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教坊司
“知道是什麼人嗎?”
“我在後堂聽得他們的隻言片語,好像其中一位就是你當初在商洛府時借你銀子的債主!”
“是他!他如何來了?不行,我得把銀票還回去,他的銀子可不好拿,當初我若是知道銀子是他的,我纔不會去借呢!”
“東西不是他提來的,而是另外一位。”
“可知是誰?他們之間可有稱呼?”
“你債主稱他作二哥。”
“阿!太、太子!”
“什麼?”
侯不平急道:“把銀票給我,我得馬上出去一趟,得將銀子還了!”ωω
侯不平說着從老夫人手上接下了銀票。
他正要離開聽得老夫人在後面叫道:“你手上還提着東西呢!”
侯不平低頭一看,回身纔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之上,這才匆匆得離開。
侯不平剛離開家沒多遠,只見得一支由十幾個東宮宮人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得走了過來。
他們之中有的提着食盒,有的拿着綾羅綢緞,在侯不平家門口停了下來,敲響了侯不平的家門……
…………………
劉永銘送走了太子劉永鐸,自己回到了紅杏樓中。
但他卻沒有在紅杏樓裏久留,拿上了“枯木龍吟”便離開了紅杏樓。
兩碗酒下肚的劉永銘嘴裏呼着酒氣,帶着微微的醉意來到皇城腳下的一座牌坊邊上。
他擡頭看了看,那牌坊上寫着“教坊司”三個字。
牌坊以裏,兩個雜役正在大門前打掃着。
劉永銘裝作酒醉,踉踉蹌蹌得走了進去。
劉永銘往教坊司的大門一闖,從裏面走出一個人來大聲得叫道:“哪裏來的醉漢,這裏也是能隨便闖的!喲!六爺!”
那人的態度一下子變得恭敬起來,連忙上前攙扶住劉永銘:“六爺,您如何穿着這樣,小人都快認不出您了!”
劉永銘裝着說醉話:“誰還沒賭輸過呀,不過是讓人扒了衣服而已,又不是把手剁在賭桌上了,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人心中嘀咕起來:“怕是從古到今,也就只有您一位王爺會把衣服給賭沒了。”
劉永銘抓住那人的衣領佯醉問道:“你,你什麼人呀,如何認得本王?”
“那是自然,您多有名呀。小人再有眼無珠,不知哪家牆高、哪家樹矮,還能不識得您老呀。只是您貴人多忘事不記得小人了。小人姓黃,在教坊司任奉鑾職。去年冬至,又遇寒災,皇上祭祀天地以後,在貞觀殿擺下家宴。當時小人帶了一隊舞姬進宮演舞,當時演的‘來年豐’,六爺還打賞了小人一枚金豆呢!”
奉鑾是官職,正九品。不僅教坊司有,太常寺、禮部也都有這樣的官職,職能是管理相關的演藝人員。
劉永銘哈哈笑道:“真沒想到還真有人記得本王的好!”
“六爺,您慢點,小心絆着腳,您如何來我這了!我正打算散衙回去呢。”
劉永銘笑道:“剛剛聽得賭友講起,你們教坊司來了一位美麗的可人兒,本王被他說得饞了,特地前來見一見!”
“教坊司近日沒來什麼新人呀!”
劉永銘將笑臉一收,瞪着黃奉鑾。
黃奉鑾臉部肌肉抽了一下,連忙掄起胳膊打了自己一巴掌,說道:“瞧我這記性,有有有!真有這麼一位,但是……但是那案子還沒判呢,禮部那一邊交待了話,別爲難她。”
劉永銘怒道:“少拿陸預說事,他壓不住本王!人呢?帶本王去見見!”
“六爺,您這……大爺交待了……”
黃奉鑾話都沒說完,那劉永銘擡起左手,一巴掌又狠狠得抽到了他的臉上。
黃奉鑾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腦子都有一些發矇,他都不知道爲什麼劉永銘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劉永銘氣道:“少在本王面前提大皇子,提起他來我就生氣,別讓本王發火燒了你這破廟!”
黃奉鑾捂着臉說:“六爺息怒!六爺息怒!小人就這帶您去見!這就去!”
對於一個正九品的小官來說,大皇子惹不得,被稱作混世閻羅的劉永銘更是惹不得,因爲劉永銘真的會放火燒房!
黃奉鑾從地上爬起來領着劉永銘就向着教坊司深處而去。
教坊司深處住着許多人,那些人大多是犯婦或是犯官的家屬,只是現在淪爲了官伎。
她們平日裏練習技藝,爲一些官員彈唱獻舞,甚至有時還會被要求陪酒陪牀,維生之艱難可想而知。
如果宮知縣的案子坐實了,她的女兒很可能也是這樣的命運。
黃奉鑾帶着劉永銘來到一間房間前,也不經過裏面人同意,就將門推開,並讓出道來,站在一邊。
劉永銘賤笑着走了進去。
房間不到十平大而且十分簡陋,除了一張破舊且不平的桌子之外就只擺了一張牀。
牀還不是架子牀,就是兩條長板凳上鋪幾塊長木板而已。麻布牀單下鋪着的是結成小捆的稻草。
牀沿上坐着一個瑟瑟發抖的少女。
少女五官清秀,身姿漫妙。雖然穿得不好,但如果打扮一翻,再穿上碧霞美衣,必是天宮裏蕊珠仙子一般的人物。
只是現在少女兩脣失色,面容憔悴,看着實在是讓人有些心痛。
但這已經算是不錯了,因爲有禮部的招呼及大皇子的“照顧”,讓少女還能一個人住一間。別人可都是七、八個人擠在一個小房間裏。
劉永銘奸笑着走上前去,伸出手托起了少女的下巴。
少女十分不情願,將頭甩向一邊,躲開劉永銘的手。
黃奉鑾有一些急了,他說道:“不得無禮!這是六爺!惹惱了他老人家沒你好果子喫!六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
劉永銘一擺手,讓黃奉鑾不要說話。黃奉鑾立刻就將嘴閉上了。
“本王就喜歡烈女的這股勁,摸摸小手就會臉紅,親她小嘴還跟你急,有嬌有羞纔是最好的。那些沒羞沒臊、人盡可夫之流,還不如本王青樓裏的姑娘來的妖豔,那多沒意思呀!”
劉永銘又對少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並不回答,黃奉鑾怕劉永銘又發脾氣,馬上替少女說道:“宮玥璃,是隴西縣宮千樹宮知縣之女。”
劉永銘摸了摸身上,將所有的碎銀子都拿了出來,遞上前去,說道:“去紫煙軒叫一桌席面,本王要和小美人樂合樂合!”
黃奉鑾爲難得說道:“六爺,紫煙軒可是從來不外送的。您去的話他們可能會,但小人的臉小,他們不會買小人的賬的。而且紫煙軒喫一席挺貴的,您這些碎銀子能在別處辦一桌好的席面,但真要讓紫煙軒備那麼一桌,怕是沒有一、二十兩銀子是辦不下來的。”
一般人喫飯,二、三錢銀子就可以喫得很好了,一桌酒席一般貴的也就一兩多。
但劉永銘經營的酒樓都是高檔酒樓。從酒到菜,從侍女招待到內部裝潢可謂極盡奢華,一場酒席下來至少十兩銀子。
劉永銘氣道:“你去到那裏說是本王叫的席面就行,那是本王的產業本王還能叫不動?還花錢?笑話,本王什麼時候白使喚過人呀?這碎銀子是給你賞給跑腿的人的賞錢!長點眼力界吧!”
黃奉鑾一聽心花怒放:“小人馬上辦!馬上辦!”
黃奉鑾說着便向外退了進去,連忙吩咐打雜小廝去紫煙軒以劉永銘的名義叫一席席面過來。
劉永銘看着坐着牀沿上的宮玥璃安慰道:“小美人別慌,一會兒酒過三旬,我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宮玥璃如驚弓之鳥,連頭也不敢擡,更不敢發出一言。
劉永銘就這麼呆呆得看着宮玥璃。
劉永銘此時想的卻不是美色,而是宮知縣的案子:“多美的少女呀,靜嫺雅香,定是個知書達理之人。若不是因爲事態,定能嫁個郞才賢士,幸福一生,可惜了……”
劉永銘出神得想着,那宮玥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害羞。
她的兩手在衣袖之中像是在扭捏着布角。
劉永銘皺頭一皺,但馬上又回覆了賤笑的神情。
只見劉永銘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宮玥琉的右手手手腕,要將她從牀上拉起來。
宮玥璃原本藏在袖子裏的右手被劉永銘一拽,伸出了袖子之外,只見得一把亮煌煌的匕首就握在那宮玥璃的手中。
宮玥璃的手腕被抓住,哪裏使得上什麼勁,被劉永銘一拉扯,整個人撲進了劉永銘的懷中。
那宮玥璃尖叫一聲,劉永銘已然轉動身子坐在了牀沿之上,那宮玥璃自然也被拉着坐在了劉永銘的大腿之上。
劉永銘右手抱着宮玥璃的腰,左手緊緊得將她的手腕壓在了宮玥璃的大腿之上。她的袖子正好蓋在了匕首之上。
宮玥璃正掙扎着,在房間之外聽到動靜的黃奉鑾推門而入。
宮玥璃一下子慌了,她從剛剛黃奉鑾的話裏聽出來自己面對的是一位皇子,而自己正拿着匕首對着劉永銘,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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