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一事相求
現在就等着傅遠山簽字用印了。
傅遠山拿過契約看了看,笑道:“如何還是葉長青的名字?”
劉永銘笑道:“我手下所有產來都歸於他統籌,一切文案皆由他所書寫。將來奇川先生也是與他對接的。先生若還有所疑……”
“不不不!小友誤會了。老夫不是疑心於你,而只是好奇。這世間可沒有人會這麼大膽,將這種事情都交給別人來做。若是他起一點歪心思,您的銀錢可就不歸您所有了!”
劉永銘哈哈笑道:“誰讓我信得過他呢,就如同信得過先生你一樣!”
傅遠山哈哈笑了起來:“行吧,這一份東西我便收下了,改日老夫簽好之後便送往王府。介時還請準備好答應的銀錢。”
劉永銘卻問道:“前幾次您可是說要馬上就籤的,倒是我一直在拖延。而今日……”
“有事相求爾!”傅遠山一點也不客氣。
劉永銘再次爽朗地笑道:“奇川先生有話直言便是了。我能做到的一定爲您辦到!”
傅遠山說道:“小友的身份我並未與元榮提起。”
“嗯?”劉永銘有些疑惑。
傅遠山看了看堂廳外面,嘆了一聲說道:“此次會試,你是主考官,想來元榮沒有不中的道理。若是讓其知道你的身份,他必覺得這是你在從中用功。他雖有中貢的本事,但礙於面子,心中必覺可恥。雖說他不會辭去功名,但可能不會受授官職!”
“哦?這一點我卻是沒想過。”
傅遠山笑道:“還是等他授了官職,舍不下他那遠大抱負之時再說吧。”
“原來如此!貞作中是中貢了,但還真不是我的功勞。”劉永銘直言道,“本次會試用的是糊名法,還真就是王貞作靠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的,不過……”
“如何?”傅遠山看得了出來劉永銘似有心事,他不能不問。
劉永銘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向着傅遠山作揖,並言道:“有一事還請奇川先生見諒。”
傅遠山連忙站了起來,將劉永銘作揖的手一託,說道:“小友不必如此!老夫可受不起您這一拜!可是元榮的卷子出了什麼問題?”
“並無問題。且杜侍郎、屠翰林看了之後,贊爲天人。夏待詔說此會元之卷也!但……但在拆名之時,讓我給撤下來,將名次放到後面去了。”
傅遠山一聽,哈哈笑了起來:“嚇煞老夫了!還以爲是何事呢!小友做得對!元榮氣傲,他若是得了個會元,將來必定傲氣十足,與行事無益,怕是這輩子也就那樣了!若要其不嬌不燥,當放在榜末,時時鞭策方能有所成就!”
傅遠山說着拉住了劉永銘的手,說道:“今次你可不許再走了!我即刻讓人去買羊肉,今日你不喫這羊肉可不許走!”
劉永銘這纔想起之前說的羊肉之事。
那時候他還真的一口都沒喫。
劉永銘尷尬地笑了幾聲:“那是玩笑話,如何能讓奇川先生破費。改日小王做東,地方您隨便選!按小王的話來說,喫山珍海味也是能喫飽的!”
“哈哈哈!”傅遠山爽朗得笑出了聲來:“那可不行!老夫還有事求着小友呢!將來元榮還得靠小友多加提攜。”
劉永銘笑道:“我不參政,這事天下人皆知。入我門,可不太好聽!奇川先生雖高看我一眼,可世人之眼可與您的眼界不同!”
“小友這是在謬讚老夫呀!”
劉永銘馬上說道:“太子那裏可以試一試!太子身邊有一名舍人是吏部侍郎林從南的親侄,名叫林逸才,因他謀事多謬,最近被林從南訓了一頓。且太子近日有些不喜此人。要是我計設一番,也許……”
“太子舍人!”傅遠山兩眼都亮了起來。
當初傅遠山的女婿王文召輔佐秦王,最後落得削髮爲僧、隱姓埋名的結果,這讓傅遠山心中十分不甘。
在傅遠山的眼中,自己的女婿才高八斗,是王佐之才,不該有那樣的失敗。
而現在傅遠山將期望都寄託在了王元榮的身上。
傅遠山正滿心歡喜之時,心中咯噔了一下,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劉永銘見得傅遠山神情不對,連忙問道:“先生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麼?”
“不不不,沒有沒有!”傅遠山恢復了神情,連忙笑道:“太子舍人好呀,能陪在太子身邊,將來定是有廣大前程的!朝裏的曹相當年也是這麼上位的,更別提曹相之父了。”
劉永銘聽到傅遠山提到曹嶽的父親,連忙問道:“曹相之父如何?他也做過太子舍人?”
傅遠山笑道:“不不不,剛好相反。曹嶽之父單名一個泰字,取字德載,高中新科探花郎,與我還有數面之緣呢。但他知朝堂兇險故而退居於地方。即便如此,他在任上便掛印走了,聽說做了個遊醫,也不知是真是假。”
“哦?他前程廣大,如何會棄官不做的?”
曹嶽曾對劉永銘說過關於自己父親的一些事情,但當時卻也沒想那多。
傅遠山笑道:“曹泰在朝中並無人脈,雖得昭帝喜歡,卻亦不得其志!元榮與他人則是不同!若真能上任舍人,又有小友相持,那必是平安無事,只是……沒事沒事,我這就將廚娘喚來,讓她去買肉!可不得讓你再走了!”
劉永銘一愣,問道:“那廚娘您還用着呢?”
傅遠山笑道:“已沒有辭去的理由了。且老夫也習慣了她做的菜食。”
傅遠山說的極有道理,既然宋憲什麼都知道了,那麼那個間諜廚娘就沒必要趕走。
若是趕走,反而會讓宋憲覺得傅家可能還有別的事情。
劉永銘此時向趙伯伊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傅遠山說道:“其實今日前來也不只是爲了定那契約。也是有一事相求的。”
“可談不上一個求字!小友說來也就是了。”
劉永銘手一伸,用手掌指了指身後一直站着的趙伯伊,說道:“給您介紹一個人認識,此人原在衛戍軍中任職,現封安北將軍,不日即將起程前往徵東大營,去孟帥帳下聽用。”
傅遠山不明白劉永銘的意思。
劉永銘小聲得說:“他是隴南趙家的趙伯伊。”
傅遠山一聽,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只是臉上略顯尷尬。
因爲趙謙就是傅遠山與王文召所殺。
劉永銘馬上說道:“您家院的那座書屋,由小王全全花費重建。他與我前來,並無惡意,時過境遷,當往事隨風。”
傅遠山向着趙伯伊拱了拱手,卻不知如何說當年之事。
倒是趙伯伊十分坦誠地言道:“爲國家事而身死,及是我輩之幸,非是可懼之事。爲國爲民者,皆無過矣。我並不懷怨,請奇川先生明悉!”
傅遠山點了點頭,此時才道:“那件事全罪在我,與他人並無干係,皆我之言,亦是我先動的手!”
傅遠山是想把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但趙伯伊心裏清楚,主意可能是傅遠山出的,但事先出手的一定是王文召。
劉永銘笑道:“即是化解開了,相逢一笑即了恩仇,一會兒熱酒一杯,往事雲煙,皆隨他而去吧!”
“甚好!甚好!”傅遠山十分高興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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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傅遠山強留劉永銘喫飯。
那一邊的傅家大院後院卻又有一番事。
王珂珺的閨房之內。
陸琳琅坐在梳妝檯前,面無表情得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而王珂珺則站在陸琳琅的身後,爲陸琳琅盤起了她的長髮,然後用一支竹釵叉進了她的髮髻裏。
王珂珺看着鏡子裏的陸琳琅問道:“這支釵好看吧?”
陸琳琅一副失戀的樣子,無氣地搖了搖頭。
王珂珺見得王珂珺的表情不太對,她輕聲問:“琳妹妹今日是怎麼了?”
陸琳琅聽得王珂珺問話,從懷中拿出一支枯藤釵來。
她坐在圓凳上,就這麼轉了個身位,面對着王珂珺,將枯藤釵遞了上去。
“什麼?”
“這支釵還你吧。”
“又不值什麼錢,你喜歡你就戴着吧。”
陸琳琅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用不着戴它了。”
“怎麼了?”王珂珺關心地問。
陸琳琅憂鬱地說道:“戴它是因爲葉郎是窮苦人出身,太顯富的釵子會讓他覺得我倆身份懸殊,使其離我而去。而今……”
陸琳琅說着,那兩眼之間便有些泛淚,好似要哭出來一般。
王珂珺連忙將腰間別着的手巾抽了出來,一邊給陸琳琅小心的擦拭,生怕弄壞了她的妝,一邊卻又安慰道:“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他喜新厭舊,愛上別家姑娘了?”
陸琳琅嘆息一聲,從王珂珺的手上接過手巾,失望地說道:“我爹爹爲他弄了個舉人功名,安排他去參加本次會試。”
“那又如何?這是好事呀?”
陸琳琅幽幽地說道:“我問過我爹爹了,他是禮部尚書自是知道草榜名單,他說……他說上面沒有葉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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