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從來沒有偶遇,只有精心策劃想見你

作者:容溶月
“夫人,您覺不覺着今日倪總管有些奇怪,跟我前兒偷吃了芋絲的棗泥糕一樣,總虧心。”紅豆跟在辛越半步身後,側頭問道。

  辛越沉思:“嗯……”

  一旁的芋絲:“嗯?”

  紅豆連忙換了話題:“夫人咱們這就上南門橋邊去,聽說年關了,京都多了好多平日裏喫不到,就年節裏纔有的喫食呢!”

  芋絲幽幽地看了一眼紅豆,早發現了紅豆是個貪喫的,尤其喜甜,她不過是故意將自己的那份放到桌上,本就是要給她的。

  主僕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有說有笑地便走到了南門橋邊。

  傍晚時分,天邊漸漸下沉的日頭一絲一絲地抽走了地面的熱氣,遠處有不少攤販已經吆喝着收攤了,還有些鋪面攤子纔將將擺出來,一茬接一茬的煙火氣濃濃地籠罩在這一方天地。

  三人熟門熟路地走到郭記燒鵝門口,十分流利地要了一隻燒鵝。

  等店家用油紙包好帶走後,又覺得街頭的薑絲浸梅子不錯,便又去果子鋪一樣帶了點兒。

  等到日頭全沉,街道兩旁的商鋪陸續點起燈籠,芋絲和紅豆已經大包小包地帶了不少了,兩人臉上都是喜笑盈腮地跟在辛越身旁。

  正準備去橋邊的石凳下坐會兒,忽然地身前的辛越腳步一頓,紅豆差點沒將一匣子果脯倒在她身上。

  正要開口問,卻不想一旁的芋絲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往前頭看。

  三人就在南門橋邊,南門橋有一家非常有名的樓船,叫喚音樓。

  這喚音樓奇就奇在,它是建在地面上的一棟形似樓船的建築,平日裏可供堂食,還時常有歌妓在大堂清演。

  最有特色的就是這喚音樓上的十八個包間,自下而上呈塔狀層層疊疊,每個包間從外看去都只看得到一個個三角形窗子。

  而這樓船上最高的一個窗子裏,儼然可見他們家侯爺的玄色身影,還有一個纖弱的青衣身影在他側前方婉婉垂首,溫順地奉茶。

  辛越一時有些懵了,她微微擡頭看着,在她的視角里,顧衍低垂的臉上有難得對外人展露的溫溫笑意,十分自然地接過茶盞,口中帶着笑不知在道謝或是說些什麼。

  她心神恍惚地往前走,頭一回碰到這種事,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是該衝上樓船,揪着顧衍的耳朵來個河東獅吼呢?還是該默默回身,打點着給顧衍將人擡進府呢?

  想着想着,不自覺走過了石橋,繞到了一處僻靜的石道上。

  一陣冷風吹過耳畔,辛越突然自失地一笑,說道:“是我着相了,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就想這些個有的沒的,我們回去……”

  話還未說完,左右一看,紅豆和芋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

  她站在窄窄的石道上,前後空無一人,暮靄沉沉,寒意凜凜。

  事有不對,她心裏馬上涌起警覺,身手不再,意識還是有的。

  風過,塵起,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她微微屏氣,橫手轉身用盡全力往後一劈,沒有預想中的得手擊中,手腕在離身後人半拳的位置被輕鬆抓住。

  “陸於淵?!!”

  原本應該在渭國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了大齊國都,站在她的跟前,她一下咧開了嘴笑得又驚又喜。

  陸於淵將手鬆開,目光灼灼地看着辛越明麗澄淨的臉龐,嘴角掛起笑:“怎麼?許久沒見本公子,人都傻了?”

  辛越回過神來,見到了老朋友,開心地繞着他轉了一圈。

  一張臉上滿滿都是激動之色:“你怎麼在這兒?”

  “來看看我的姑娘。好歹養了三年,別讓人欺負了。”他挑起眼尾,一幅落拓不羈的模樣。

  辛越白了他一眼,習慣了他的做派。

  突然又擡起頭,橫眉一瞪,“我的丫鬟們呢?”

  陸於淵抖落開摺扇,面露不耐:“本公子不喜閒雜人等跟着礙眼,放心,有人會送她們回去的。”

  辛越若有所思地盯着陸於淵,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這一整日都透着股詭異,先是老倪不讓她出門,再是在喚音樓看到了顧衍與師青,最後在這石道上見到陸於淵,巧合多了,撞在一處,就有問題了。

  陸於淵神色自若,拉起辛越的手,卻被她急急跳開,像看登徒子一般看着陸於淵:“幾日沒見,你怎麼這般孟浪起來,女子的手是能亂扯的嗎?”

  “我的錯,是我孟浪了。”陸於淵兩手舉起表示認錯,笑得委屈巴巴,心中卻想,我想這般孟浪……很久了。

  被他擾了心神,辛越放下心頭那點紛亂的思緒。

  “你不是回了渭國嗎?”

  “你就準備在這站着同我敘舊?走吧,東道主,請我喝杯酒。”陸於淵收了扇子,挑起細長的丹鳳眼看她。

  辛越仍然站在原地,朦朧月光下,他日思夜想的姑娘站在雪白天地間,細密的毛絨氅帽底下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圓潤潤的小臉。

  不過眉眼微蹙,顯而易見地有些猶豫不決。

  “怎麼,顧衍連酒錢都沒給你?”看出她的猶豫,他語帶嘲諷。

  這三年來,他們什麼時候不是一起用飯,一起喝酒,一起賞花,一起遊湖,現在不過幾日不見,就猶猶豫豫婆婆媽媽起來了。

  “他找不見我,會擔心。”她輕輕說道,心裏雖然對顧衍存着疑慮芥蒂,但還是知道不能任性,讓人擔憂。

  陸於淵輕嗤一聲,“你倒是想着他,他在樓船上同女人相會,可有想過你?”

  辛越柳眉倒豎,一時想不出話來辯駁。

  陸於淵看她執拗的樣子,別過眼光,深吸了幾口氣,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將這養了三年的小白眼狼囫圇吞了。

  辛越見他不悅,心裏也同他置起氣來。

  兩人一時無言,誰也不肯服軟。

  半晌,辛越擡頭望天,伸出手心接住了一片落下的雪花,冷得將兜帽壓了壓低,雙手縮在袖子裏用力揉了揉。

  陸於淵皺了眉,往前偏了一點身子,給她擋住冷風,“還是這樣怕冷,齊地不適合你生活。”

  “青靄呢?”見陸於淵先服軟,遞過了臺階,她就順勢下了。

  “青靄去處理跟着你的那條尾巴了。”陸於淵知道她怕冷,恨不得將她扛起就走,猶豫再三還是忍下了。

  辛越推開他,心下想既然有尾巴跟着,那自己與陸於淵在一起的事定會傳到顧衍耳朵裏,屆時那個男人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還是乖乖回去算了。

  她暗罵了自己一句小慫包,轉身就要走,擦肩而過時卻被陸於淵拽住了小臂。

  “放手!”辛越急了,這人怎的還不講道理了。

  她扭頭怒目而視,卻見陸於淵臉上笑意盡失,不由愣了愣。

  印象當中,他的面上無時無刻都掛着笑,開懷的,肆意的,勾人的,魅惑的。

  喝茶時笑,遊船時笑,殺人時眼角也帶着嗜血的笑意。

  她從未見過他現在這般模樣。

  森冷,冰涼,像一柄塵封在冰牀下的白玉。

  美則美矣,卻難以靠近。

  冷意一閃而過,很快又掛上了欠扁的笑容,說出的話叫人咬牙切齒:“橫豎你今日別想走,老子花了這麼多精力才見了你一面……”

  他的臉色變得極快,可她卻瞧得分明。

  辛越心中微動,人家巴巴地從渭國來了齊國,卻得了她的冷臉,她真是,真是被情愛衝昏了頭了,二人坦坦蕩蕩,清風明月一般,顧衍的醋罈子如何也不該翻吧。

  “鬆手。”

  聽到了姑娘刻意放軟的聲音,陸於淵緊繃的身體一寸寸緩下來,他差點沒有忍住,差點就要不管不顧了。

  “去哪兒喝?”

  她無奈地緊了緊兜帽:“讓你的人給顧衍傳個話,我們去西城催雨林旁的酒館,那個地方他知道的,我,我晚些自個會回去。”

  “都依你。”

  得了陸於淵的應準,她松下心,面上染了笑意:“那好吧,我同你說,這南門橋,最好喝的酒不在酒樓裏……”

  說起喫喝,辛越像個老饕一般如數家珍,二人並排走着,說說笑笑往石道深處走去。

  一刻鐘後,石道上,二人方纔站的位置鬼魅般出現了七八個黑衣暗衛,四下巡了一番,見此空無一人,互視一眼,又飛身離去。

  侯府門口。

  顧衍翻身下馬,隨手將大氅與馬鞭丟給門口的小廝,正要擡步邁入,遠遠就看老倪從照壁後頭急匆匆地上前來。

  心裏沒由來一悸,“怎麼了?”

  “侯爺,您這是從哪兒回來?”老倪在他跟前三步停下,大冬天的,他臉上硬生生跑出了一臉汗,此刻也顧不得規矩了,抹着汗朝顧衍稟報,“夫人出府了。”

  顧衍凝眸看他:“去了哪兒?”

  “說是去南門橋了。”

  他也剛從南門橋回來,卻沒見着她……

  “侯爺!”思索間,十七清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顧衍轉身,見十七面上青白,半跪在地,一手抱着胳膊,五指間不停滲出殷紅的血,心底越來越沉。

  三年前辛越失蹤時的心慌悸亂又隱隱向他襲來。

  “侯爺恕罪,屬下將夫人跟丟了。”

  顧衍擡起手,沉着臉緩緩轉了轉護腕,“陸於淵?”

  “是。他的貼身近衛將屬下攔住,,一刻鐘前屬下甩了人,給南門橋的弟兄傳了信,夫人已不在南門橋了。”

  十七年少機敏,身手在他的暗衛中也算拔尖,此刻跟丟了夫人,心中懊惱不已。

  “自個去領罰。”顧衍丟下一句話,轉身朝府外走去。

  接過小廝手裏的馬鞭,翻身上馬,正欲開口,街道口快速駛來一輛馬車,在路上橫衝直撞,呼吸間便停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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