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邸報新聞
劉永銘又從懷中拿出了五百兩的銀子言道:“西市那裏有旺鋪可以盤下來,一百兩銀子足以,這裏是五百兩。這筆銀子不入我的股賬,入您的股賬。我的要求是上下兩層!最好是直接盤個茶樓下來!”
傅遠山又想了想,說道:“反正也不是用我的銀子,我應下也就是了。”
“其二,把剛剛店外的那個小廝給我辭了!”
“阿?”傅遠山連忙說道:“他平日做事還算是勤快,雖說是得罪了小友,但……但並無太大過錯,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吧。那人是我妻家的,辭了的話……我換個人到店面櫃檯去,你看……”
“先生,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您這可不是做生意的態度呀!夥計在客人面前受了委屈,您事後賞點什麼東西便是了。但絕不可與客人頂嘴。即使是被打了,也不能反手,直接趟地上報官也就是了。我給您寫個條子,您派個人去紅杏樓,領兩個姑娘過來。店面那裏就讓姑娘爲您操持,您盡心印書也就是了。”
“什麼?”傅遠山臉上顯得有些不高興,“這、這不合適吧?來往的都是讀書人,如何能讓一青樓女子……”
“放下您高傲的身段吧奇川先生。您也別打心裏覺得那些姑娘下賤,若非萬不得已,她們也不會入此行的。”
劉永銘這話一說出來,他的形象在傅遠山的眼中又高大了許多。
劉永銘接着說:“好一些姑娘想要從良,但那些公子哥買了她們回去,在玩膩了以後,不是轉手賣給別人,便是棄之不顧讓她們再淪回青樓。更有甚者向那些姑娘伸手要她們積攢下來的賣笑錢。令人作嘔呀!讓那些姑娘來看店,即能引一些人進店來買書,亦算是給她們安頓了一份生計。”
劉永銘想推薦的人就是當初紅杏樓被查抄時守口如瓶的那名女子。
對於現在的劉永銘來說,他真想爲那些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女人做點什麼。
傅遠山想了想,嘆了一聲說道:“難怪枯木禪師說你體外有無拘之形,體內有謙和之本,心外有體民之義,心內有純良之德。我不如也。”
劉永銘笑道:“我之讀書,乃是致用。先生讀書,是爲修道。自是不同,非是誰優誰劣。”
“唉!”傅遠山連連擺手說道:“修道修道,修的是境界,老夫境界自是遠不如小友,算是罔讀了這許多書了。”
劉永銘連忙笑道:“奇川先生過謙了。哦,我剛剛說的也只是店面而已,書局的生意可不可能只以店面爲主呀!”
“哦?”傅遠山對經營的確是不太在行。
劉永銘笑道:“嵩山書院那一邊我已經談好了。他們那裏所用之書籍會向奇川書局來採購。將店面做大也只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可以印這麼多好書而已。真正我們賣的是得成批成批的!或者您直接對外說,這些都是我的主意,一切也都是我在經營,您轄管不到,這樣與您名聲便無礙了。”
傅遠山點了點頭:“可以。”
劉永銘又說:“那活字印刷排版要比雕版快得多。新的書別人還沒雕出來呢,我們的書就已經在市面上賣了!這便是我們的賺錢之道!什麼樣的東西比的是時間?不是書而是……”
傅遠山連忙說道:“邸報?”
古代就有報紙,明清兩朝發行報紙的單位是接收奏疏的通政司。
這個時代也是一樣。
通政司會將一段時間朝裏發生的一些行政性的要事刻印在通報報紙上,然後發往各個衙門,包括地方衙門。
有些的候選的官員也會想着瞭解一些朝政時事,所以會讓自己家的西席或是賬房先生到衙門去抄一份回來。
所以宋朝時邸報在民間也叫抄報。
在古代大部份的時間裏,“府”這個詞是機構代名詞,就算是個人,非御賜“開府”都不能將家稱作府。
所以,以“趙府”“錢府”“孫府”“李府”稱呼家邸是不太可能的事。
而地方衙門往往都會派人駐在京城,方便聯絡京城與地方的一些事務。
這些駐京的小吏,就只能稱爲邸吏。
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時4要求在京的侯選、閒職或是不上朝的官員、地方官員也要了解時事。
所以便要求那些“邸吏”們也要抄送一份帶回到他們那裏去。
於是報紙在當時稱之爲邸報。
邸報使用活字印刷已是明朝時期的事情了,在此之前,由於雕版印刷的侷限性,使得刊刻出來的邸報內容至少是一個月以前的。
且由於古代交通不便,邸報再傳到地方的時候早已不至一個月了。
像是海南那樣的偏遠地區,甚至都是半年乃到一年以前的“新聞”了。
劉永銘對傅遠山笑道:“朝廷的事務我們可不好印發。但我們也可以做類似邸報一類的東西。用厚的四開紙來印,材料次一些沒關係,不必白紙,灰一些都行。一面爲一版,共分四版。第一版爲時政要聞,第二版是民間秩事,第三版是詩詞論文,這第四版嘛……”
“是什麼?”
“廣而告之!讓一些商家發銀子來我們這裏做些廣而告之之詞即可。”
傅遠山想了想說道:“活字有便捷之快,那這門生意,我們便是獨家所售,有萬利。且那東西兩市之商賈欲將商貨快進快出,也必願以銀錢買上一塊地方廣而告之。只是……”
“紙?”
傅遠山點頭說道:“是呀,不只是洛陽紙貴,長安城的紙也不便宜呀。再次的紙那也……不便宜呀。邸報雖可傳閱,但誰又願意花這麼大的價錢去買這麼一份東西呢?”
劉永銘笑道:“所以當初與您商量之時我便沒說此事,紙廠我們另外再建!現在還不着急。當然了,紙廠將來也歸您統轄!”
“這!”傅遠山尷尬得笑了幾聲:“我實不通經營!要不然小友也不會指教老夫了。”
劉永銘笑道:“您當的是大掌櫃,那些小掌櫃自是有人去當!就算是我派駐進來的姑娘,那名義上也得歸您管呢。”
劉永銘給傅遠山畫好了餅之後才說道:“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換個地方。置出一個屋子專門用於排版,再設一到兩屋用於印製,裝訂另設一屋,還要有乾燥的庫房!特別是之前與您說好的春宮圖之類之物,那也得有專門一間房間讓畫師來畫原稿,您以前的那些雕工師傅也都別放走了,還得讓他們雕印呢!印刻圖畫可不是一件簡單之事呀!”
“哦,這個老夫並不擔心。之前小友還說要合刊儒經……”
劉永銘笑道:“合刊就得先有原書,還得校正、註疏。此事您不着急,緩而從之。當務之急在於賣書!您該開始講學了!”
傅遠山:“講學?我?不不不!”
“奇川先生大名,儒林之內有幾人不知?我知您淡薄名利,但此舉有利於貞作呀!試想,您一開講,那些學子們不紛紛來聽麼?他們不得拜您做個師傅麼?將來他們舉業有成,與步入仕途的貞作是極有幫助的!”
傅遠山聽得點起了頭來。
劉永銘笑道:“順便也推銷推銷店裏的書!將庫存多的書挑挑揀揀,或是換上新書皮,講一講裏頭的經義。那些學子們聽得您講學,必定來買您的書籍。”
傅遠山言道:“陸禮部也曾與我說過講學之事,只是我若去講學,那書局這裏……”
劉永銘笑道:“一個月講那麼兩回就行!地點我都給您選好了,便就在白露亭!我一張紙令,白露亭那邊絕不會不收先生任何費有。但您可不能這麼對外說,您得說我這人十分貪婪,每辦一場講學,您就得給我許多銀子,您也中介只爲聖人傳以經典。那些學子見得您寧願自己虧空也要講學,必定會買您所講之書,奇川書局之生意纔會好起來的呀。”
傅遠山猶豫了一下,劉永銘又道:“我知先生不好與他人來往,但此時,不管是爲了傳播聖人教言,還是爲了貞作將來仕途遙想,或是爲了書局生意傅王兩家之興衰,您都得做的呀。”
傅遠山連忙說道:“小友誤會了。小友已然說服老夫了。老夫之猶豫非在此間,而是……”
傅遠山看了看那五百兩的銀子,說道:“我非是貪財之人,我若以錢財言事,元榮必被我之身教耽誤,將來必以金錢論世。故……這五百兩銀子,小友給多了!”
劉永銘哈哈笑了起來道:“無妨、無妨呀!您不是把那會試文章範文集給印出來了麼?會試考生一鬧事,三哥那裏向皇上一坦白,必會說到您。您若是還留着那麼多的會試文章賣,那便是別有用心了。不如就將此罪業加到我身上來吧,把您印出來的那些範文集都拉到小王王府裏去吧。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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