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喬，錢不夠再給我打電話！
我看着繼母，只冷哼了一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我緊盯着她的眼睛，不肯放過她眼中的任何一個表情。
偏生，我只覺得陰冷，那種陰冷已經到了我的骨子裏。
“我和你爹都沒有錢，強子下學期的學費還不知道去哪兒找呢。對了，那風水先生說了，後天是個好日子，可以興旺子孫後代。”
繼母翻着那大而噁心的鼻孔對着我說了一句。
我不願意再跟她多說一句話，我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再一次對她出手，我知道我不是她的對手。我也不會那麼衝動了，當我從牀上爬起來的那一刻，我知道爺爺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我直接轉身去了奶奶的房間。
我站在門口的時候就已經聽到奶奶在唉聲嘆氣了，她平日裏一生氣就容易打嗝。估計是因爲爺爺的事情，所以她現在正在打嗝。
“奶奶，你喫點兒東西吧。你這不喫不喝，怎麼行啊？到時候若是你把身體累垮了話。”屋子裏是弟弟頗爲無奈的聲音。
我稍微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走到了屋子裏。
“奶奶……”我叫了她一聲，她擡起頭來看我。那雙原本就已經渾濁的眼睛顯得更爲滄桑和無奈，面色之中滿是悲傷。
“小喬，你醒了啊。你也很久沒有喫東西了，去喫點兒東西吧。”
奶奶看到我的時候，用濃重的鼻音對着我說了一句。
我怪奶奶麼？
是有些責怪的。如果不是因爲她過於軟弱的話，事情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但我又不怪她，我明明就知道她原本就是這樣軟弱的性子，她這輩子都是靠着爺爺做主；對於父親，她是一個母親，總是抱着最大的善意來看待自己的兒子。
而我最怪的人是我自己。
很小的時候，因爲聽了奶奶的話，所以我一直在忍讓。能忍讓的，或者不能忍讓的，我都一味憋在心中。可我沒有想到，正是因爲自己的這一份軟弱，所以纔會讓繼母得寸進尺。
“奶奶，你別管我，我沒事兒。”我對着奶奶說了一句，然後走到了弟弟的身邊，低聲對着弟弟說了兩句。
我總不能看着爺爺這樣被放在院子裏，我本想讓弟弟去找街上的棺材鋪先拉回來一副棺材，等我拿到了工資再去結算。
可我說話的聲音卻被奶奶聽到了，奶奶直接攔住了我。
“哎，小喬啊，奶奶也知道你是一番好心，是想要給自己的爺爺做些事兒。但他死都死了，你別再爲了他花錢了，你已經花了這麼多錢了。”
奶奶一邊說着，一邊在悄悄抹着眼淚。因爲歲月的緣故，她的眼皮已經完全耷拉了下來，遮住了他的整個眼球。
我能明白奶奶的爲難，可我卻做不到。
“奶奶，沒事兒。我現在一個月工資還可以養活我和弟弟，我先讓弟弟去賒欠着，等到我發工資了，到時候再去結賬。”
“這種事情，人家能賒賬麼？這到底是喪事，不是喜事，誰也不願意的。”奶奶長嘆了一口氣，“都是我這個老婆子沒本事，管不下來自己的兒子和媳婦兒，這才讓你們兩個小的跟着受罪啊。”
“姐，我用你手機給孫哥打個電話吧。到時候等我掙錢了，我再還給他。”弟弟的雙眼通紅，雙手握成了拳頭，低聲對着我說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還是對着弟弟點了點頭。
“還是我來說吧，我跟孫杰是同事。”我想了想，還是自己拿着電話給孫杰打了個電話，我不願意弟弟開口求人，他現在這個年紀，正是青春期。對他的人格塑造和性格塑造極爲重要。
孫杰電話那端似乎有些吵鬧，我原本對這種事情就覺得很尷尬。直接開門見山得對着孫杰說了一下眼前的情況，可我等了一陣，那邊兒依舊沒有迴應，我心中有些難過，但卻能夠理解。
我跟孫杰只是普通的同事，我一開口就借一萬塊錢，他不同意也是正常的。
“那個……要是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吧。我再想一下其他的辦法。”我咬了咬牙，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正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孫杰卻開了口，“小喬，你真的沒事兒麼？一萬塊夠不夠？要是你有事兒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
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孫杰只是我普通的同事，尚且能夠理解這種事情帶給我的傷痛；可繼母和父親呢？他們兩個還是當事人，卻直接將自己置身事外。
我對着孫杰說了好幾聲謝謝，孫杰說公司財務那裏有我的銀行卡信息，馬上就會將錢打在我的卡上，讓我不要着急，好好處理家裏的事情。
我原本想問問他有沒有告訴秦楚，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孫杰的效率很快，不過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我就收到了孫杰發來的短信和銀行卡的到賬信息。上面顯示孫杰直接給我打了兩萬塊。
而孫杰也給我發了短信，說這筆錢就當是他借給我和弟弟的，等我們兩個有錢的時候再慢慢還，如果不夠再給他打電話，對於爺爺的喪事，讓我自己儘量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說實話，我真的很感動。
我將孫杰的短信和到賬的事情都告訴了弟弟，弟弟那個時候只沉默不語，隔了半晌，這才說了一句，他會掙錢的，會掙錢將這花掉的這部分錢還給孫杰。
弟弟拿着銀行卡去街上處理事情去了，而我從屋子裏打了一盆水，跪在地上給爺爺擦洗了一下身子。爺爺去了，也要乾乾淨淨得走。
我原本不太懂這些規矩，而奶奶根本就看不得爺爺的遺體，她一看到就直接哭暈死了過去。
幸好隔壁的一個奶奶知道其中的規矩，約摸也是看我可憐，便一直在我身邊指導我。而繼母卻磕着瓜子在一旁冷嘲熱諷。
“喲，活着的時候倒是沒有見你這麼孝順，這死了……倒是在人前表起孝心了。”
我不想理會她，只當她是嘴巴惡毒。但我在心中也悄悄詛咒起了繼母來。
倒是我身邊的鄰居奶奶幫着我罵起了繼母來，“你好意思罵小喬，你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樣子。你這四仰八叉得坐在椅子上，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自己好歹是死了老子，連門面上的工作都不願意做，你們也不害怕老子直接從地底下蹦起來嚇死你們。還想着什麼享老子的福呢？”
繼母估計沒有想到隔壁的奶奶會幫我罵她。直接整個人有些蒙圈。
“喲，這還找到幫手了呢？老孃的家事兒，關你什麼事情啊？”繼母雙手叉腰，直接瞪着我們。
“老話說得好，即便自己沒有住的地方，也要給老人討口棺材來。入土爲安，你覺得你爸爸能安麼？就你們兩口子啊，早晚要遭天打雷劈。”
“倒是你自己小心被天打雷劈，誰知道你這麼好心來幫忙究竟是爲了什麼？難不成是跟老爺子有一腿？”
爺爺已經死了，繼母卻還這樣說，這一刻，我心中的憤怒無以復加。
我直接端起那盆水直接朝着繼母潑了過去，估計因爲繼母之前被我潑過水，這一次，看我端水起來，直接躲得遠遠的。
但還是有水灑在了她的身上。
這一下，她直接跳起腳來罵我，“張小喬，你個小賤人，你這是做什麼？你還想害死我不成麼？這麼不吉利的東西，你就這樣潑在我的身上，你是不是想死？”
說着，她就朝着我撲了過來，可地上有水，她又穿着拖鞋，直接一滑，整個人如狗喫屎一樣摔在了地上。
“你看看，這老爺已經讓你摔了一次了。你再這樣，不定會怎樣。就算不爲了自己，也爲了你自己兒子積點兒德吧。”身邊的奶奶罵了她一句。
恰好這個時候弟弟已經回來了。
身後跟着幾個擡着棺材的人。
繼母暗罵了一聲晦氣，直接躲在了一旁去，但眼睛卻鎖在了棺材上。我知道她在打棺材的主意。
在那些人的幫助和指導下，我這纔將爺爺的遺體放進了棺材裏，並且放在了堂屋裏。
繼母在外面不斷得罵，說我不懂規矩，這樣會壞了整個家的風水，到時候若是家裏出事兒了，就來找我一個人的麻煩。
我沒有理會她，只在她說的最激烈的時候。直接對着她說了棺材的價格，讓她掏錢，她哼哼了兩聲倒也作罷了，只走之前直接說了一句，等到後天的流水席，到時候收到了喜錢都必須要給她和父親。
若是放在之前，我肯定會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但這一次，我卻不願意讓步。
“可以啊，這一次爺爺的喪葬費都由你和父親出了的話，我可以考慮……”
我對着繼母冷冷說了一句，她立即哼唧哼唧得離開了，估計是去找父親商量這件事情去了。
我父親，竟然在爺爺去世的這一天還在外面賭博。
當天晚上要守夜，除了我和弟弟不會有其他人了。
可我沒有想到的是，在半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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