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你餵我

作者:容溶月
呀!忘了還有這尊閻羅王在呢。

  辛越忙抽出身子,擡頭對着孃親說:“孃親,女兒見城中大亂,爹爹尚在宮中不知消息,想來安全無虞,但心中只放心不下孃親,便騎着小紅棗來了,路上路上遇着了這位小將軍,他帶我出城的。”

  見此,顧衍微微一挑眉,緩步走上前去,雙拳抱禮,客氣道:“辛伯母安好,小侄顧衍。”

  顧是定國侯府的人?辛夫人略一思索便想起來了,是顧家的大公子,說來也頗令人唏噓。這兩年來,凡出入京中各種雅集宴會的,這位顧大公子就時常有人說起,語氣間不乏感嘆與豔羨。

  辛夫人略打量了兩眼跟前的青年,一身銀白甲冑,身姿挺拔頎長,神色間也不見倨傲自滿,反而沉靜淡然,舉止有禮,心中暗暗讚了聲果然英雄出少年,便也笑道:“顧小將軍有禮了,我這女兒被我慣壞了,嬌蠻無理,今日幸得小將軍相助,阿越,來!謝過顧小將軍。”

  “啊?”驟然被點到名,辛越愣了一瞬,看着眼前的青年,方纔語氣柔和卻飽含威脅的話語還縈繞在耳邊,咬牙福了個禮,“多謝顧小將軍相助,來日辛越必將報答您今日的‘恩德’!”

  顧衍一臉溫和地笑了笑:“無妨,我顧家與辛府世代交好,這本是舉手之勞,要說恩德,辛姑娘放在心中便好。”

  切,潛臺詞不就是,你一家都被我綁上了賊船,敢說一個字就等着倒大黴嗎!

  辛夫人又與顧衍寒暄了幾句,無非便是“你祖母可好?母親可還咳着?世道亂了萬要保重身體,不可讓長輩擔憂”云云,顧衍便以皇命在身不便久留爲由告辭了,臨走時,還告訴辛夫人自己點了一隊護衛護送她們一行人回府。

  辛夫人聽在耳裏更覺心中妥帖不已,等人走後,拉着辛越入了廂房,先細細察看了一番,見只是衣裳有些許勾破,小臉沾了些塵土之外,並沒有受傷,心下才鬆下來,但仍是點着辛越的腦門埋怨道:“你這孩子!怎能一人騎着馬就來了,我都聽寺裏師父說了,城內起了亂子,燒了好幾個地方,這般動亂你也敢亂跑!”

  辛越卻一臉嚴肅地說:“孃親,正是因爲出了亂子,我纔不放心您一人在此,再說了,辛伯有派人跟我來的,只是我騎得太快他們沒跟上”

  “罷了罷了,下回再遇到事,不可如此魯莽了,今日幸虧是遇上了顧家大公子,若是碰到了賊人,要爲娘怎麼辦!”辛夫人接過丫環遞來的熱巾子,細細地擦拭女兒臉上的塵土。

  辛越暗暗腹誹,顧家大公子,纔是最大的賊人呢!她至今不明白,聽衆人說起,這顧衍明明家世顯赫,深受重用,是聖上跟前的紅人,爲何還會暗地誅殺朝庭官兵呢?

  越想越奇怪,那顧大公子涼涼的眼神仿若還縈繞在她身周,她心下一緊,更不敢將這種腌臢祕辛吐露給自家孃親,便擡了頭問道:“孃親,爲何我之前也沒聽說過這人?”

  “你自小便不喜歡跟着我赴宴,如何能知道時下談得最多的人是誰!”辛夫人白了女兒一眼,“說這顧家大公子啊,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啊?”辛越懷疑自己聽錯了。

  辛夫人卻眯着眼睛,娓娓說了起來:“顧家與咱們辛家一直是交好的,我剛成親時,隨你父親去拜訪顧老太君,曾遠遠見過顧大公子的生母,真真是個神韻娟秀,清輝皎潔的人兒,讓人看一眼就難忘”

  “等等,顧衍不是顧夫人親生的?”辛越驚訝得張大嘴巴。

  突然被打斷,辛夫人瞪了女兒一眼,辛越縮縮脖子不再插話了,她才嘆了一聲,搖搖頭接着說:“不是。他的生母據說是江浙一帶的富戶,因着侯爺下江浙督修運河時偶然一見,驚爲天人,纔將她納成了側妃。許是上天都妒忌她生得貌美溫柔,進了侯府沒幾年,生下個兒子後就撒手去了。唉”

  頓了頓,辛夫人繼續說着:“傳聞說侯爺對顧大公子的生母極是愛重,她去了之後三日不曾喫喝,悲痛欲絕,連帶着連那將將出生的孩子也不管了,這孩子苦啊,沒了娘就是沒了爹,到顧侯夫人生了嫡子之後這孩子身份越發尷尬起來,在顧家更不得待見了。”

  沒想到他的身世竟然是這樣的

  突然辛夫人話鋒一轉,言辭間犀利了起來,:“你說世間之事竟都是造化弄人!想那顧家雖是世襲的王侯之家,子孫卻沒幾個出息的,只領着些虛職撐着門戶罷了,同那些真正的王室宗親怎麼比!這一家子啊,如今竟靠這瞧不起眼的庶長子,又活起來了!近年來戰事頻發,你父親每每說到啊,都要嘆一聲時也命也,這顧大公子自打上了戰場,便跟那長了幾年的青竹似的,自打新帝登基,他爬得一年比一年高,這不,今才幾歲啊,不到二十呢,就是聖上身邊的紅人兒了,誰見了不稱一聲小將軍,大公子!”

  聽着故事,辛越時而點點頭,時而搖搖腦袋,看得辛夫人立時把這嬌嬌猴兒摟進懷裏,像小時那般晃着她說:“阿越,孃親跟你說,這人你敬着遠着便好,別與人提起今日這樁事兒,別人就是問起,你也就說不知道,此子非池中物啊,孃親怕你這小爆竹,一個不慎,就把自個給炸了。”

  辛越聽了,心中很是贊同,趕緊點頭應了。

  如今想來,孃親簡直可以支個攤子給人算命了,辛越從絲絲縷縷的回憶中回過神,轉頭看向牀上躺着的男人,想着,三年前可不就把自個給炸了嘛。

  窗外天光大亮,辛越起身往牀榻走去,渾身失了力哀哀靠坐在牀沿,在這男人已經是前夫的事實上,甜蜜的回憶都扎得人心悶悶疼。

  一夜未眠,睏意在低落的情緒催化下來得極快,不一會兒她的呼吸就綿長起來了。

  她沒看到的是,牀上的男人慢慢睜開了眼,一手撐起腦袋,好整以暇地看着牀邊縮得像小蝦米似的姑娘,滿足地露出了笑容。

  等辛越醒來時,已是午後了,她從沉睡中幽幽醒來,驚訝地發現自己竟躺到了牀上,鼻腔間盡是男人身上的伽南香味。

  而牀上的男人竟不見了!

  她面上大驚,一個挺身翻坐了起來,連鞋也來不及穿,一陣風似的要衝出門去。

  一隻腳還沒跨出門檻,便聽到了男人沙啞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去哪兒?”

  辛越腳步戛然停下,猛地轉頭,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琉璃窗格半落在屋裏。

  桌案前散着發,披着月白錦袍的男人身上亦星星點點落了一身,一張臉半明半暗,在看到女孩兒裙下若隱若現的瑩白腳趾之後,眼中剎那柔軟,帶着三分懷念:“還是和以前一樣。”

  站起身來,緩緩上前執起辛越的手,拉她坐到了牀沿,半蹲下來,常年習武帶着薄繭的手剛一碰到辛越的腳,她就驚呼了一聲,三魂七魄全歸位了。

  手忙腳亂地套上了鞋襪,邊問:“你什麼時候醒的?感覺如何?可都喝藥了?”

  顧衍仍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勢,聞言蹙眉揉着眉心:“唔,還是有些許不舒服,頭暈,乏力。”

  “啊?”辛越大驚,聽着男人還沙啞着的嗓子,臉色確實不若從前紅潤,一把拉過他按在牀上,朝外高聲喊着,“快來個人!你們侯爺要不行了!”

  顧衍好罷,隨她開心就好。

  門外刷刷進來了七八個人,長亭在屋外端着藥碗衝得最快,不過一眨眼就到了牀前,難爲他還不會將藥撒出一滴。

  進來就見自家侯爺面無表情地坐在牀上,夫人站在牀邊一臉急色,頓時不知這二位是在玩兒什麼情趣了,不管如何,過往慘烈的經驗告訴他,此時閃人才是最明智的,便一把將藥遞到了辛越手上,一臉嚴肅道:“夫人,侯爺的藥已熬好了,丘先生說務必趁熱喝下才能有藥效,屬下告退。”

  說完朝旁邊杵着的七八個傻柱子使了個顏色,嘩啦啦一下全退了出去。

  到了門外還沒忘帶上門,一黑衣傻柱子在門外悄悄扯扯長亭:“頭兒,方纔我還以爲侯爺真出事了呢。”

  長亭白他一眼:“你懂什麼!這是咱們侯爺的情趣,沒事兒千萬別進去,有事兒也別進去!”

  “欸,欸。”傻柱子連聲應道,“不過咱們侯爺不是一早就醒了嗎?我在樹上守了一夜,侯爺的氣息天剛矇矇亮就順了,怎麼您這才熬了藥進去?”

  “早早熬了侯爺能喝嗎?”長亭恨鐵不成鋼,低聲道,“夫人喂的藥,侯爺才喝呢!要說你們這些光棍就是不懂這些道道”

  此刻屋裏,辛越捧着一碗漆黑濃稠的藥汁,這味道衝得她的臉都皺成了一團,將藥往前一送:“喝藥。”

  “唔”顧衍又揉起了眉頭,一幅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知道你這副樣子讓天下人看了他們會以爲大齊天都要塌了嗎?”辛越在牀邊坐了下來,一隻手仍是直挺挺地託着藥碗,嫌棄極了。

  “夫人忘了我爲何中毒了嗎?我是爲救誰?”顧衍將臉湊近,輕輕柔柔地說道,沙啞的聲音直撓得人心中糾結萬分。

  辛越委實不知道怎麼辦了,從前在家裏她喝藥都跟海量似的,從不打馬虎眼,便無奈道:“你想如何?我可不哄你。”

  顧衍施施然靠坐在牀上,扯過枕頭找了個舒坦的位置方道:“餵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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