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含涼殿內
太祖皇帝駕崩於含冰殿以後,太后也搬去了紫蘭殿。
而丁皇后在入住大明宮的第一天,便佔據了含涼殿,而且還以皇后的身份將韋賢妃安排去了太祖皇帝駕崩時的含冰殿,好煞煞她的氣運。
劉永銘從紫宸殿出來以後,便就是向着含冰殿而去。
當含冰殿的一衆宮女看到劉永銘閒庭信步得走來之時,個個皆如臨大敵。
她們每個人像是見着魔鬼一般,都躲得遠遠得。她們弄不清楚這個瘟神如何走到丁皇后寢殿來了。
劉永銘卻不理會這一切,徑直地走進了含涼殿主殿裏。
主殿前廳是丁皇后的會客之處,平日裏她也常叫後宮嬪妃們來自己這裏商量一些後宮的事宜。
所以這裏的待客物件是一應俱全。
劉永銘來到殿中,選了個地方便自行坐了下來。
一名小太監端着一碗茶壯着膽子就走了上來。
“六爺,您喝茶。”
劉永銘也不接茶碗,盯着那名侍中便多看了幾眼。
那侍中只得把茶碗直接放在劉永銘身邊的高茶几上。
劉永銘好像得對那名侍中問道:“別人見着本王都躲得遠遠的,你卻敢上來奉茶?你膽子挺大的呀!你就不怕本王打你一頓?”
侍中應道:“若是無人接待六爺您,傳出去怕是會被別人說含涼殿裏的人沒有禮數,會壞了皇后娘娘名聲的。且六爺您海量,也不會隨意打罵奴才。若是您真動手打了奴才,那必是奴才侍奉不周,讓您受了氣了。奴才被您打那麼幾下,也是應該的,總比被您拉到內務府打板子強。您在這裏打奴才,也算是愛護奴才了。”
劉永銘哈哈笑了幾聲:“機靈!叫什麼名字呀。”
“奴才鄧芝。”
劉永銘點了點頭,笑道:“那本王就叫你小凳子了,你該不會生氣吧?”
“不會,您是主子,愛叫奴才什麼便叫奴才什麼。”
劉永銘見得這侍中說話十分得體,便心生了一些好感。
他問道:“本王問你,皇后去哪了?”
“就在後廳呢。不知六他能不能說說您爲何事而來?不是奴才想多嘴,而是讓奴才好進去稟報一聲。”
劉永銘一聽,那臉色便又沉了下來:“是皇上讓來的,本王還想知道呢。你去問問皇后知不知道父皇用意,她若是說不知道,你便過來回我一聲,我轉頭便走,絕不託留。”
侍中剛要回話,那小眼睛一瞟,馬上便低下了頭,退了一步下去。
劉永銘轉過頭去,只見得從後廳入口走出一名貴婦出來。
那貴婦的盤發之上頂着一門綠翠鳳冠,眉間點着一絲硃紅。
她的身上穿着細彩攢金絲的高貴宮娥內裝,腰間繫着一條盤花緞穗的玉帶。ωω
至於鞋子劉永銘就不清楚了,因爲有身份的嬪妃在宮裏走的都是三禮碎步,腳都是藏在裙下的,根本就看不到穿的什麼鞋子。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皇后娘娘。
她這一身也不是什麼盛裝,就是她在宮裏常穿的便裝而已。
丁皇后左右各有一名侍女挽扶着,後面還跟着四名宮女。
這倒不是丁皇后想在劉永銘面前顯擺派頭,而是她平日裏就是這般做派。
丁皇后一出現,劉永銘馬上便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劉永銘樂呵呵地笑了笑,一屈身,說道:“給皇后娘娘見禮了,原來您在呢,還以爲您不在,我剛剛正要離去呢。”
丁皇后用鄙夷的眼神看了劉永銘一眼,便轉過頭去不再正視劉永銘。
好似在丁皇后的眼中,劉永銘就是一坨狗屎,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丁皇后對着空氣問道:“你怎麼來了?”
劉永銘客氣地答道:“父皇叫我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爲何讓我而來。可能是皇后娘娘您有事找我吧。您若是說沒事,那小六子我就告退了。”
丁皇后似有話要說,但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張嘴。
劉永銘笑道:“即是這樣,那小六子我就先走了,賢妃娘娘那裏可能也有事要找我呢。”
劉永銘將賢妃娘娘幾個字說得極重,好像在提醒丁皇后什麼事情。
劉永銘說完,笑着便裝模作樣得便要走。
那丁皇后突然叫道:“等等。”
劉永銘馬上回身,微笑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呀!”
丁皇后想了想,還是沒正視劉永銘。
她只說道:“聽說賢妃妹妹的宮外刨出了個什麼屍首,有這事麼?”
劉永銘馬上應道:“有呀!還是我親眼看着刨出來的呢。那屍體剛刨出來的時候可新鮮了,像是剛死了似的。就是好像在水裏泡過,有些腫了。把從眼睛裏爬出來的蛆蟲弄開,還是能看得清長什麼樣的。”
丁皇后聽得劉永銘的描述,那胃裏就一陣地翻滾,像是吃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
丁皇后鄙視地又瞟了劉永銘一眼,氣道:“你不用這般噁心本宮,本宮沒想與你爲難。你可是從來都不管宮裏朝裏的閒事的,這案子怎麼落到你手上了?”
劉永銘笑道:“娘娘誤會了。這案子沒到小六子我的手上。只是因爲死的是德妃娘娘宮裏的人,照着義孃的意思是讓小六子我好好地查查。剛剛父皇問起這事的時候,我說要讓內務府來查。可父皇說我沒這份查案子的能耐,說是要把這案子扔到刑部去。想來刑部那邊這幾天就會派人進宮來查。”
丁皇后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內宮裏的事情叫外臣參和進來不合適吧?”
劉永銘笑道:“是呀,我也是這麼說的。這事最好就是由我內務府慎刑司來查最好。”
“那案子怎麼沒到慎刑司去!”
“哎!可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在父皇面前進讒言,說在一般刑案裏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很可能就是兇手。這不是說的我還能是說的誰?父皇多疑,覺得現在內務府都是我說了算,所以不能交給內務府,打發到刑部去了。我還想借着這個事情,看看能不能把哪個嬪妃拉下水,看看能不能從她那裏訛討點銀子使喚呢,現在可全白瞎了。”
丁皇后又鄙視了劉永銘一下,翻着白眼轉到別處去,不看劉永銘。
丁皇后又問道:“即是如此,皇上爲何又讓你來了?”
“這小六子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因爲父皇覺得刑部那裏的人可能不太敢管,或者是太想管了,巴不得弄點什麼事情出來,所以也讓我瞭解一些吧。父皇這人皇后您是知道的,不是那種偏聽偏信之人。”
劉永銘越是這般說,那丁皇后的心裏越是打鼓。
劉永銘接着笑道:“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退下了?”
劉永銘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他卻是側着頭看着丁皇后的反應,一點也都沒有退下的意思。
丁皇后想了想,說道:“事倒是沒什麼事,就是……你走之後會如何與皇上再說這事?”
劉永銘哈哈笑道:“當然是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了,欺君可是大罪呀!只要我能證明我不是第一個看見屍體的,父皇自然也就不會爲難我了。屍體可是明顯在水裏泡過的!而且聽說有一個禁軍侍衛夜裏離崗在太液池邊上小解時看到了什麼!”
劉永銘說有禁軍侍衛看到了些什麼,那完全就是在說謊。
劉永銘嘴裏的話向來真真假假,說謊從來不臉紅,丁皇后自然是看不出來有什麼假。
反正丁皇后覺得劉永銘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事,甚至在暗示一些什麼!
丁皇后有些生氣得說:“你別張開閉口第一個看見什麼什麼的,本宮聽着煩。如今這禁衛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在本宮的太液池裏解手!”
劉永銘笑道:“皇后娘娘既然覺得小六子我煩了,那小六子就不煩您了,我這就走。”
“你等等。”丁皇后叫住劉永銘,卻是問道:“舍利塔那邊還缺銀子使麼?”
劉永銘笑道:“不缺了,夠數了。”
丁皇后低頭想了想,又說道:“本宮這裏還有兩千兩的閒錢,你就拿走吧。若是修塔不夠數,你就添進去,若是夠數了……拿出去的銀子本宮也沒有往回要的道理,跌份。你自己就揣着吧。”
“兩千兩?上回我爲討一名姑娘開心,買了她手中的一古琴,當時就花了一萬兩銀子呢。不信您可以去問問太后!太后定是知道此事!”
劉永銘口中的姑娘即是釋塵煙。
釋塵煙現在每日都陪在太后的身邊,與她說話解悶,想來劉永銘與釋塵煙之間的一些事情,釋塵煙也是會講得太后聽的。
而且劉永銘這話裏話外就是在嫌棄丁皇后小氣。
劉永銘笑着接着說道:“這兩千兩您便收起來吧,多打賞打賞您宮裏的奴才們,讓他們以後彆嘴閒就是了。”
劉永銘的話裏又是有話,好像是在暗示丁皇后,自己已然從她宮裏探聽到了不少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