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溫未了 第46節 作者:未知 “‘俞適野這樣的人’?”溫別玉喃喃着重複了一遍,他深吸一口氣,耐下最後的性子,“師兄,你不瞭解俞適野,俞適野很好,我希望在我們的談話中,你不要將他扯進來……” “我看不出來。” 最後的耐心消失了,溫別玉挑起了一點笑,薄薄的笑像冰涼的刀鋒。 “那師兄覺得自己很好,是嗎?師兄說你等了我七年,七年前,我已經戴上戒指,明確地告訴你,我結婚了。你依然等我,你想要撬一個已婚男人的牆腳嗎?這到底是我拒絕得不夠徹底,還是你沉浸在自我感動中不可自拔?” “師兄,我憐憫你,厭煩你,唯獨不愛你。 “你將你的等待加諸在我身上,希望我伸手去接,可你的等待只是一塊巨大的石頭,粗糙,黝黑,沒有美感,它壓在我的背上,除了疲憊和喫力,我從中找不到一絲優點。” 後來見到了俞適野,他再說出“前夫”,因爲不願認輸,不願承認九年之後,他依然愛他。 或許也不止如此吧。 還因爲他不想讓這場等待變成俞適野的負擔,這是他的選擇,他的決定,不應由別人來負擔。 溫別玉轉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儘管戒指不一樣了,可套着的感覺是一樣的,小小的戒指套着他的手指,同樣套着他的心。 這份等待,包裹着我曾得到過的最美的愛,我時常從心中取出它將它觀摩,看它的形,看它的神,看它每一處人工所不能仿造的美。 它是美麗的,也是痛苦的。 它也有尖銳的棱角,也曾將我的心割得鮮血淋漓。 但無論如何,我將它小心地密藏在心靈最深處,與它相伴相眠。 它是我此生都想守候的瑰寶。 一切虛僞的掩飾被撕開,露出藏在其下的真實。 齊綸的無數想法,匯聚成一道疑問:“你到底喜歡俞適野什麼?” 溫別玉收斂了情緒,他本來就不是這樣外露的人,也不會告訴齊綸真正的理由。 “他長得好。”溫別玉隨手捏了個無法被反駁的說法。 “長得好。”齊綸嗤笑,他最終說,“你知道嗎,俞適野就是個花花公子,他最近和一個叫滕宣的明星打得火熱,都鬧到他媽媽拿錢去找滕宣,讓滕宣離開自己兒子的份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玉玉心肝寶貝兒[心]。 第三十七章 “……你說什麼?”溫別玉有點迷惑, 根本不理解齊綸的話。 “你從過去就沒有看微博的習慣, 果然不知道這些事情。”齊綸對溫別玉這個態度也不意外,他打開手機微博,將微博熱搜給溫別玉看, 接着忠告說,“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和俞適野假結婚, 但你自己注意點,俞適野就是那種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 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懂感情的……” 溫別玉並不去看微博。他的目光停留在齊綸身上,他已經忍無可忍, 冷冰冰說:“齊先生, 俞適野比你以爲的好得多,而你比我以爲的差得多,我現在倒有些慶幸, 至少這麼多年來我都沒有瞎了眼——我希望我們的見面到此爲止, 如果你再來找我,可能需要和我的律師談一談。” 他說完了,不想也沒必要再齊綸身上浪費時間,於是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走路的過程中, 他從懷中拿出手機,下載微博, 註冊賬號。 他走得快,又在低頭看手機,來開咖啡店玻璃門的時候沒有注意,撞着了一個倚在玻璃門上拿着手機的人。 溫別玉頓時回神,想要道歉,但拿手機的人比他慌張得多,手裏頭的手機沒被他撞掉,倒在看見他擡頭的時候一哆嗦,掉了。 掉瓷妝上的手機彈射到溫別玉腳邊,手機屏幕上的內容,也直接出現在溫別玉視線裏。 那是…… 他和齊綸坐着聊天的視頻? 溫別玉的眉心打了個褶皺。 “溫,溫哥,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拿手機的人說話。 “……”溫別玉。 他擡眸,認真看了眼留寸頭古銅皮膚的人。 不好意思,你是誰? 碰面的插曲並沒有持續太久,現在的溫別玉沒有任何探究陌生人的興致,他禮貌地衝站在面前的寸頭笑了笑,捏着自己的手機,繞過去,隨意找了個附近的休息處坐下,打開滕宣所說的熱搜,很快看見: #滕宣#爆 #滕宣被包養# #滕宣俞適野# 溫別玉點進那幾條tag熱搜,越看臉色越沉。 溫別玉不使用微博,也不追星,對這些完全不瞭解,但只要能夠理智的以看新聞的視角去看這些熱搜內容,就能非常快的發現——這沸沸揚揚的傳言的真實性,一點都不高。 網絡上並沒有任何俞適野和滕宣的親密圖。 唯一能搜索出來代表“證據”的照片,甚至是分開的兩張單人照,俞適野一張,滕宣一張,非常之可笑。 而網上的絕大多數人裏,也有察覺到不對勁的,質疑這個消息的,但更多的還是事不關己的閒聊,真真假假的調侃,俞適野突然變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誰都可以居高臨下的品評兩句。 他越看越生氣,喉嚨裏像含了根魚刺,硌着,想吐,卻摸尋不着,吐不出來。 溫別玉的臉色不太好看,明亮的瓷磚倒映出他嚴肅的面容。 正在這個時候,身前又傳來別人的聲音。 “溫哥,你不要慌,你看,俞哥連我都拒絕了,還會包養這些明星嗎?不可能的!” 溫別玉再度擡頭,他發現說話的還是那個古銅皮膚的寸頭,寸頭正站在幾步之外,一邊窺着他,一邊窺着他的手機屏幕。 他終於開口:“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寸頭笑得有點複雜:“……趙景修。” 溫別玉終於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他默不作聲,站起來就要離開。 趙景修連忙將人攔住:“等等溫哥,我們話還沒說完——” 溫別玉停下腳步:“你想和我說什麼?” 趙景修小心翼翼:“俞哥不是這樣的人?” “除了這個呢?” 趙景修覺得自己正被面試,成敗在此一舉,他絞盡腦汁:“這種空穴來風……不對,這種聽風就是雨……也不對!唉,像俞哥這種又有錢又有顏的人,肯定是小明星想要嫁入豪門,這樣溫哥,我發動我的那些狐朋狗友,幫你打聽打聽真實情況,看那個小明星到底是怎麼貼上來的,好嗎?” 溫別玉站住了腳步,思索片刻,認真點頭:“好。我很在意這些,麻煩你幫我查一查。” 趙景修受寵若驚,就差拍胸脯保證了:“沒問題。” 接着,溫別玉給俞適野打了個電話。 電話的等待音就像心電圖上曲折的波紋,上,下,上,下…… 這件事情俞適野九成九不知道這件事,十成十對滕宣沒有意思,正因這樣,他的心裏像開了罐辣椒醬,連喫半罐,怒火旺盛。 我的孔雀,又在一漏眼的時間裏,被人拔尾羽了! *** 俞適野接到了個電話,電話裏,溫別玉問他現在有沒有空,自己能不能過去。 實話說,接到這個含義不明的電話的時候,俞適野還挺擔心的,他了解溫別玉,知道對方不是那種會在工作時間隨意曠工,跑來找自己的人。 肯定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俞適野惦念這一點,算着時間,直接來到公司底下等人。 站在前臺的小姐姐本來挺閒適的,一眼看見老闆,嚇得背脊都挺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筆挺筆挺地站立着,像座直直砸在這裏的雕像。 俞適野看了兩眼:“不累嗎?” 小姐姐:“不不不,一點也不累。” 俞適野又說:“可以放鬆一點。” 小姐姐:“我很放鬆,老闆放心!” 他們說話的間隙裏,自動玻璃門滑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小姐姐趕緊打疊起最職業的微笑:“您好,請問您是——” “他是公司的二老闆。”一句話自旁邊插過來,同樣插過來的,還有俞適野。他走上前,迎接溫別玉,“到了?” “什麼叫做公司的二老闆?”溫別玉壓低聲音問。 “大老闆底下那一位,不就是二老闆嗎?我覺得我的形容還是挺準確的。” “……你說這話的時候,真的沒有更深層次的含義嗎?” “你猜~” 說話的兩人相邀着往電梯走去,站在前臺的小姐姐笑容漸漸消失。 冷冷的狗糧在嘴裏胡亂地塞…… 她眼睜睜看着這兩位消失在電梯門中,從兜裏掏出手機,悄悄發了條消息。 “重大警情:二老闆駕到!” “二老闆是誰?[黑人問號臉]” “老闆娘:)” 小姐姐回覆完這一句,羣,火爆了,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滕宣的事情發了,老闆娘來興師問罪了吧!” “我一直覺得老闆和滕宣的消息是假的,難道是真的??老闆得多想不開,他長得比滕宣好看得多啊啊啊,就算真上牀也不定誰更喫虧,何況包養——” “我們老闆真是一個被總裁事業耽誤的娛樂圈玩家。” 羣裏同事大發感慨的當口,小姐姐左右看看,沒人前來,又拿指頭戳戳屏幕,再回復大家一句:“一個令人心酸的消息:老闆娘也長得比滕宣好看。” 消息纔剛發出,前邊傳來道聲音。 “外賣到了,請簽收。” 小姐姐嚇一大跳,趕緊擡頭,發現外賣小哥把自己車上的大箱子都扛進來的,打開箱子,一份外賣,兩份外賣……一排外賣,挨個往外搬。 “這是?”小姐姐有點懵。 “一位姓溫的先生點的下午茶,指定送到這裏來。”外賣小哥拿單子給人看了看,“我沒跑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