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這事有詐
厲舒才只得跪在卓英面前:“躬請聖安。”
“聖躬安。朕再次訓誡你,無關你戶部之事,不可越權奪勢。汝當收斂銳氣,闊襟胸懷。七皇子雖以巨銀購以寶劍,但其爲人洪量,並無奢靡舉度。文人亦有以巨銀購琴、以萬錢買畫之事,不可譬論之。若其奢華暴虐自有宗人府、太常寺相述,不必汝相加制禮。完。”
厲舒才一愣,連忙說道:“沒有呀!我沒有上過關於七皇子的奏疏呀?”
卓英連忙微笑道:“厲侍郎,請起請起。口諭已經宣講完了。”
“不是!”厲舒才從地上噌得一下起來,連忙說道:“我真沒上過這道奏疏!這、這、這不對呀!卓侍中,你回去稟報皇上一聲,這事有蹊蹺!”
卓英連忙擺手說道:“皇上沒說帶話回去,就說傳道口諭訓誡……”
“訓誡什麼呀!我都沒上過這種奏疏!”ωω
厲舒才正與卓英辯解着,只聽得從圍觀人羣外傳來一聲大喝。
“厲舒才!”
那些還沒走完及一衆圍觀的官員都向着喊聲傳來的地方看了過去。
只見得一位身穿皇子蟒袍的青年就站在人羣外,氣沖沖地大踏步走了過來。
那青年不是別人,正是七皇子劉永銳。
劉永銳對朝務並不感興趣,只對帶兵打仗感興趣,但那也僅僅只是興趣。
皇帝劉塬雖然將劉永銳安排進了兵部觀政,也曾讓劉永銳在衛戍軍營裏面“實習”過。
但他是真的沒有真正帶過兵,更沒有上過戰場。
他平日裏也只是在胡璉庸的敦促下前來上朝,但這也只是在平日。
皇帝劉塬已有好幾天沒來上朝了,沒有皇帝盯着,那七皇子劉永銳哪裏會堅持着來。
今日他就沒早起,更沒來來上朝。
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萬一皇帝真來上朝了呢?那就得有另一手的準備。
所以七皇子在晚起、用膳之後,便去了兵部。
就算是皇帝問起來,他也有話說,就說兵部那裏有些事情他要照看,所以沒來。
反正兵部尚書胡璉庸也會幫他圓過去。
七皇子去兵部當然也不是真的去處理什麼公務。
他只是去找那些帶過兵打過仗的將軍們聊天說話,有時還會找人練練拳腳棍棒什麼的。
今日一早,便有個禁軍侍衛來到兵部找到劉永銳,傳了“皇帝”口諭。
口諭裏訓他說,不該花費重金去買什麼寶劍。
關於寶劍之事,劉永銘是從九皇子那裏聽來的,所以劉永銘纔有了這麼一個主意。
那七皇子劉永銳原本被訓誡以後也不敢多說什麼,而且被皇帝罵對他來說也是常事,能忍也就忍了。
但七皇子劉永銳畢竟是被罵了,心情自然是不會太好的。
他心裏埋怨皇帝不該什麼小事都管,自己只不過是花點銀子買了個趁手的兵器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那傳旨的禁軍侍衛在傳完旨意後卻沒馬上走,與七皇子劉永銳攀談了起來。
這那一邊說着領平日裏六爺與七爺的好,那一邊又向其透露了這是戶部侍郎厲舒才上的一道奏疏,裏頭說了七皇子買劍的事情。
這平白無故得被皇帝訓了一頓,還是被這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給告的,這讓七皇子心裏滿是怒氣。
七皇子本就是急脾氣,一聽這話便更加怒火中燒。
在那禁軍侍衛離開以後,七皇子便也拿着他那把剛買回來沒多久的寶劍,匆匆向着宮裏而來。
一般情況下官員入宮門是要解下身上所有的兵器的。
但那七皇子入宮入得急,別說是解劍了,連腰牌都沒給守衛宮門的禁軍侍衛看,就匆匆地走進去了。
禁軍侍衛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也沒從七皇子的臉色上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還以爲七皇子起晚了,趕着去上朝。
他們原本是想叫住七皇子,讓他將武器留下再進去。
但七皇子走得太快,他們又不好意思去與七皇子爲難,免得討七皇子討一頓打,於是便將人給放了進去。
七皇子雖然沒打過仗,但那一身的筋骨肉是實實在在的。
他若是要打人,一般的小老百姓還真經受不了他錘打幾拳。
那些禁軍侍衛雖然也是練過的,但他們一定也不敢反手,被打了只能白打。
七皇子劉永銳在帶着劍闖進宮裏之後,直向那宣政殿而來。
他趕到宣政殿門口時,厲舒才正跪在地上聽卓英的訓斥口諭呢。
因爲好一些朝官圍着看熱鬧,且厲舒才還是跪着的,七皇子過來的時候就沒看到厲舒才的人。
而且七皇子更是不敢過於造次打斷皇帝的聖旨口諭,所以他一開始只在圍觀人羣之外尋找着。
而此時,那被訓完話的厲舒才從地上彈起來,向卓英開始辯解,七皇子這纔看到厲舒才。
那劉永銳大喝了一聲“厲舒才!”,便向着厲舒才大步奔了過來。
厲舒纔是會與上官爭執,甚至打架。
但那也只是爭執與打架,再如何他也不會去動用兵器。
但七皇子劉永銳則不同,他此時哪裏管得了那許多,從腰間抽出那把寶劍便衝了上去。
兵部尚書胡璉庸一見要出事,連忙衝到七皇子身邊將他擋了下來。
那劉永銳與胡璉庸的關係特別近,他可不敢去推搡胡璉庸,以免將胡璉庸弄傷。
他只得將自己手裏的劍高高地擡了起來並舞動着罵起來。
七皇子罵道:“好你個多事的厲舒才!你過來!把頭伸過來!讓你好好地看看,你所說的我用重金買的劍是不是這一把!把頭伸過來看呀!”
厲舒才一聽,心裏一下子虛了起來。
厲舒纔是劉永銘的人,而劉永銘與七皇子的生母德妃娘娘又走得極近。
就算是厲舒纔不打算給劉永銳的面子直接認下此事並且罵回去,那他也得給劉永銘面子呀。
厲舒纔此時沒有辦法,只得向劉永銳解釋道:“七爺!七爺!這事有詐!你別急!”
“急!我沒急!我就是讓你看看我的寶劍!問問你是不是這一把!你把頭伸過來好好看看。放心,我絕不會把你頭給剁下來當球踢的!”
胡璉庸雖然以前也曾在軍中呆過,但畢竟是個文人。
而且他也有些顯老,力氣哪裏有正值青春期且又練武的七皇子來得大。
胡璉庸覺得自己有些檔不住七皇子,連忙大聲叫道:“來人!來人!侍衛!快把七爺的劍給我下了!快下了!”
邊上的幾名禁軍侍衛也覺得真就這樣下去一準得出大事。
那些侍衛們只得圍上前來,將七皇子手中的寶償一硬生生卸了下來。
但那些禁軍侍衛也不造次,將劍奪了以後,便又退到了一邊,更不敢管皇子與大臣之間的事情。
七皇子劉永銳的劍雖然被奪走了,但那張嘴可還在臉上,他依舊指着厲舒才高聲地罵街着。
胡璉庸大聲地急道:“七爺!七爺!行了行了!我們去求證!去找皇上求證!別動手!要是動了手,有理也變沒理了!”
七皇子聽了胡璉庸的話,強壓下火氣來說道:“姓厲的!走!去見父皇!”
厲舒纔沒做過這事,他自然是不怕見皇帝的。
他馬上言道:“走就走!見了皇上一切就都明白了。”
厲舒才應得這麼痛快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因爲他也是很想能見到皇帝,特別是關於要下發下去的三十萬兩銀子。
那可是國庫最後的銀子,拿出去以後,國庫可就真的空了,想週轉都週轉不開。
還有就是厲舒才讓劉永銘上奏的限田策被皇帝壓了有一段時間了。
他怕皇帝忘了此事,多少在皇帝面前再提上那麼一句,讓皇帝多少想起來。
但這事又不能在朝裏說起,以免被太子黨圍攻,所以他纔會答應地如此痛快。
厲舒纔在別人眼中是沒有派系的,所以別人沒有與他同行而去紫宸殿。
意外的是胡璉庸也沒有跟去!
對於胡璉庸來說,他也並非是簡單的讓七皇子前去求證劍的事情。
而是也想借用這件事,看看七皇子能不能見到皇上!
胡璉庸可不想讓皇上以爲是自己想要刺探皇上私事,所以根本就不敢到紫宸殿去露面。
於是厲舒才便與七皇子趕往了紫宸殿。
卓英怕二人在路上又打起來,只得招呼兩名禁軍侍衛過來,並且把七皇子的劍也給拿上,一併趕往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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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內。
曹嶽將原本堆放在桌子上的雜亂無章的奏疏一一整理堆疊,弄得整整齊齊。
而劉永銘卻是躺在一張躺椅子之上,舒舒服服地拍着肚子。
那邊躺椅就放在曹嶽辦公條案的辦上,但此時曹嶽正在另一張桌案前整理奏疏。
劉永銘一邊拍着肚子一邊說道:“御膳房的廚子不行呀,全是樣子貨。頂多只能論個能喫而已,沒幾樣真的能搬上臺面的。”
曹嶽也不理會劉永銘,只顧着自己手中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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