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一身酒氣
只是她瞭解到宮千樹並不是一個惡官之後,幫的卻不是曹嶽,而是宮玥璃父女倆。
第二件就是科考弊案,從中牽扯出了樊笠、周光芯、水玲瓏等人。
不管是科考弊案還是因爲嫁給彭仕禎之子的樊笠之女,曹嶽都有足夠的理由派人去打探樊笠的消息。
而周光芯即是樊笠在長安城的學生,曹嶽沒有理由不派人去與周光芯接觸。
如果曹玟即是念嬌龍,那麼她意外或是有意偷聽到曹嶽吩咐別人去了解周光芯,那麼念嬌龍知道周光芯及水玲瓏之事也就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情了。
而第三件事使得劉永銘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那天夜裏念嬌龍來金城坊大聖宮破廟找過自己本尊。
而念嬌龍這次來,卻沒有說別的事情,只不過是閒聊而已!
破廟是徐小義的粥廠所在,而徐小義最近一段時間是在查念嬌龍借給水玲瓏住的住所。
徐小義派人去那座房子探查過,並找過里長,也找過縣衙的書吏,如果徐小義的行爲被原房東所查覺,而原房東又告訴了念嬌龍。
那麼念嬌龍必定是要反查一下,是誰在調查自己。
用武力與金銀,順着書吏、衙差、里長這條線,反查到關於徐小義的身上來,以念嬌龍的聰明才智並不難做到!
換言之,那日念嬌龍來到粥廠破廟,並非是偶遇,而是來探查徐小義底細的!
她在暗處看到劉永銘之後,心中料定徐小義是劉永銘的人,覺得是劉永銘在暗中調查自己“念嬌龍”的身份,所以這纔出現與劉永銘聊天。
她聊天的目的應該是想試探一下劉永銘是如何知道只有“九紋龍”才知道的那個住所地址。
也好在劉永銘提到了九紋龍,並告訴念嬌龍自己與九紋龍認識,要不然她定是能想到劉永銘即是九紋龍的。
在曹玟的眼中,劉永銘的紈絝形象與九紋龍落魄江湖俠士的形象大相徑庭。
一個是隨手能扔出銀豆打賞,又會爲了酒樓生意而坑害自家兄弟,且又好色愛調戲女子的皇子、王爺。
一個是爲幾兩科舉報喜銀子而奔波,口中總是人生不易、度日堅難且又爲人正直、不喜淫邪、行俠仗義的九紋龍。
曹玟或是念嬌龍一直以來都無法將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
正如劉永銘無法將念嬌龍與靦腆的曹玟聯繫在一起一樣。
當劉永銘在念嬌龍面前提起九紋龍的時候,念嬌龍更相信劉永銘與九紋龍只是認識,而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此時,劉永銘正思考着曹玟與念嬌龍的事情,他擺着的手一直都沒有放下來,那頭也側着。
衆人不知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敢打攪劉永銘的思緒,只是靜靜地看着。
劉永銘的眼神從空洞轉向了自己的伸着的手掌。
他回想起了那天在李裕家後門外抱着念嬌龍時的手感,又想到了之前調戲曹玟,摟抱她時的那份觸覺。
劉永銘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心道:“我知道念嬌龍是誰了!我說怎麼每次在她面前提起別的女人時,她總是在喫醋!但這倆性格差距也太大了點,曹玟好生靦腆,而念嬌龍卻有些暴戾。呵呵……我還不是也不一樣麼!”
劉永銘正想着事,步青雲卻從外面走了進來,來到劉永銘的身邊。
剛剛是門子來到請宴廳門口,見得宮玥璃與崔珚琇舉着酒壺都沒空,就只得向步青雲使眼色。
步青雲見狀便走到門口,聽得門子說了幾句話之後纔回到劉永銘身邊。
步青雲在劉永銘身邊說道:“六爺。師首領把谷侍郎請來了,但谷侍郎不願意來請宴廳,正在大廳堂那邊用茶呢。”
劉永銘此時纔回過神來,他對衆人拱手說道:“衆位,不好意思。刑部谷侍郎來了,但卻不願意進來飲宴,真是有些不給孤王面子!孤去與他說說話,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先喫着喝着,酒管夠!”
劉永銘說着便離開了席位。
宮千樹有些不解,正欲再說些什麼。
那劉永銘又道:“衆位都是性情中人,都不必客氣了,多喫多喝,不要給我省錢!姚先生、柳先生,還請幫我好生陪好宮知縣。不要怕宿醉,廂房都備好了。醉上三天三夜都沒關係,晚幾日再起程沒什麼了不起,更沒人敢來我王府催促行程!”
“是。”姚先生應了一聲。
劉永銘向着宮千樹拱了拱手,又客套了幾句之後便離開向着堂廳而去了。
…………………………
劉永銘一進到廳堂之內,便看到谷從秋一臉生氣地坐在裏頭。
他的面堂上蓋着一團黑氣,像是被人下了蠱咒一般。
劉永銘走到谷從秋的面前,看着他那一臉晦氣的樣子賤笑了起來。
谷從秋沒好氣地瞟了劉永銘一眼,轉過頭去不看他。
劉永銘笑道:“府中正在宴請宮千樹,想找你坐陪一下,將來對你有好處!宮千樹可是帶着詣意去的徵西將軍府,將來回來怕也會是強漢張騫一般的人物呢!與皇帝寵臣交好,將來他可是會爲你說不少好話的哩!”
谷從秋只是不爽地說:“聞出來了,一身酒氣。”
劉永銘疑道:“谷侍郎,您這是怎麼了這是?平日裏你見着爺我都行禮的,腆着那傻笑的臉別提有多可愛了。今日這是受了哪門子的氣,來本王府裏甩臉色了?”
劉永銘雖然這麼說,但臉上還是滿滿的笑容。
谷從秋沒好氣地說:“就是生的你的氣!”
劉永銘哈哈樂道:“哈哈哈,是是是,這麼請你來的確是我不對!本王向你認錯了!”
劉永銘說着,向谷從秋低頭作揖起來。
“臣受不起!”谷從秋臉怒氣地側轉過去,也不回禮劉永銘。
看來谷從秋應該是受了很大的氣了。
劉永銘一愣,站直了身子說道:“別給臉不要臉哈!近些日子我可沒得罪你!你今日這脾氣發得讓我莫名其妙!”
谷從秋拍着坐椅邊的茶几說道:“那件事情該過去就讓他過去好了,你怎麼又給翻出來了!你這是要做甚呀這是!”
劉永銘一愣,問道:“谷侍郎,你這沒頭沒尾的,我都不知道是跟你道歉還是打你一頓了!你說的是宮裏的事情?”
谷從秋氣道:“宮裏那代班侍中劉元的案子是到我手上了,但那也是宮裏的事情,輪不到我插手,最多就是把案子掛在我名下審結而已。我打探過了,說是您讓人刨出來的屍體。您多本事呀,查案子比我能多了,根本用不着我。宮裏的事情又雜,弄不好還牽連自己,落個埋怨。反正您查完了會與我說一聲,我操那份心做甚!”
劉永銘笑道:“你這想得很明白呀!幹嘛發這脾氣?”
“貢院的事情!”谷從秋又拍了兩下茶几氣道:“前面趙伯倫的事情纔有個了結,現在你又把貢院的事情給翻出來了!這讓我……哎!”
劉永銘又問:“貢院?怎麼了?作弊的那個兩人?這案子也到你手裏了?他們不是歸禮部管麼?都嚴重到送往大理寺了?不會牽扯出什麼來了吧?餘諷是剛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以他路見不平的性格,他是定能把這事弄地清清楚楚的。”
谷從秋搖頭說道:“不是!那案子也不歸我刑部管,禮部學政那邊已經上報上去了,早就到大理寺了。我說的是周光芯!”
劉永銘一愣,趕忙坐在了谷從秋身邊。
他剛要說話,那崔珚琇便走了進來。
崔珚琇十分乖巧地給谷從秋上了茶,又給劉永銘上了一杯在茶几上。
但崔珚琇並沒有馬上離開,她在劉永銘耳邊說道:“爺,後院那個姓薛的好似聞到了酒香,吵着要喝酒。但之前的薛郎中卻萬分叮囑,不許他喝。他現在正鬧着呢?”
劉永銘輕笑道:“他原本就不怎麼好酒。若不是薛西垣不許他喝,他可能還未必會吵。你派個人穩着他,順着他說話即是了,一會兒我再去找他。”
崔珚琇應了一聲之後便退出了廳堂。
此時劉永銘纔對谷從秋問道:“周光芯怎麼了?”
谷從秋白了劉永銘一眼,說道:“您也別裝作不知道了。這事定就是您做下的!周光芯在會試第二場開考之前就已經死了!但貢院那邊還是有他去考第二場的紀錄!這要是沒您在其中動手腳,怎麼可能讓一死人去參加會試!這一科可是您主考出來的!”
劉永銘卻突然笑出了聲來。
谷從秋氣道:“笑笑笑!你笑什麼笑呀。貢院那事我知道!瀉題是在內宮裏,不在朝裏,更不在貢院!這要是將哪個爺、哪個妃子再牽扯進來,將來難免又是一場黨爭。四爺正生我氣呢,我要捲進去,那我還活不活了?”
谷從秋看着劉永銘傻笑的樣子,越發地不高興起來:“你別笑了行麼?科場的事情就不能再查!你不想弄出一個六爺黨出來,我怎麼指着你保我?看你這幸災樂禍的樣子,我要是出了事你就一定會這麼笑!你就別再給我鬧事了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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