主傷未痊癒之時,奴婢可不敢放您再出王府的。”
“迎春,父王母妃何時下過這等命令?”
“就郡主要回府的那一日。”
柳長妤皺起眉頭,執意要出屋,然迎春卻擋在了她身前,她顰眉道:“迎春,我要出府見一個人。”
“郡主,您還是先在屋內歇息吧,待傷好了再去也不遲啊。”
迎春不滿地嘟噥道:“郡主要見的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心急的。”
“當然是……”柳長妤差一點就說漏了嘴,將秦越名字說出了口,反應過來後狠狠瞪了迎春一眼。
小丫頭還想給她下套了。
柳長妤再乍一想,她與秦越的事情,迎春和丹胭兩人是一概不知的。往後她與秦越見面的機會多,想次次瞞過兩個人那是不太可能的。
於是柳長妤開口嚴肅道:“我今日出府是要去尋秦大人。”她與秦越關係親密,迎春與丹胭該當先知曉。
迎春亦擺正了臉色,“郡主,您這是又有大事要傳話給秦大人了,可要奴婢替你跑個腿?”郡主臉色如此嚴肅的,看得她怪有點害怕。
柳長妤:“……”
她嘴角抖了半剎,終究再張不開嘴了。她只是不知道怎麼說,才擺了一副嚴肅臉,迎春又想哪裏去了。
“郡主,若真有事,不如奴婢等爲您跑一趟,您就別出府了,您傷口未痊癒,奴婢實在是放心不了。”丹胭相勸道:“這樣您意下如何?”
見柳長妤半晌不開口,這下就連丹胭也誤以爲,她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傳話了。
柳長妤再度:“……”
須臾之後,她無奈道:“無事,下次再說吧。”
這一時半會的,她還真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較好。還是待往後領着兩個丫鬟親自見到,她們就該明白了。
屋外頭正巧有小丫鬟進來,“郡主,雙桂院的青芽姐姐來了,說是王妃請您去雙桂院呢。”
“好,我知道了。”
柳長妤悶悶地想,今日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出府了。這私下去尋秦越一事,還真得等她傷好了再說了。
今日正值除夕,是各家團圓之時,王府自然不例外。
只是王爺是不會親自辦如團圓宴之類的宴席的,王妃也不願與喬側妃,柳盼舒兩人同過這節,於是她只在自己的雙桂院裏擺了宴。
除去柳長妤,還有帶着柳盼樂而來的楚姨娘,四個人一起過了這除夕團圓日。
“大姐,聽說你受了傷,可有感覺好點?”其間,柳盼樂還關切地問起柳長妤的傷勢,“其實我有個好法子,你怕痛的時候就多喫點飯菜,過後就再不痛了。”
她實際上是想多安慰安慰柳長妤的,結果不經意間又暴露了自己的性子。
柳長妤笑她:“你就是想多喫點好喫的吧。”她可不信多食能治癒的了她這一身傷。
“纔不是,這很有效的。”柳盼樂一口咬定自己的法子絕妙,又轉而說道:“大姐,入宮可真不好玩,我真怕你下次再回來……呸呸,大姐,你可不能再隨意出去走動了。”她差點就說了咒柳長妤受傷
的話,半途時連忙作呸。
柳長妤挑眉將那話說了出來:“怕我往後缺個胳膊,斷條腿的?”
“纔不是,你若出去免不得又受傷。”柳盼樂面上窘迫一笑。
“不出去就不會受傷了?”柳長妤又笑。
這下柳盼樂苦着一張臉,不知如何回答。
柳長妤脣角可止不住地勾起。這小丫頭想得可真夠遠的。她這不就是磕着了背嗎?在王府這幾日,柳長妤都快被整府的人嚴加看護起來了,就連柳盼樂都勸着她少動多食,莫不是個個都想將她當作豬
來養了。
“大姐不出去的話,在府中我一定會護着你的。”柳盼樂點頭保證似得甜甜一笑。
柳長妤無奈嘆道:“你那小身板還能護我?”她表示很是懷疑。
“怎麼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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