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燙手山芋
宋憲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拱手說道:“不揪出此人,必礙於國事!我爲國之大計,如何不敢相保?即使被皇上所疑,臣亦當之!”
劉永銘呵呵笑着擺了擺手說道:“坐下坐下!都說了不用你保了!父皇什麼人呀!你以爲父皇他一點都不知道此事嗎?怕是他已看穿了那人之計了!”
宋憲問道:“六爺何出此言?”
劉永銘笑着從懷中將金牌令箭掏了出來。
他以十分不經意的手法,隨意得將金牌令箭扔給了站着的宋憲。
宋憲捧着雙手接了下來。
只這一眼看過去,他卻又像是捧到了滾燙的山芋一般,驚得他雙手顫抖了一下。
那金牌令箭被這麼一抖,卻又向上飛了一下,這才又再次掉回宋憲的手中。
宋憲還沒叫出聲呢,那谷從秋噌得一下從位置上彈跳了起來。
谷從秋驚道:“金、金牌令箭呀!”
姚瑞甫一聽,也明白了二人爲何這般驚訝。
這東西與虎符可是一個性質!
不同的是虎符需要與之相匹配的旨意才能調動部隊,但金牌令箭則是不用。
谷從秋與宋憲一時之間竟都看傻了。
劉永銘哈哈笑道:“看你們這傻樣!”
谷從秋回過神來,急道:“六、六爺,您、您怎麼把皇上的金牌令箭給偷出來了!”
劉永銘把笑容一收,板着臉瞟了谷從秋一眼,氣道:“在你眼中爺我到底是什麼人呀?爺我偷點什麼奇珍異寶不好,非要偷這要命的玩意?這是父皇強塞給我的!”
姚瑞甫馬上說道:“此必是皇上料到了此中因由,故將金牌令箭交於六爺您,讓您全全委置。至於派往楚國的使者,皇上也一定有了想法與人選,不會讓您去了。要不然皇上不至於在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情況下便將金牌令箭交給您。皇上此舉亦是讓您安心,有不要被他事所擾之意!”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是……”
劉永銘只覺得這裏面有些什麼怪異,但又說不出來。
而此時,宋憲走到劉永銘身邊,他將那金牌令箭壓在了那張紙張上,而後又退後了幾步。
宋憲連忙拱手說道:“六爺!前些日子豫王出事之時,太子欲用此物出動禁軍平息豫王府之亂事,是曹相親自出面,將兵馬強壓了下去,只出動了何常一支禁軍在外!您可……您可千萬別犯傻呀!”
劉永銘嘖了一聲說道:“我現在難就難在這裏了!雖然父皇嘴上是沒說什麼,甚至是強行把這玩意塞給我,要我來辦這件事情。但我也看得出來,這是父皇無人可用,不得已而爲之!我不是說宋侍郎你辦不好這事,而是這裏面有些事情牽扯到了宮闈密事,不好讓你知曉。我是皇室之人,知道的已太多了,父皇自是無所謂我還能再知道點什麼。”
宋憲連忙又道:“臣省得六爺之意。只是這金牌令箭不可私用,更不可濫用!要不然真會出事的!能不用到禁軍就不要用禁軍了!”
姚瑞甫卻馬上反駁道:“不!只能用禁軍!不可調用衛戍、九門或是外軍,要不然皇上那裏疑心只會更重!六爺您調用禁軍皇上反而會安心,至少能證明您與其它軍伍並無往來!”
劉永銘呵呵笑了起來!
宋憲一愣,急道:“六爺您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劉永銘的表情與之前的緊張又變得不一樣了。
他哈哈笑道:“看來這金牌令箭之事,不是你宋侍郎跟向父皇提意的了!”
“你!”宋憲氣道:“臣好生與你商議,何故疑我!”
劉永銘笑道:“不是我要疑你。父皇讓我我查辦這件案子可以,我也會給他辦得妥妥當當的。但緝拿這種事情真心用不上禁軍,別說刑部人員了,兵馬司那裏弄一些出來就能把人給拿了。”
宋憲遲疑了一下,說道:“接六爺言語,這皇上給您這金牌令箭,好像真的沒有多大用處!”
“父皇把它給我,必是受了什麼人的蠱惑,或是想試探我什麼,也可能是誰挖了什麼坑在等我!”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都有些啞口了。
姚瑞甫連忙問道:“六爺打算如何化解此事?”
劉永銘笑道:“曹相壓着太子不讓太子調用禁軍,爺我自是亦有所分寸。不到萬不得已,我自是不會輕用。剛剛說了,那幕後黑手並無手下,即使有,也已經外派出去了。揖拿人物,一獄卒即可,何必動用禁軍?”
宋憲搖了搖頭說:“六爺!您之所知,皇上亦所知。他給您這金牌令箭必有所用!不可大意!至於皇上想讓您用在哪裏……這臣就真不知道了!”
“不管那麼多了!先把那人找出來再說吧!”
谷從秋看着劉永銘剛剛戲耍衆人的樣子,十分不高興地說:“怎麼找?不在戶部也不在吏部,把工部、禮部、兵部、刑部連同我在內的一衆臣工都拿了?一一審問?別說皇上不讓了,這麼審又能審出什麼來呀!”
劉永銘笑道:“谷侍郎不要着急!此人不在刑部,亦不在兵部!”
宋憲問道:“六爺又有何線索?”
劉永銘笑道:“沒有線索。爺我被陳知節綁架之後,念嬌龍來王府報信,師仲道等人前來營救,不僅救出了我,還在一所莊園裏將樊笠一同解救了出來!”
谷從秋兩眼一亮,馬說道:“樊笠深陷泄題案中,其人必知一些情由!六爺問過之後可有所得!您別再戲耍我等了,快說吧到底什麼線索。”
劉永銘呵呵笑道:“誰戲耍你們了,樊笠被解救出來以後,爺我就沒跟他說過什麼話。什麼泄題案,我根本就沒跟他說起,只是派人將他保護在爺我外宅裏了而已!”
谷從秋急道:“那我們同去……“
宋憲手一擺,連忙說道:“谷侍郎莫急,六爺說此事,必有其意,且聽聽再說!”
姚瑞甫也十分同意宋憲的說話。
劉永銘笑道:“那幕後黑手將樊笠故意暴露給我,而後讓水不流誘引念嬌龍去了他處。幕後黑手知我必定放心不下樊笠,會將人手留下來看守莊園。又知我爲人貪色,必定會去追。所以,當我趕到之時,即是中了水不流的埋伏。水不流手下十幾餘人,欲將我們殺死在當場!”
谷從秋連忙問道:“那後來如何?”
劉永銘笑道:“當然沒事了!後來九紋龍也跟隨而來,水不流只得帶着他的十幾個人逃走了!隨便說一下,那水不流十幾年前受了十分嚴重的內傷,他根本打不過九紋龍!”
宋憲聽得劉永銘的講述,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他說道:“原來是這樣!這人的確不可能是兵部的大員,但在不在刑部就難說了!”
“什麼?宋憲!你這話什麼意思?”谷從秋對宋憲的話有些氣極。
宋憲正要解釋之時,那谷從秋突然靈光一閃,愣了一下。
谷從秋壓下了聲音,疑惑地說道:“這是……這是個白面書生?是呀!他當然也不可能在我刑部了!”
姚瑞甫是個聰明人,自然是也猜出來了。
姚瑞甫笑道:“對!不可能在兵部與刑部!此人能謀算心計,卻不懂兵略!他沒有手下不權是因爲他謹慎,可能也是因其自知不會帶兵,所以不養私卒。也許這就是他唯一的短肋!故而其不知何謂戰力,或者……或者他只以爲人數衆多、兵械精良即可爲勝,不知將之爲用!”
姚瑞甫在徵北大營做過司馬,對於兵道他也是有所瞭解的。
宋憲笑道:“他只知五而圍一,卻不知一員庸將即使兵力衆多,亦不如一悍將所率精兵之勇。強漢之未,呂布、高順之陷陣營千人足破十萬燕山軍。南朝陳慶之以八千之數北伐,克滎城、破虎牢,如入無人之境!前隋史萬歲單騎破入突厥,掠奪羊馬無算!此人若在兵部爲上官,他必會知將之所用,不至於如此!”
谷從秋也笑道:“對!他以爲水不流是個江湖中的高手,只要帶的人數足夠多,就能殺掉對方。當然,有時這樣也行,但江湖中人往往各有異術。那些奇人即使單獨面對十數人之敵,亦能來去自如!要殺念嬌龍、九紋龍當找一個武功與其較之人爲之相鬥,再以其他人相輔,就這樣,也未必能做到萬無一失。”
谷從秋越說越興奮:“地方衙門揖盜擒匪,即使是小小的扒手也得另派二人相阻,再遣迅捷捕手拿之。若是捕捉不願伏法之殺人兇犯,必需由武功高強之捕頭及部衆合力擊之!”
“對!是這個理。”
谷從秋歇了口氣又道:“別說別人了,前些日子皇上讓我刑部特赦一名叫羅信雄的人。那可是刑部在逃的一員兇頑!他與榆林府一夥土匪火拼,單搶匹馬便殺死數人,威嚇之下,衆盜皆散!榆林府三十幾員捕盜好手都拿不住他一人,在打傷我地方差役十餘人之後還能楊長而去!這還得虧他手下留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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