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宿命
但命運這東西,最吸引人的地方,也是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可以相互影響,相互糾纏,幾乎誰也不知道,當兩個看似平行的命運交織在一起之後,會發生什麼樣有趣的反應。
之所以說是幾乎,那就是說還是有人可以預見這一切的發生,比如說,此時此刻,在遙遠的臨江市,臨江大學的校園裏,一處風景不錯的涼亭中,一個男生負手而立,望着面前的一汪湖水,目光深邃悠遠。他長得不是非常俊美,但是渾身上下卻有一種異常驚人的宗師氣度,但細細看去之後,卻又發現他似乎又沒有什麼壓迫感,反而給人很溫和的感覺,站在那裏,與周圍的環境極爲相稱,似是這景色的一部分。
他身後,一個容貌絕美的白衣少女,眼中滿是狡黠之色,輕輕抿着嘴脣,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後,張開紅潤的小嘴,剛想嚇一嚇他,卻聽得面前的男生輕笑道:“雪兒,又想調皮?”
少女頓時泄了氣,嘟着小嘴,一臉幽怨地道:“討厭,你就不知道讓讓我嘛?”男生轉過身,眼中滿是寵溺之色,他呵呵一笑:“怎麼樣?這些天有什麼其他的感悟嗎?”
少女眨眨眼,微微頷首:“有是有啦,不過還得等到明年春天,畢竟只有春天才能度雷劫。”
男生先是來了個摸頭殺,然後嘆道:“我總覺得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少女一愣,輕聲問道:“是神諭?”
男生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應該是吧,但是我的觀星術還不到家,又不會宿命通,自然不能看得通透。”
少女笑道:“不如我們去拜訪一下那些會宿命通的大師吧?”男生心中一動,點頭道:“是個不錯的注意,我們這就走!”少女問道:“去哪?”男生微微一笑:“自然是去五臺山!”
五臺山位於山西省東北部,與四川峨眉山、安徽九華山、浙江普陀山併成爲“中國佛教四大名山”。五臺山氣候寒冷,原來被稱作清涼山,乃是著名的避暑勝地。
五臺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其供奉的全都是文殊菩薩,但是名稱不盡相同。
在隋朝,隋文帝下詔在五臺山的五個臺頂各建一座寺廟,即東臺望海寺、南臺普濟寺、西臺法雷寺、北臺靈應寺以及中臺演教寺。這五座寺廟供奉的文殊菩薩分別爲聰明文殊、智慧文殊、獅子文殊、無垢文殊以及孺童文姝。凡是到五臺山朝拜的人均得分別朝拜,叫做朝臺,這時候,五臺山的名字已在北齊史書中出現。
這兩人陽神出竅,從遙遠的臨江市,不出半個時辰便已到了五臺山腳下。
兩人法力修爲已臻化境,這陽神之身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此時正值初夏,五臺山滿是遊客,兩人一出現,立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一些想上來搭訕的男人,在看了那男生之後,竟是有些打怵,明明這少年溫和如玉,但他們就是不敢上前一步,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男生低聲笑道:“陽神出遊忘了帶錢了,我看我們兩個得逃票了!”少女掩着小嘴,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嘿嘿,要是大和尚知道你逃票,會不會把你打出來呢?”男生打了個哈哈:“不會吧,這些大和尚……咳咳,大師,可都是研究佛法的高手,應該不會這麼暴力吧?”
五臺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而文殊菩薩是什麼人?那是四大菩薩里最不能打的一個,可以說是如來手下的一個文官,而在文殊菩薩道場修行的這些大和尚,應該也都是文官吧?
兩人來去如風,片刻便來到顯通寺之前。
顯通寺是五臺山規模最大,歷史最悠久的一座寺廟,和洛陽的白馬寺同稱爲中國最早的寺廟。
兩人站在寺門口,便覺得耳邊有嫋嫋佛音,雖然輕微,但着實可聞。兩人進入寺中,只覺得有一股難以言明的莊嚴肅穆,四周遊人雖多,但卻是有種漸行漸遠的感覺,整個人的周圍慢慢靜了下來,而那些佛音卻是越來越清明,宛若晨鐘暮鼓,讓人豁然開朗。
男生一臉肅然:“不愧是五臺山,不愧是顯通寺!”
這時候,從偏殿裏走出一個年輕僧人,他不經意地看了兩人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因爲這兩人竟然都有天人合一的架勢。於是他來到兩人面前,行了一禮:“阿彌陀佛,貧僧恆真,兩位施主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
男生連忙回禮:“在下凌寒,攜道侶龍雪前來拜訪妙義法師,還望恆真大師引見。”恆真心中一驚的同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凌真人和龍真人!”隨後笑道:“兩位真人之名,在我中華修行界可謂如雷貫耳。”凌寒微笑道:“恆真大師謬讚了,不過是修行後生,略有所成而已。”
恆真見這少年眼中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忍不住微微點頭:“與兩位真人比起來,貧僧哪裏稱得上是大師?”
凌寒低聲道:“恆真大師,不如我們借一步說話吧。”說着,悄悄指了指周圍。
恆真見周圍遊人一個個投來好奇的目光,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像是很好奇這幾人爲什麼文縐縐的說話,難不成是在拍電影?
恆真失笑:“阿彌陀佛,凌真人說的是,兩位請跟我來吧。”
恆真帶着兩人輾轉兩條迴廊,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子,雙手合十一禮:“請兩位真人稍後片刻,貧僧進去通報一下。”
凌寒回禮:“勞煩大師了。”
片刻之後,恆真從屋裏出來,又是一禮:“兩位真人,請。”
兩人進了屋,恆真帶上門便獨自離去。
凌寒見這屋子低矮破舊,屋裏陰暗,對着門供奉着文殊菩薩,裏面的牀榻上背對着他們坐着一個老和尚,似乎正在默唸經文。
凌寒微微欠身道:“晚輩凌寒、龍雪見過妙義大師。”
妙義微微頷首,卻不答話。凌寒和龍雪對視一眼,均覺奇怪,但礙於輩分,沒有出言打擾,只是在一旁靜靜守候。
好一會兒之後,妙義大師方纔長嘆一口氣,悠悠地轉過身來。
兩人見這大和尚慈眉善目,長長的眉毛就快要耷拉到嘴角,蓋住了眼睛,花白的鬍子散亂在胸前,一身袈裟看起來也有些時日沒洗了。
但凌寒卻不敢怠慢,見他眉宇間有憂愁之色,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大師可有什麼煩心事?”
妙義似乎是睜開了眼,顫巍巍地從僧袍裏拿出一個手機,嘆道:“這最後一關,老衲打了三天還沒過去啊!”然後又碎碎念道:“明明那些小和尚都能打過去的……”
凌寒險些仰頭便倒,吐血三升,一旁的龍雪也是面容古怪,死憋着笑,兩人誰也沒想到,這看起來一副高僧風範的老和尚,竟然劈頭蓋臉來了這麼一句,這就相當於學生眼巴巴地等着老師給自己答疑解惑,結果老師愁眉苦臉想了半天說了一句:“一會兒喫啥呢?”這尼瑪坑爹啊!
凌寒哭笑不得:“大師,晚輩此次前來是想問一件事。”
妙義一副耳背的樣子,抻着脖子:“啊?你說什麼?”凌寒無奈地又大聲說了一遍。妙義一臉欣慰地點點頭:“嗯,難得有年輕人過來問問題,說說吧。”
凌寒被這老和尚搞得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但還是恭恭敬敬地道:“晚輩略通一些觀星之術,前些時日見星象有異,似有大劫降臨,但晚輩不敢輕舉妄動,聽聞大師精通宿命通,特來求教。”
佛家有六大神通,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宿命通、他心通以及漏盡通,練就一種神通就已經不易,能兼具數種神通之人足以稱得上是大修行人。
而這位妙義法師,從小修行,參佛八十餘載,在天耳通、宿命通、他心通上均有不小的造詣。
妙義聽了凌寒的話,沒有絲毫表示,轉了過去。
凌寒摸不着頭腦,只得繼續等着。
又過了一會兒,妙義說道:“既得解惑?爲何還留於此?”
凌寒一驚,忙道:“大師並未給晚輩解惑啊!”妙義搖了搖頭,念起經來。
凌寒鬱悶不已,心道:這些大和尚都喜歡拐彎抹角的,直說就不行麼?誰道他這想法剛一冒出來,妙義便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不可說,不可說!”
凌寒心中一凜,與龍雪交換一下目光,兩人均是聰明絕頂之人,此時心意相通,頓時豁然開朗,凌寒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多謝大師。”而後帶着龍雪離去。
妙義微微一笑,低聲讚道:“好性情,好機遇,好智慧!”說完,心念一動,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嘿嘿笑了兩下,繼續唸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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