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了
你啊,就自求多福吧。
誰讓你攤上那麼個爹呢。
顧彥狐疑道:“怎麼就讓你一個人留守?”
“怎麼,我一個還不夠。”鍾白拍拍胸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顧彥翻了個大白眼,留守青州的可不是一般的人。
一要忠心不二,二得壓得住陣仗,三還得有腦子。
前面兩個不用懷疑,就是這個腦子啊……
“鍾白。”顧彥的語氣突然特別嚴肅起來,“別的我都不管,但是她、你們不能動。”
“不動不動。”
鍾白心想,我是不敢動她,現在她人還能不能“動一動”,咱就不知道了。
“那個……”他立刻岔開話題,“反正大司馬都安排好了,幽州麼,封家若是識時務,絕對明白跟我們聯合纔是上上之策。”
當年,他和封家一起北擊柔然,跟他們家那幾個小的關係都還不錯。
這兩年,幽州青州互市,馬匹、皮革、海鹽交易量不小,雙方明裏暗中可都是獲利頗豐的。
更別提,他私下還偷偷給了不少。
吳州的酒、珠、錦固然珍貴,到底也是裝飾,不是非要不可。
而且,總不能全部走海運吧。如果走青州,他們也是要抽成的。
“至於荊州,有程昭明,已然是我們囊中之物的。”
天下九州,青州、幽州、荊州已然三州之地。
中州就算拿不下全部,虎牢以東總歸已在囊中。若能向西推進到潼關,則大勢已成。
“到時候,先和荊州兩面夾擊、直取吳州,交州一向隨風而倒,涼州益州興許自己還要鬥一鬥,天下已定了!”
顧彥呵呵,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你這就豪氣萬千到這種程度了?
這就做好了封侯拜相的美夢了?
真是幹啥啥不行,做夢第一名。
“怎麼,難道我說的不對?”
鍾白現在啊,自覺大司馬可能雖略遜於漢武帝,但與漢光武差不多能並駕齊驅了。
而他自己,自然就是蕭何、馮異了。
“阿桓啊。”他喜滋滋地摸了摸阿桓的小圓腦袋,“這可都是叔叔們替你打下的江山啊。”
顧彥:???
……
果然,事情就不可能這麼順利的。
大司馬、青州王趙明睿兵不血刃推進到鄴城以西,公開聲稱受先帝遺詔,奉立海西公爲新帝。
海西公李休人就住在鄴城,雖還是個孩子,卻不傻,居然直接溜了。
而且,人是在趙明睿派人在接他之前就跑了,可見很有先見之明。
這下,連趙明睿都傻了眼。
“怎麼回事!”
“人呢?跑哪兒去了?!”
棋還是不能下的太快,話還是不能說的太早啊。
如果之前,趙明睿不公開宣佈要奉立海西公,大不了再找一個。
三條腿兒的□□不好找,兩隻腳的宗室遍地都是,何愁找不到的一個聽話且姓李的。
可現在話說出去了,人卻跑了。無論怎麼幹,都有點兒出爾反爾的打臉意思。
而且,此番出兵,豈不是無名無義了。
雖說百姓是可以糊弄的,但大家都有眼睛、也有腦子,實在不能這麼糊弄吧。
“立刻,去把人找回來!”
“是!”
李休去哪兒了呢,那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荊州?!”
趙明睿聞言大喜,現在在他看來,荊州已經是自己的了。
如果照他安排的發展,他埋伏在荊州的人應該已經除掉了程詔,扶程昭明上位了。
“速去荊州,把人給我弄回來!”
結果……
他又失算了……
“什麼,程詔未死?!”
“是,現在荊州王奉立海西公爲新帝,壽春一帶兵力已經在集結之中了。”
看來,程詔也要出手分一杯羹了。
只是,他在江陵的人,怎會失手呢?
“大司馬,洛陽……”
“洛陽又怎麼了?”
“如今洛陽城內滿城風雨,先帝詔洛陽太守入長安的詔令直接就貼在城門上。”
趙明睿:……怎麼沒有一件事是靠譜的……
“大司馬,如今……”
“先把荊州的事情探清楚,程昭明活着還是死了!”
三月的荊州,還是春寒料峭了些。
雖說石榴鎮就在荊州治下,但這江陵阿梔還是第一次來。
這裏曾是楚國都城,西控巴蜀、北接襄漢,是中原溝通嶺南的要衝,號爲“東南重鎮”。
而程詔領兵在此,割據多年,經營的倒還算是不錯。
江陵的船頭,阿梔豎起耳朵聽着。
“什麼?陛下駕崩了?”
“你還不知道,這都許久的事了。”
“那新帝是誰,太子呢?”
“哪有什麼太子,陛下沒有子嗣,這得看大丞相的意思。”
“你們居然不知道,大丞相也死了。”
“什麼?!”
阿梔嘖嘖,這一天天的,實在是聽不到啥有用的東西。
話說,當時她爲什麼沒去益州,而是來了荊州,正是因爲阿姐的那三個錦囊。
當時,她狠狠拍了下腦門。
哎,就她這腦子,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忘了呢!
在宮裏換裝的時候,沒記起來。
未央宮外的時候,也沒記起來。
長安城外的時候,還是沒記起來……
現在倒是想起來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了。
“快快!”
她趕緊拆開第一個,是一個名字。
——許祝
許祝是京兆尹,在長安自然是能說得上話的人,當然也是大丞相的心腹。
難道,他竟是阿姐的……
不過反正是沒用了,剛出虎口,她總不能又回長安吧。
再看第二個,還是沒用了。
阿梔已經絕望了,悔不當初啊。一邊嘆氣,一邊拆開最後一個錦囊。
已經不指望能有什麼妙計了,嗯?
——江陵葉閔
江陵是荊州治所,而葉家是江東有名的商戶,有大船數十艘。往來益州、荊州、吳州,運輸各類貨品物資。
“荊州……”阿梔喃喃,“也行。”
有船就好辦啊。
於是,她就一路南下。這一路,小心謹慎,並不敢太打聽什麼。
畢竟,無事亂打聽,非奸即盜。
可是艱難到了江陵,卻發現此時的江陵非常不妙啊。
往來人員排查的極其嚴密,就城門的兵士比尋常至少增加了一倍。城內的百姓居然也是人心惶惶,雖然很多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此一來,直接找上葉家的門,就顯得太急躁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又來了一件正要命的事——她懷孕了!
“有了!”
其實,在長安的時候,阿梔就有所懷疑了。
她的小日子一向極準,上下誤差最多一兩日,而那時已經晚了半個月了。
“不可能吧……”
當時,她猶豫,也確實沒時間證實。
興許,只是喫壞肚子了呢。
可是,一個月之後,她人到了荊州,還是沒有那啥。
她才確定,應當也許、是真的了……
“小祖宗,你這來的是時候麼你!”
是誰的,哪兒來的……
顯而易見。
簡直了,她摸了摸自己肚子,幾年了都沒有,一次這就……
真是早不來、晚不來,石榴鎮的時候,藥也喝了、神仙也拜了,怎麼盼着、孩子都不來,現在倒好……
“這孩子……”她愁啊,“怎麼辦吶這。”
這事懷疑的時候,她就沒跟明月說,因爲她知道明月會怎麼勸她。
“不能要!絕對不能要!”
是,是不能要。她若是明月,也會這麼說。
但孩子他不是一個東西,不是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啊!
“可是……這也沒法要啊……”
不是她鐵石心腸,可眼下她是這麼個局面,乾的又是吵架滅族的大事,這可是生死關頭啊!
退一萬步說,這孩子的身份……日後是個阿姐她斷然不肯留下的……
阿梔疲憊地閉上雙眼,說真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她又聽說,趙明睿出兵鄴城,準備擁立海西公爲帝,海西公卻跑來荊州。
“荊州怎麼跟青州幹上了,刺殺一事,青州不是還力保荊州的麼,這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不過,也好。
青州荊州先幹一架,吳州坐山觀虎鬥,鷸蚌之爭、漁翁得利。
“既然如此,詔書倒不急,且再等等,順便……”
順便,就在荊州江陵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兩天,阿梔她經過深思熟慮,一遍又一遍推翻之前的想法。
她覺得,這個神來之娃,既不能要、也不能就不要了。
作爲母親,她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應當把他生下來。
然後……然後怎麼辦呢?
“只能,就地找個正經人家,託付了吧。”
她長長嘆了口氣,孩子啊,不是我這個做孃的狠心,實在是……
怪你來的不是時候,也怪我……終究不配吧。
如今她這麼一個身份,不配做一個母親,也做不好一個母親。
看如今顧彥的身份,也不配做一個父親吧。
他們倆啊,不配有孩子,更給不了孩子一個家……
“姐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一個小丫頭,扯着她的袖子“姐姐……”
方梔子:……你誰啊你……
“姐姐,你認識昭明世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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