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負心薄性
“不這麼換藥,以後得留下傷疤的,那樣不好看!”
“怎麼可能會拿去給人看。”
“等你將人嫁人了,全身上下都會被人看個精光。要是留了傷,夫家會嫌棄你的!”
“師傅……你如何又說這等話來!”
“近日你心不在焉,恍惚失神,明顯就是春心漾動,還敢說不是。爲師又不是沒年輕過。當年可比你還瘋!”
釋塵煙來了興趣,問道:“師父,能不能……”
“不能!你打聽那麼多做甚!”
釋塵煙的師傅好似很瞭解自己的徒弟,明白她想問什麼,馬上便回了回去,讓釋塵煙乖乖得閉上嘴。
“是什麼樣的男子?”師傅問。
釋塵煙應道:“一個表裏不一的人,看不透也琢磨不着他。我爹說,他是那種你可以打他、罵他、甚至變着花樣的嘲弄他都行,但絕不可以看破他的那種人。”
釋塵煙的師傅沒有出聲。
釋塵煙疑問道:“師傅,您怎麼了?”
“沒、沒什麼。想起了一些事情來。”
釋塵煙師傅說着便繼續包紮起傷口。
她一邊包紮一邊說道:“男人呀,總是負心薄性,見一個愛一個。世上就沒幾個真正守一、專一的。你得小心別讓人給騙了。”
釋塵煙應道:“不會,我又沒說要嫁他。想來……想來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釋塵煙的語氣有些失望與落寞。
她師傅笑問道:“怎麼?他身邊的女人很多?”
“不知道。只是……身份不一樣吧,我與他幾乎沒有可能。我想、我想我會在青燈古佛前孤獨終老吧……”
她師傅說道:“看來是個有些身份的公子哥!你這傷便是爲保護他而受的?那樣的公子可當要小心。他身邊即使沒有女人,你又如何知道他的心裏之前就不會有別的人呢?”
“師傅,我聽不懂。”
“一個人的心裏也只能藏着一個人。一個男人再花心,心裏也只有一個人會讓他做夢時囈出名字來。一個不花心的男人,你又如何知道他心裏不是早藏有一個人了呢?他只是將自己的心門關閉了起來,不願再接受別的女人。”
“師傅,你今日好怪,這話我越聽越聽不明白。”
“你年紀沒到。等你受了情傷之後,便能聽懂了。也別以爲成了夫妻就能夫妻恩愛,遇不到對的人,不過是同牀異夢罷了。”
釋塵煙的師傅好似有許多故事。
“哦。”釋塵煙糊里糊塗地應了一聲,又問道:“師傅,您心裏是不是也有個惦記的人?”
“沒有!不許亂想,也別亂說!”
“我以前曾見過你好幾次看着那道玉佩發呆呢!那是定情信物吧?”
“不是。只是尋常的玉佩而已,一兩銀子好幾塊的那種。”
“哦。我還以爲是定情信物呢!這幾日曹家小姐又來了,我看她身上就有那麼一塊,與師傅你身上的是一模一樣。她還與師傅你有點像呢!想來她的玉佩也是什麼攤子上隨意買的吧?不過那玉佩真是好看,古樸得很,我也想有那麼一塊呢!”
“行了!少說兩句,話多累人!你這身子骨原本是一副練武的上好爐鼎,只怪你自己心不安,氣不順,總是胡思亂想些什麼,要不然靜心修練,有內功加成,如何會受人所傷!”
“那人很厲害!”
“能有多厲害?萬人敵?將軍還難免陣前亡呢。你還能遇上像入雲龍裴紹、滾地龍豐不收那等的高手麼?”
“就是他!”
“誰?”
“琴劍先生豐不收!”
“他如何來漢國來了?你喜歡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呀?如何惹上那等高手!豐不收以短劍見長,凡在他短劍所攻之內,必無活命可能。要對付他只有用長兵器去剋制。你的劍法根本無法應對,且他劍法精準,沒幾招就能把你殺了,你們是如何退敵的?看樣子他好似並不想傷你要害。”
“他……”釋塵煙好似不想說下去。
“快說!”釋塵煙的師傅催促着。
“他說……他說我……”
“江湖女兒,乾脆一些,彆扭扭捏捏的。”
“他說我是他女人……”
“什麼?”釋塵煙的師傅驚了一下。
“豐不收好像很給他面子,但他們又不是一路人,不知道怎麼的……”
“等等,等等!你跟那個男人那個了?”
“沒有!”釋塵煙叫了起來。
釋塵煙的叫聲不是因爲回答,而是因爲她師傅的舉動。
在釋塵煙回答沒有的時候,她師父操起了手邊的一隻碗向着木門砸了過去。
碗砸在木門之上,那木門猛得向外一開,“砰”得一聲,摔在木牆上。
釋塵煙的師父在門開的一剎那,已急奔出屋!
“師父!怎麼了?”釋塵煙也從房屋裏追出去。
那釋塵煙的師父四、五十歲,纖細苗條,身形婀娜,除了臉上的一些滄桑,從體形上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中年婦人。
她一身獵戶短靠打扮,身上還繫着兩條手指粗細的麻繩。那麻繩好似綁得很緊,又像是隨時可以摘落下來。
麻繩被她綁在自己的身上,且綁的正對好處,除了能勾勒出一個完美身形出來之外,兩條麻繩的四個頭繫着的四個小圓錘正好落在腰帶邊,一點也不膈應人。
釋塵煙的師傅站在門外四處張望着。
釋塵煙也跟着出來看了看四周。
她見得四下無人,問道:“師傅,怎麼了?”
中年婦人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剛剛好似聽到門外有人。進去吧,我把你傷口再綁緊一些,這幾日你就好生養傷,不要與人動武。我再教你一套腿法吧,你的腳力已經有了,也該練到這一步了。”
“謝謝師傅!”
“先站樁去!”
“阿!又站樁呀!師傅……”
“快一些,一會兒你還得回去照顧你爹呢。可別讓他知道你跟我學武的事情!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存在。”
“是,師傅……”釋塵煙不太情願得應了一聲。
半個小時後,釋塵煙離開了她師傅的住址。
當她來到小屋不遠處時,便見得劉永銘正拿手指輕輕得敲動着屋門。
“釋姑娘!釋姑娘!是我!”
釋塵煙眉頭一皺,連忙隱下身形,輕輕悄悄得繞到了小屋的背後,一腳踩在水缸邊沿上,一躍而起,便上了屋頂。
劉永銘還在門口敲着問:“釋姑娘!你還好吧?如何不坑聲?”
“這就來了!”
釋塵煙在屋裏出了聲音,劉永銘也不再敲門:“我就說麼,房屋從裏頭閂着,怎麼可能沒人在裏面。”
釋塵煙打開了房門,看得劉永銘,自覺得臉上一紅,問道:“你來做甚?”
劉永銘不好意思得說道:“出了些事情,想……想請你幫忙。”
“幫什麼忙?”
劉永銘笑道:“捉鬼。”
“什麼?”釋塵煙有些疑惑。
劉永銘笑道:“這個鬼有些不好抓,一般的道術抓不住他,只能用佛法感化。釋姑娘修行佛法這麼多年,必然是有心得的。想來渡化一隻鬼魂,也費不着太多氣力。”
釋塵煙還是弄不太懂劉永銘想做什麼,但又好似猜到了一些什麼。
釋塵煙說道:“大慈恩寺是禪院,修的唯識禪,沒有你要的那種驅鬼的法師。你要找法師去嵩山的黃廟找去。你若是想找高手,那裏有間少林寺,裏面的武僧個個本領高強,隨你調用。”
劉永銘笑道:“即會武功又會佛法的,我就只識得你!你若是不肯……這樣,將來聘禮我再多加一成。”
“什、什麼就聘禮……”
“還能是什麼聘禮!”
“你再無禮,我……我便打你出去!”
“我還沒進屋呢,如何算是打出去?”
釋塵煙向外走了一步,將門砰得一聲關了起來,說道:“那我就將你打出這片小園去。”
“你捨不得!”
劉永銘油嘴滑舌得與釋塵煙攀談起來。
沒一會兒的功夫,那二人便離開了小屋,一起走進了小樹林中。
他們在林間漫步,劉永銘說着不着邊際的話,那釋塵煙卻也聽得下去,漸漸背景消失於林中。
…………………
青衿堂。
夏侯非的私人會客廳裝修的十分豪華。
屏風用的綵綢織就,上面點綴着螺鈿。百寶架上擺着各式各樣的青瓷擺件彩罐。
牆上還掛着許多名人字畫,甚至還有一副是詣嶺先生的字。
夏侯非坐在書案前,正擺弄着一些飛鏢、飛刀等“手玩件”。
正此時魏仲賢從外面闖了進來。
“夏侯兄!夏侯兄!這次你定要救救我呀!”
夏侯非一看,連忙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扶着着急萬分的魏仲賢到茶几邊上坐下。
“魏老弟!坐下坐下,喝口熱茶靜靜心。不要那麼煩燥,這是遇到什麼事了?跟老哥我說一說,老哥我在地面上還算是有些朋友。官面上的山知府我也能說得上話,綠林里長安雙俠中的九紋龍還與我稱兄道弟呢!能幫你擺平的定然幫你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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