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承義湖亭
“齊國可還有軍神一般的老帥王季陰呢!那可是以兩萬人馬破契丹八萬大軍的名將!你覺得父皇會怎麼辦?怎麼辦?”
衛科明白了過來:“他會把鹽務直接給到我工部,省去了戶部那一手!”
“戶部那裏不可能會放棄鹽課的,但是鹽務所得必歸工部所有。甚至戶部印出來的鹽引都會移交到工部來發行。不僅如此,鹽引代酬以後,給邊關送糧的就是商賈了,你還需要屯那麼多的田給徵北、徵南兩府大營麼?只要盯着徵東大營的供給就行了!工部屯田多出來的這些收入歸誰?會再交還給戶部?你肯袁魁都不會肯!”
衛科連忙說道:“那天在朝上袁部堂主張嚴懲李哲……”
劉永銘笑道:“他是清官沒錯,但他不是沒腦子!他是不想讓李哲亂攀咬人,以免鹽道亂了將來他不好收拾!他這是早料想好了,等他把你拉出來頂罪以後,五爺黨就能全全把持工部,且還會把鹽道收入工部裏,然後再把你織造局這顆瘤子給去了!你不僅要防着太子黨,你還得多加小心他袁魁呢!”
衛科心疑道:“即是這樣,六爺您就不必與我說這些話了吧?等到我出事,五爺黨接手我的活以後,自然就會出手織造局,到時候您收下一不就可以了麼?”
劉永銘笑道:“袁魁可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好打交道!五哥自被我奪了內務府可天天想着怎麼找我麻煩呢,袁魁不會讓我如願的,他可沒把柄在我手上。織坊一類雖說歸地方衙門工房管,但工部多少能遙制的到,以後能找我麻煩的地方多了去了!但工部若有你在,我但足可放心了!”
衛科也學着劉永銘側着頭問道:“如此說來,六爺您是不想再從織造局裏進貨,而是想自己生產,不讓工部過這一手錢呀!”
劉永銘呵呵笑道:“本王貪財又不是什麼祕密,不用這般驚訝吧!”
“我不是驚訝,只是被六爺剛剛的話嚇到了。當然了,六爺這麼多年暗中幫忙,這份情我是領下了,織造局當然是會給您的。只是我還是覺得,六爺什麼都沒做就收了我的織造局,我這裏心裏還是……”
“哈哈哈!”劉永銘大聲笑了起來,“你並不是覺得心裏虧,也不是被嚇到,更不是領我的情,你只是在想,我要是以後拿這事要挾你,你該怎麼辦?而且你還在想,我爲何之前那般幫你,是不是有別的什麼目的?總不能我做那些事就只是爲了等今日局面出現吧?”
衛科苦笑一聲:“我這點小心事全被六爺您猜中了!”
“我說了,我不管你們朝政裏的事情。我只想賺錢而已。你若是真覺得虧得慌……我讓你半股。”
“嗯?呵呵,六爺玩笑了。織造局是漢國產業,賤賣國產而讓自己獲利,這可不是我等所爲!我再怎麼混蛋也是漢國的臣子,可不是齊國那姓柳的孫子可比。”
衛科口中齊國姓柳的,即是柳毅宣。
他因倒賣了國產而被治罪,雖以重金免罪,但也家業全無。
而劉永銘手下青衿堂的柳先開正是柳毅宣的養子,柳先開在與劉永銘下棋時曾說起過這段往事,所以劉永銘是知道的。
劉永銘輕笑道:“你以爲鹽道、屯田的那些銀子就夠你工部開支了?戶部以後就不卡你銀子了?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留那麼一手總比到時候像現在乾着急來得強!”
衛科說道:“我不佔你半股,但工部要佔你一股!”
“不可能!”劉永銘一口回絕:“只要工部有紅利,有些事情就不好說了,有些官吏雖說畏懼本王不敢討要好處,但誰又能保證工部的什麼人不會想着讓自己的親戚在我織廠裏謀個什麼職呢?我不是花不起這個銀子,只是我不想因爲他們干擾了我賺錢!那些人平日無事,就只會用口舌惹是非,影響織工幹活呀!”
衛科低頭一想,說道:“我若是從你那裏拿半成暗股,那我且不是又有把握落你手裏了?”
劉永銘笑道:“你若是沒把握落我手上,我可不敢收下織造局。至於你怎麼用那筆銀子,那也是你的事情。四哥最近手頭可緊得很呀!要不然年前他也不至於會因爲生意上的事情而與我發生一些衝突!”
劉永銘站了起來,輕笑道:“你考慮一下。但最好快一些,曹相那裏不會給你多少時間的,而我也可能隨時改變主意。畢竟不要你的織造局,我還能省去許多麻煩。桌上的食物不要浪費了,浪費與貪污對父皇來說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劉永銘說着轉身便向走到雅間門邊開門離去。
衛科看着劉永銘的背影,心中漸漸也平靜了下來:“他前面那些話雖說是在嚇唬我,但他的確一直在暗中保着我。他知道我那麼多事,在他人面前卻從來都沒提過一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真的只想賺錢麼?”
衛科看着桌面上的美食,輕輕地搖了搖頭:“他與小四不合,且我又是四皇子的舅舅,他總不至於要拉攏我吧?不至於!可他又爲何要費這許多心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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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東市。
東市裏的街道成縱橫排列,街道的兩邊大部份爲店面。
在小巷子或是店面後頭則是住宅。
作爲繁華的商業區,且北面即是達官貴人的各種住所,這裏的休閒娛樂設施自然也是不少的。
像橙虀坊這樣的高檔酒樓自然是屬於娛樂設施,而休閒的地方則得要說到東湖了。
東湖在東市坊區以裏,是一座大湖。
它的邊上建着各式各樣的湖亭,雖然不如江南園林的水榭秀美,卻也有幾分關中風情。
承義亭便就是衆多東湖湖亭中的一座不起眼的小亭子。
現在已然入夜了,大部人也都歸了家,就算是娛樂也是在建築之內豪飲玩樂。
雖然湖面倒映着天上的殘月,令人甚是心怡,且夜風吹得湖面波光層層,像是灑了金葉一般,但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人在這大半夜裏來湖邊觀光的。
風吹得湖邊樹葉吱吱作響,卻有一道黑影從中飄過。
那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蒙着面的念嬌龍。
念嬌龍來到亭中左右張望了一下,嘴裏有些失望得發出了“嗟”地一聲。
念嬌龍口中低喃道:“那花心的混蛋會不會騙我?這裏哪有什麼人影呀。”
念嬌龍又看了看左右,心中萬般不爽,一股上當受騙的不甘感從心間漸漸升起。
突然,一隻大手從後面按在了念嬌龍的肩頭。
念嬌龍心中暗叫不好,她轉身的同時,右手已向腰間摸去。
“叮”地一聲,紫薇軟劍被抽了出來。
劍身隨着身子的轉動向後劃出一條弧線,劍光閃動了一下,直向身後人揮去。
卻不想那劍尖未觸及在身後人的脖子,便已被人用兩根手指緊緊地夾了住。
軟劍還是彎曲着,念嬌龍卻已經往回收劍了。
但不管念嬌龍如何用力,自己的紫薇軟劍就是收不回來。
念嬌龍嬌氣地喝道:“九紋龍,快鬆手!”
用手指夾住念嬌龍紫薇軟劍的正是劉永銘。
劉永銘蒙着臉,穿着夜襲衣,用手指夾着念嬌龍的劍笑道:“你如何知道是我的?”
“已看慣了你的身形了,快撒手,莫要讓你動殺心。”
劉永銘見得念嬌龍開始怨怒起來,只得搖了搖頭,鬆開手去。
劉永銘問道:“半夜三更念小姐如何在此?這裏太平得很,別說是路見不平了,就是隻冤死鬼也沒得一個。”
劉永銘當然知道念嬌龍就是來找自己的,因爲就是他告訴念嬌龍“九紋龍”會在這裏出現。
念嬌龍收回了寶劍,幽怨地看了劉永銘一眼,氣道:“你別等了,他不會來了。”
“你知道我在等人?”
“我找過那混蛋,他說你在這裏。看樣子你也沒帶東西來呀?”
劉永銘輕笑一聲:“即是與六爺見過面,還請小姐轉述一聲,那件事怕要讓六爺他老人家失望了,這活我做不了,那東西我沒找着。等我找着的時候再與他談價吧。小姐也是爲了那個東西來的?”
念嬌龍呸了一聲說道:“那等銅臭之物我拿來無用。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
念嬌龍開門見山地說:“有一件事我一個人辦不了,想找你一起幫忙。”
“小姐請言。”
“這附近有一個什麼黑市,但我找不着。”
“小姐找黑市做甚?”
念嬌龍說道:“黑市裏有一夥人販子,我想把它端了!”
劉永銘搖頭笑道:“果然,小姐心中還是滿滿的俠義,那些兇蠻惡事做盡,的確應該懲治一番爲民除害。敢問小姐,那夥人販子有多少人?都是哪家的武功路數?其中有幾個高手,放風的有幾個?斷後的有多少?”
念嬌龍一聽,極生氣地說:“我若是都知道還用得着來找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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