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二進庭院
他對老僕問道:“後院還有什麼人在?”
老僕搖頭應道:“沒有吧?現在家裏就只有小人與小人的妻女。是後院傳出來的聲音麼?”
劉永銘與崔顯互看了一眼,連忙向着後院趕去。
袁魁的房子是二進院。
所謂二進,其實可以簡單地理解爲家中有兩個廳院或是有兩道重要的進口。
現代很多人把四進院與四合院完全弄混了。
這其實是兩回事。
京城現代還保留下來的四合院大多數頂多只能算是兩進。
他們是把從宅門入口到第二道進大院門之間的區域稱爲第一進。
把中間的院子加堂屋、左右廂房等等區域稱之爲第二進。
又把堂屋後面的排房或是罩房稱爲第三進。
其實這並不完全對。
從宅門到大院之間只能算是半進,排房與罩房也只能算是半進。
一進的院房是沒有庭院的,在進門以後會分開左右兩條邊路。
這兩條邊路的沿邊各有一到兩間房。
而這兩條邊路的中間是凹入地下去的,這個區域主要是用來洗菜、洗衣服的,有能力的還會在這個空間裏挖口井下去。
甚至有的時候,古人會先打井,在能打出清水來的時候,纔開始建房子。
如果找不出清水,那麼就會另更房址。
邊路其實不過數米,往裏走便馬上是前廳堂了。
廳堂是用於祭祀會友的。
但邊路與前廳堂的接口處,卻還有另一條向外拐的廊道。
廊道連接着左右廂房。
在廳堂往裏處,左右各有道門可以進後廳。
後廳是喫飯的地方,左右也是臥房,而這個臥房是有兩個門的,另一道門是與廂房相接的。
這是標準一進院。
二進的院房進入大門以後有一道影牆,但進門以後、進入廳堂之前卻沒有凹一塊下去的區域,也不會有水井,其它的與一進院極爲相似。
但前廳堂與後面的飯廳卻不是用來會友,而只是單存在用於祭祀。
在飯廳左右的廂房也不是主人臥房,而是客房。
再往裏面走,會有一道門,過了門有一處庭院,這個庭院纔算是第二進院。
二進院裏就可以種花種樹了,庭院左右兩邊的房間是妻妾兒孫的居房,長工及僕雜什麼的在一般在前院一居住,或是在後面的排屋罩房裏住。
二進院正面的堂屋並不是用來會友會客的,會客是在一進院的廳堂裏。
古人只有在情誼非常深的時候,纔會將朋友帶進二進院裏,讓朋友見自己的妻室。
念嬌龍曹玟供給胡梨住的那間院子說是四進院,其實也只是按現代人的念觀說的四進院,準確得說,其實就只有一進。
劉永銘的築竹雅屋也不過是二進,與袁魁的住所相近。
劉永銘讓葉長青買下來用作女書院的院子其實只是三進院的。
三進院與四進院更爲複雜,但由於古代禮制的限制,一般人最多隻能住四進院。
那些豪門世家住的就是四進院的豪宅,再多就是逾越了。
至於五進院,那是隻有王侯一級才能住的。
比如紅樓夢裏的賈母就是住的五進院,而且還帶有左右跨院。
劉永銘的秦王府雖然也是五進院,但卻比賈母住的地方小得多。
因爲漢國兩代皇帝崇尚節儉的緣故,當初修秦王府的時候就沒有修建跨院,也沒有擴建,所以比不上紅樓夢裏賈母的居所。
劉永銘在靈堂聽到了慘叫聲,問後院還有沒有他人,他其實指的就是二進院。
而此時崔顯也更加疑惑起來,因爲剛剛老僕說,他只有妻女。
言外之意是,袁魁家裏除了袁魁本人與老僕之外,其實並沒有別的男人了!
而且僕從如果不是住在一進院,那也得住在最後面的排屋或是罩房裏,也不可能是在二進院裏。
這明顯就是出事了!
那老僕聽得聲音連忙向着二進院趕去。
劉永銘與崔顯相視了一眼之後也跟了進去。
當劉永銘大步跨進二進院廊門的時候,便看到了二進院的庭院裏正躺着一個人。
站在庭院入口處的老僕有些慌,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着,一步也不敢上前。
劉永銘的膽子向來很大,他快步得向着地上躺着的人走去。
走到那人身邊以後,劉永銘就蹲了下來,並用三根手指頭按在了那男子的脖子上。
崔顯此時才趕了過來,他問道:“如何了?”
“死了。”劉永銘應了一聲之後,卻沒有站起來,而是就勢觀察起了死者來。
那死者三十多近四十歲的樣子,顯得有些富態,穿着也是不俗,像是有些出身。
死者雖然是平躺在地上的,但從身上粘着的塵土來看,應該是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地面上的痕跡也說明了這一點。
最主要的是死者的脖子讓劉永銘越看越奇怪。
一般人正身躺下睡覺,臉頰也是無法完全碰到牀上或是地面的。
但地上的死者卻是可以做到!
劉永銘剛剛伸手摸死者脈搏的時候便發現了這個疑點。
他疑惑得又伸手輕輕得扶搖了一下死者的頭部。
那頭部卻像是垂輪一樣晃動了一下。
顯然,地上的這個人是被人活活扭斷脖子死掉的!
劉永銘深深地吸了口氣,喃喃地說:“果然如此!”
劉永銘扶搖頭部的這一舉動讓邊上的崔顯看清了死者的正臉。
崔顯一見那人,馬上說道:“他如何死在這裏了?這可如何向徵南大營交待!”
劉永銘依舊蹲着,仔細看着地上的屍體,隨口問道:“你認識他?”
崔顯應道:“就是我們剛剛提到的唐彥秋呀!鎮南將軍唐括的兒子!”
劉永銘聽到這裏,那眉頭皺了一下,連忙伸出手又向着那唐彥秋的脖子伸去。
當劉永銘手收回來的時候,兩根手指之間便多了一條細絲線。
他死盯着手裏捏着那根細絲線緩緩地站了起來。
崔顯覺得劉永銘的表情不太對,隨口問道:“六爺怎麼了?”
劉永銘此時纔回過神來,伸手將那條細線絲輕輕地放在了崔顯的肩頭。
崔顯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肩頭的細線,問道:“六爺,您這是做什麼?”
劉永銘說道:“這要是谷從秋在,他可不會問這個問題!”
“什麼?”
“這是生絲!你不認得也算是正常。你雖然以前顛沛流離,但畢竟是世家出身,穿習慣了綾羅錦緞,而綾羅錦緞是熟絲織的。熟絲就是生絲經過提煉,把膠質去了……”
劉永銘話沒說完,崔顯急着說道:“六爺,我不懂你意思,你是說這事與我有關?剛剛我們可在前堂敘話呀。”
劉永銘笑道:“你緊張什麼,沒跟你說這個。長安山知府死了的事你知道吧?說是自縊,但谷侍郎根本不信。說是被人勒死以後掛起來的,還說山知府死的時候,身上也有生絲!”
崔顯一愣,指着肩頭的生絲問道:“身上都有這樣生絲?縊死……他的頭……會不會是同一種死法?若是,這極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所爲呀!”
劉永銘輕點了一下頭,說道:“派人去報官吧,這事越發得有意思了!”
“呀呀呀!”崔顯感嘆道:“心裏一急把這事給忘了,想來兇手還沒走遠,現在叫來巡差可能還能追得上!”
崔顯轉而對那老僕說道:“別愣着了,快去報官呀!”
“是、是。”老僕應了一聲,連忙向外跑了出去。
劉永銘又對崔顯說道:“其實不用找巡差,直接報官讓衙門過來收屍就行。追不上的,追上了也抓不着!”
“這是爲何?”
劉永銘解釋道:“他的確曾被人勒住了脖子,但卻不是勒死的。而是被人直接扭斷脖子而死!這說明了兩件事情!”
“嗯?”
“第一,這個人如果不是身材十分高大的壯漢,那他一定會武功,而且很高。一般巡差就算是來個十幾二十個,不以玩命的心態抓人,怕是連兇手的汗毛都摸不到!”
崔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劉永銘的話。
“那第二點呢?”
“第二,一個人被勒着脖子可是叫不出聲來的!”
“什麼?”崔顯愣了一下,有些驚恐得問道:“那、那剛剛慘叫的是誰?”
劉永銘笑道:“我們現在是在後庭院裏,離着前廳可不近呢!能把聲音那麼清晰地從這裏傳到前廳去,這個人的武功修爲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呀!這也正好證實了我剛剛所說的,這個人是個武功極高的人!還有,你看沒看到這院子的地上除了我們兩個之外,還有另外兩種腳印?”
袁魁家裏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來往,有的也只是老僕打掃來往而已。
因爲袁魁死了,夜裏要人繼香、繼長冥燈火,所以老僕要守着靈,並沒有來過後院打掃。
而僕從一般都住在前院與最後面排屋罩房裏,這個老僕一家人明顯就是住在一進前院的。
所以二進院這一兩日根本就沒有人來往。
劉永銘等人進到庭院,來到屍體邊上,就沒有再往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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