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天下可霸

作者:白頭愚翁
三人一直等到了下午四點左右,那曹嶽才從外面回到家中。

  曹嶽在門口便聽說了劉永銘帶着兩個人闖府,但他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是笑咪咪得走進了廳堂。

  “是什麼風把六爺您……”曹嶽拱着手走來,話說一半便停住了。

  曹嶽眼神一凌,連忙轉過身去,對着身後的家丁便是一頓吩咐,然後才走了回來。

  曹嶽上前正要行禮,劉塬將手一擺,說道:“行了,別客套了。在宮裏都沒讓你行這大禮,在你家更不必了!”

  劉永銘對曹嶽笑道:“可不是我帶他來的!是他硬要來!”

  “坐吧!坐吧!”劉塬一句吩咐,曹嶽便乖乖得坐了下來。

  曹嶽心中打起鼓來,問道:“皇上如何到微臣家中來了?”

  “原本想去內閣找你,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想招你來延英殿,卻覺得那裏太過正經,怕你不說實話!有些事、有些話的確是不能在宮裏說。宮裏多拘謹呀!”

  “不知皇上所諮何事?”

  劉永銘此時卻是收了收聲,一句也不敢插嘴,他站起身來,走到廳堂門口,左右張望着,好似不想聽二人的對話。

  劉塬與曹嶽剛開始說話還算是小聲,但漸漸得也就大聲了起來。

  劉永銘聽得劉塬用不滿得語氣說道:“朕不是在問你要不要打,而是問你怎麼打!朕知道在宮裏,你一定不會開這個口,所以只能到你家裏來問你了!”

  “臣……”曹嶽有些爲難起來。

  劉塬因爲剛剛李且的事情,心中本來就煩燥,曹嶽越是這樣,越是讓他覺得生氣。

  曹嶽與劉塬相處幾十年了,自然知道劉塬的脾氣,此時若是不說,怕是龍顏大怒,不可收拾。

  曹嶽只得應道:“先難後易。”

  劉塬見得曹嶽打開了話題,連忙問道:“此話怎講?”

  曹嶽說道:“臨我漢國者,先不論羌番、蒙人與徵西,只說那晉、齊、楚三國。晉有契丹、蒙古爲患,近年已成強弩之未,爲防有變與我盟好,更無力與我漢國相雄。楚帝年邁,長公主攝政,內政不甚,民生凌亂。權之宜變、民之宜變,必有內亂之禍!其亦無力與我漢國相爭,近些年來邊境也算是太平。”

  劉塬細細聽着曹嶽的話。

  曹嶽接着說:“強者唯齊也!亦唯有齊國與我大漢有所爭。若能破齊,天下威震,天命在我,則天下可霸也!屆時行以王道,並巴蜀而下荊湘,順江而下!”

  劉塬點了點頭,他看向了廳堂外的劉永銘,叫道:“小六子!過來!”

  “雨越下越大了父皇!”

  “誰問你雨了!問你有什麼想法!”

  劉永銘賤笑道:“兒臣聽是聽到了,但兒臣哪裏有什麼想法,我又不懂這個。”

  劉塬板着臉說道:“可朕覺得你懂!只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懂而已。小七成年之時說是要爲朕分憂,朕很疑惑他會些什麼,他跟朕說了許多行伍行兵之事。小七的那些話可不是胡璉庸一個文官能說出來的話!那些東西都是你教的吧?這裏沒有別人,你盡情說就是了。”

  劉永銘連忙說道:“七弟自小就愛練武,我是曾跟他說光練武沒用,萬人敵不是勇冠三軍,而是統兵御將。但我沒教他什麼呀,都是他自己跟別人去學的!他跟京城那幾個武將走的很近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自小機靈,不只是朕知道,曹相也常在朕面前誇你有機謀、有膽識呢!好了好了。且說剛剛所言之事,別的不提了。”

  劉塬看似好話,實則是在兩邊離間。

  一邊是告訴曹嶽劉永銘有心計、有本事,以後多防着點劉永銘。

  另一邊是告訴劉永銘,曹嶽對劉永銘有看破的眼力,即使劉永銘沒參政,他也時時刻刻都提防着。

  劉永銘堵着氣,坐在一邊不說話。

  而曹嶽卻是笑着解釋道:“只是皇上問起七皇子爲人,故而應答。未有其他,六爺不必介懷。”

  劉塬瞪了劉永銘一眼,說道:“你且說你的,朕又未必會從你所說!”

  劉永銘不爽得說道:“拿這種事情問我一個對朝政什麼都不懂的人,合適麼?還不如看看史書裏,別的皇帝是怎麼做的呢。”

  “嗯?”劉塬此時對劉永銘的話極爲感興趣。

  曹嶽一聽即明白了,他說:“六爺的意思是從古至今,未有北征而成帝業者。當從北征南,至淮過江。至於兩廣之地,傳檄可定。”

  劉塬點頭說道:“朕與曹相所想甚合。”

  “桓宣武有奇才而不可得其志,正因此古理!其能徵蜀,皆因運氣使然,而非氣運。氣運者,以國力優戰之機先也。而欲得江南必攻江淮,欲攻江淮必定江上,欲攻江上必得襄陽!此恆古之理也。”

  桓宣武即是恆溫,桓溫打到成都之時已成疲憊之師,成都城外,桓溫前鋒戰敗殆盡。

  桓溫鳴金收兵,卻因傳令兵誤會桓溫意思,擂起了總攻戰鼓,反而使得桓溫大軍做最後背水之戰,反而打贏了幾乎不可能能贏的仗。

  劉永銘馬上說:“我不是這意思哈!這是曹相自己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我也不懂這個!”

  劉塬沒理會劉永銘,他對曹嶽問道:“先滅齊、晉,後徵荊楚,沿江而下,可得天下乎?”

  劉永銘突然哈哈笑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劉永銘的話像是潑了劉塬一臉的冷水,劉塬轉頭看向了劉永銘,生氣得問道:“小六子爲何這般說!”

  劉永銘笑道:“滅齊、滅晉,接着就是滅漢了!怎麼可能你想什麼就是什麼!”

  劉塬對劉永銘的話有些生氣,正要訓劉永銘不要亂插嘴之時,曹嶽卻是爲劉永銘辯解起來。

  他說道:“六爺之意應該是滅齊則齊存,破齊而齊亡。”

  劉塬眉頭一皺,問道:“此言何解?”

  曹嶽說道:“若滅齊,天下衆諸侯皆懼,聯衆而抗我大漢。蒙汗欲得江塞,契丹以中華衣冠自居。楚、宋、吳、唐,各自脣齒,其必同力復齊而攻我。如若破齊而存其半土,諸侯未有滅國之憂,派使者多以說合,且離間其盟,必不復朕軍抗漢。”

  劉塬點頭說道:“曹相所言甚是!那晉國……”

  曹嶽又道:“晉國雖弱,卻橫檔於我大漢與契丹之間,力拒蒙汗。雖然蒙汗與我大漢交善,也只因其欲先破晉國雲中而取道河東攻漢!皇上若發大兵取晉地,且不論能否順利,只言納土晉陽之後便會多出契丹、蒙汗二敵也!”

  劉塬點頭說:“是呀!若要滅晉,必要與契丹互不侵犯方能命一帥將領軍南征,或是與楚國相約劃江而治,而後可得志也。”

  “不可能!”劉永銘又潑了一桶涼水下去,說道:“契丹橫強,齊晉共抗。齊若破,晉無力獨支,契丹則無所顧慮,必南下!不將契丹打服了,他們不會心甘。契丹無信義,就算是簽下互不侵犯,在我大軍南下征戰之時,誰敢保證他不會撕契來攻?”

  “此是一慮也!”曹嶽也贊同劉永銘的想法。

  曹嶽慎重得說道:“大漢未有與契丹一爭之國力!故而臣……臣並不同意皇上發兵齊國!”

  劉塬低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小六子,你怎麼說?”

  劉永銘笑道:“兒臣都說了,我不懂這些!”

  “你剛剛說的就挺好的!”

  “曹相說的都對!聽曹相的!不過……”

  “不過什麼?”劉塬問。

  劉永銘呵呵笑道:“不管晉、楚契丹如何,這並不妨礙破齊而得關外河南之土呀!”

  “打了再說?”劉塬皺着臉皮問。

  曹嶽連忙勸阻道:“不可!當以廟算爲先!若不謀計,當有敗國之象!”

  “千世衡久,只爭朝夕!”劉永銘說,“若無河南之富、河東之庶,如何固民養兵?說句最難聽的話,關中人口太多,你曹相每月都得愁着上哪裏去弄糧食餵飽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現在的軍糧還不是曹相您一點點得省出來的麼?也沒少從晉國、齊國那裏弄來吧?若不先取河南,仗一打久,我們哪裏來的那麼多糧草供應?百姓又喫什麼?”

  曹嶽說道:“應徵都皆爲民,而……而漢國之富聚於世家之手!若耗民,則世家勢大不可制也!”

  劉永銘說道:“若起漢齊大戰,父皇不至於會御駕出征。有父皇坐鎮關中,留一軍守備,哪個世家敢輕動?乾脆,沒動手之前先殺一儆百,嚇嚇他們再說!若是指東顧西,兩頭彷徨,未戰而先敗了!”

  劉塬連連點頭。

  曹嶽看了看劉永銘,說:“六爺!此話……此話不當說!”

  劉塬擺手說道:“此處並無他人,當作此子瘋言即可!”

  “但六爺所言……所言皆正理也。”

  劉塬看了看劉永銘,又看了看曹嶽。

  劉永銘傻笑道:“我……我哪裏說什麼正理,我就是爲反對而反對。不過曹相好像是真的想要跟那些世家叫叫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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