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白翎剛剛走進餐廳，就聽到A晚間新聞正播報的新聞提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成功捉獲老撾女毒梟昂素......”
走出餐廳，就看到電視屏幕上那張熟悉的臉，“可萊......”白翎幽幽的唸叨一句。
一陣密碼門解鎖的聲音響起，玉遙推門走了進來，進了客廳就急急丟下書包撲倒在沙發上。這才發現白翎正失神的站在廚房和客廳之間的門邊。
“媽咪~你在幹嘛？”玉遙從沙發上探頭瞅着白翎。
白翎回過神，對玉遙招手：“快喫飯吧，等你好久了。”
玉遙吐了吐舌頭，懶懶的爬起來，走到餐廳坐下，看到桌上的飯菜又不免抱怨：“一塵不變的菜色，真是......”
玉遙一邊扒着飯一邊問：“這週末能不能讓秦叔叔來補習鋼琴？”
“你說來就來？秦叔叔自己還有音樂會呢。你自己又不努力練琴，只依賴他陪你練習，怎麼能考上茱莉亞音樂學院呢？”白翎看着眼前這個十幾歲叛逆期的少女，真是頭疼無比。
玉遙努了努嘴，還振振有詞：“就算不練琴，秦叔叔來了還能喫頓好的，看看人家秦叔叔的廚藝......”
“那你不要喫，出去喫。”白翎白了女兒一眼。
玉遙邊擺弄着手機，邊敷衍道：“那我等下去游泳，游完和同學去喫東西。”
“九點前必須回家。”白翎喫着飯，不緊不慢地說。
“謝謝媽咪~”
玉遙胡亂吃了幾口飯，就跑回房間換衣服，不一會揹着運動包跑了出來。見女兒那上躥下跳的樣子，白翎只覺得腦袋生疼。
收拾好廚房，回房間就早早躺下。她望着窗外街景的燈光，眼前又開始一陣陣閃黑。
近兩年開始，眼前閃黑的情況越來越頻繁，有時那一陣黑甚至持續幾分鐘。開始她很害怕，看過醫生後知道早晚會失明，倒是從容了。若不是經常頭疼得厲害，她也不會去檢查，也不成想自己竟已經步入失明的倒計時。
白翎想起晚間新聞，知道可萊被抓必定是一死，父親多年的大仇總算得報。也是因爲那次，被可萊打成重傷，才落下現在的病根。不過，一切早都是前塵往事，如今可萊被抓算是報應不爽。
想到這，她眼前又不禁閃過丹的臉，那次手術後她從ICU病房醒來，餘光看到了守在玻璃窗外的人。那時她很累，甚至連多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但只是一眼，她便記住那個笑着流淚的他
玉遙和同學直奔商場喫東西，喫完開始在商場閒逛。路過一家高檔鞋店，又扎進去興奮的試起了鞋。
顯然，店員知道小姑娘買不起，便根本沒人招呼她們。
玉遙自顧自將兩雙高跟鞋放在鏡子前比量着，細白的大長腿在燈光下泛着光澤，她邊試邊問：“哪雙好看呀？”
女同學在遠處的試着鞋，根本沒聽到她說話。
“都好看。”低沉的男聲從一旁傳來。
玉遙聞聲轉過頭，順着聲音望過去。一個瘦高的男人走進了視線，男人穿着polo衫和休閒褲，帶着一頂漁夫帽，帽檐很低得幾乎看不到男人的眼睛，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樑下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大叔，這樣搭訕太老套了吧。”玉遙譏笑了一聲，轉回頭繼續看着鏡子中的鞋。
“既然知道是搭訕，爲什麼還回應？”男人淡淡反問她。
玉遙透過鏡子，不爽的瞥了眼身後的男人，懟道：“關你什麼事？”
男人一陣低笑，轉身就走開了。
試過鞋，過了癮，兩個姑娘把鞋放回架子，悻悻然的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時卻被店員小姐叫住，兩人又尷尬又緊張的轉過身，就看到店員小姐拎着四個袋子小跑了過來，面帶職業微笑的說：“兩位小姐，這是你們的鞋，是那位先生送給你們的。”說着，指了指坐在遠處慢條斯理試着鞋的男人。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看向那個男人，男人也衝她們招了招手。
“這可以拿嗎？”同學結結巴巴的問。
“當然不能了。”玉遙小聲回了句，就朝那男人走了過去。
她來到男人面前，斜睨着他問：“爲什麼送給我們？”
男人抿着嘴笑笑，回答：“因爲你長得跟我女兒很像。”
玉遙一楞，並未料到是這樣的回答，她想了想，說道：“那就送給你女兒吧。”
男人笑而不語，拎起地上包好的購物袋從玉遙身旁走過徑直走出店門。
等玉遙反應過來，追出去時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兩個小姑娘就這樣，一臉懵的拎着袋子走出了商場。
玉遙拎着袋子躡手躡腳的進了家門，小跑着躲回房間，將鞋子藏進櫃子裏。她想起今天遇到那個大叔，心裏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星期六，秦悠揚帶着起早買的鮮活魚蝦蟹來到白翎家。
秦悠揚一進門，玉遙就立刻迎上去撒嬌地挽着他，一邊唸唸有詞的抱怨：“秦叔叔，你終於來了！我媽天天用超市的速食糊弄我。”
秦悠揚將食材放到廚房，一邊整理食材一邊問：“遙遙，你媽媽不在家嗎？”
“媽咪她午飯後就在房間休息，最近好像特別累，總是躺着......”
“這樣......”秦悠揚手上動作僵了僵，迅速收拾好食材，說：“遙遙，該去練琴了！等下回課檢查！”玉遙立馬就唉聲嘆氣的幽怨道：“今天不能休息嗎......？”
“聽話！下週五，我們一起去聽肖斯塔科維奇專場音樂會，好不好？”秦悠揚不得不連哄帶騙。
“那麼沉悶......”玉遙撇了撇嘴，抱怨：“還是你和媽咪兩個人去吧。”
“那還有個去歐洲遊學的機會想不想去？”
玉遙這一聽來了精神，立刻追問：“去歐洲哪裏？我可以去嗎？是不是沒有監護人跟着那種？”
“先去練琴，看你回課的情況。”秦悠揚一本正經說道。
玉遙“哼”了一聲，不耐煩的走回客廳，慢吞吞坐到鋼琴前開始翻着譜子。
待聽到琴聲，秦悠揚才穿過客廳走到白翎的臥房，輕輕敲了幾下，聽到裏面應了一聲“進”，這才推開門走進去。
正午陽光大好，白翎卻拉着窗簾躺在黑暗的房間。
秦悠揚走到牀邊，俯身詢問：“哪裏不舒服嗎？”
“你來了。”
“最近眼睛是不是嚴重了？”說着，秦悠揚去拉開窗簾。
陽光猝不及防的照進來，白翎捂住眼睛說着：“沒什麼事。”
“你告訴我，你不說我更加擔心。”秦悠揚坐在牀沿看着她。
“恩，眼前總是一陣黑，更頻繁了，有時候持續幾分鐘或者更長。”
“......”秦悠揚嘆口氣，說：“還是別等醫院那邊置換捐獻了，等了好一年多也排不上，我們去個可以商業買賣的國家治療吧。”
“這怎麼可以商業買賣？”
“斯里蘭卡對泰國有捐獻的組織，安妮可以幫我們。”
“......”白翎微怔，看着秦悠揚許久才說：“還是算了吧，順其自然吧。”
“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女兒吧。”
“再想想吧。”
“安妮跟我聯繫過，說隨時可以去曼谷做移植。”
晚飯，秦悠揚做了一大桌子菜。見玉遙喫的開心，而且下午琴又彈得好，秦悠揚便對白翎提起遊學的事情：“我們團和本地一個留學機構聯合辦了一個藝術生遊學項目，大概三個月，會去奧地利、德國、意大利交流，我想推薦遙遙去。”
“需要什麼條件吶？”白翎放下湯碗，問道。
“每個專業兩個個名額，不要學費，生活費自理。”
白翎瞥了眼一旁滿臉期待的玉遙，蹙了蹙眉問：“就她這水平......合適嗎？”
“呵~”玉遙馬上不服氣的嗤笑一聲。
“這個交給我吧。”秦悠揚衝玉遙眨眼笑笑。
“你別做爲難的事情，她彈得不行就不要勉強了。”
秦悠揚看見玉遙一副氣鼓鼓的臭臉，馬上打圓場：“這對遙遙來說是很好的經歷，能夠在頂尖學府學習交流很難得，一定能提高鋼琴技巧和素養。亞洲的古典樂氛圍太弱了，想要走鋼琴專業這條路還是要去歐洲。”
看玉遙努嘴搓手，一副可憐樣，白翎無奈的答應：“那好吧，行程預計什麼時候？”
“下個月吧。”
飯後，秦悠揚在廚房洗碗，白翎站在一邊整理放進碗櫃。
“遙遙下個月順利出發的話，我們去曼谷做手術吧。”秦悠揚一邊擦着碟子一邊說。
“手術的費用大概要多少錢？”
“......”秦悠揚停下手上動作，不解的看向白翎。
“我最近課時費比較少，如果數目大，我得考慮一下。還是先緊着孩子準備遊學的錢吧。”
“那個人......不給你生活費了嗎？”
“有給吧，沒去查過。我自己教學生賺的足夠生活了，何必要用他的錢。”白翎淡淡地說着，手指卻不自覺地摳着碟子邊緣。
“那我......”秦悠揚說着突然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措辭才說：“我......暫借給你。”
白翎一眼看穿他想幫她出手術費的想法，也只能笑笑點頭，應了句“好”。
離開白翎家，秦悠揚走進地下停車場，坐到車上後撥通電話。很快，電話那邊響起乾淨爽利的女聲：“你好，悠揚。”
“你好，安妮。”秦悠揚將白翎的情況告知莊安妮：“白翎病情越來越嚴重，需要儘快手術。按照我們溝通的，玉遙下個月就可以參加活動去歐洲，到時我就陪着白翎去曼谷做移植手術。不過，能確定有可用的角膜嗎？”
聞言，莊安妮篤定的回答：“沒問題，隨時都有。”
掛斷電話，莊安妮又撥通丹的電話。
沉吟了片刻，莊安妮才嘆口氣說：“丹尼爾，下個月手術，你早些來曼谷，做術前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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