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一事不明

作者:白頭愚翁
“只增設甘隴、靈陝不夠!巴渝、關洛、河南、荊襄,一併而設,方能成其效也。”

  厲舒才馬上說道:“河南之地,我大漢只有洛陽一府而已!”

  李裕馬上回應道:“我大漢國不止於此土也,將來還要增設兩湖、兩廣呢!預設之,有何不妥?難不成厲侍郎覺得我大漢國不能一統天下?”

  厲舒才也回嘴道:“國力不支,言及一統之事,爲時善早。若不能漸進而行,必事得其反,無功效可言之。若反噬其身,民堪而亂,朝綱不存,社稷倒懸,何言一統天下乎?”

  厲舒纔是出了名的激進派,但他現在的說法完全就是保守派的說法。

  而李裕是世家出身,原本就是保守派的典型代表,但他今日的說辭卻顯得十分激進。

  劉塬看着二人鬥嘴,心中越發得狐疑起來。

  但想到朝裏的黨爭,他也就想明白了。

  如果增設多個布政司,那麼大爺黨依靠吏部的職能權力,從中爭下幾個重要職位來還是有的。

  若只設兩個布政司,以太子黨的運作能力,怕是最後那兩個布政使大爺黨一個也落不下。

  厲舒纔剛剛那麼說,妥妥地是爲太子黨說話。

  曹嶽聽在耳中也是極爲舒服的。

  那天在紫宸殿,曹嶽原本就有招攬厲舒才的意思。

  今日厲舒才這麼爲太子黨着想,想來曹嶽這兩天對厲舒纔是有了新的動作了。

  厲舒纔是劉永銘的人,但是外人絕然不知,更沒有察覺。

  而且厲舒才這人腦子是極爲好用,面對曹嶽的招攬,他根本就用不着與劉永銘商量,在百般推脫之後就“不情不願”地加入進去了。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劉塬言道:“好了,衆愛卿的意思朕都省得了。非是此策無良,乃是所設者幾也。依朕看,先設二司,他司另議。”

  李裕一聽連忙向前幾步對劉塬再次躬身問道:“敢問皇上,二司之布政使人選可曾與吏部議過?”

  劉塬原本想說現在就議一議,但一想,這要是說起來怕又得是一陣嘴仗。

  而且這個嘴仗怕是還不小,到了午時都不見得能喫得上飯。

  劉塬猶豫之時,那厲舒才馬上說道:“布政司官位必要高於五品。五品以上者,不必委之吏部,皆由皇上親自省之,此及國法。因而不必相議,皇上乾坤獨斷即可!”

  李裕迴應道:“皇上日理萬機,所聞之能吏皆於朝堂之內,下拔者鮮知。吏部當有舉薦之能!皇上乃是當世明君,自是會讓吏部相薦!”

  李裕的意思是,皇帝每天見到的就這些人,至於地方上的那些能吏他根本就見不着。

  見不着也就對他們沒有什麼瞭解。

  如果要選擇什麼人去地方上做官,還得由吏部推薦纔行。

  眼見着李裕又要與厲舒才吵起來之時,那曹嶽終於站了出來。

  他說道:“此非二位戶部臣工所能度之。還請退下!”

  內閣的職責可不只是幫皇帝處理奏疏,維護朝堂次序也是職責之內。

  雖然有時曹相的話也不管用,大臣們該吵還是會吵,但今天曹嶽所說的話他們卻是聽進去了。

  因爲李裕與厲舒才都是戶部的,他們雖然可以議論某件事,但真要論起來,他們二人的確不合適說吏部選才的話題。

  李裕說話是因爲他原本就只是不想讓大皇子懷疑自己“背叛”了

  厲舒說話是因爲他要做給太子黨看。

  兩個潛在的六爺黨對罵了一陣,曹嶽一句話他們二人自然也就不再出聲了。

  因爲該做足的自己都做足了,沒必要再說了。

  劉塬想了想說:“此事……吏部、曹相。”

  “臣在!”

  “臣在!”

  “散朝以後,吏部三位臣工及內閣二相來朕延英殿中議此人選事。”

  “臣遵旨。”

  “臣遵旨。”

  所謂商量,即是利益交換。

  如果議不出個結果,劉塬怕是不會放這些人回家。

  因爲劉塬的心意已決!

  可此時,那戶部李裕卻突然說道:“秉皇上,臣還有一事不明!”

  “且說。”

  李裕問道:“榆林榷場是否歸靈陝布政使司所轄?”

  榆林府開設榷場只在李裕的奏疏裏講過,劉塬根本就沒有讓臣工們朝論過。

  外人雖然知道一些,但具體建在哪裏,如何開設等等的具體問題外人卻是不知的。

  李裕想問的其實是榷場還設不設定了。

  李裕可沒這麼傻,他要是這麼問,太子爺的人一反對,那麼這事定然就卡在要不要設置的問題上了。

  李裕直接問是否歸布政使司管,那太子黨想要攪黃這件事情,還真要花點功夫。

  其實李裕也是多心了。

  因爲事前劉永銘與曹嶽早就將這件事情給議定了,曹嶽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反對的。

  曹嶽雖然在布政使司上動了點心思,但這個榷場卻是水到渠成之事,他也沒有理由反對。

  而且這個榷場要是不建立,劉永銘那裏根本就不會讓茶市裏的商賈開市。

  逼劉永銘都沒用,因爲那真的就是商賈自己不願意開市。

  劉永銘反而是那個被商賈推出來的藉口。

  劉塬對李裕應道:“即是分管番務,榆林榷場當然由靈陝布政使司所轄,此不必再釋。”

  李裕放下心來,轉而對劉永銘問道:“秦王殿下!榷場事已畢,可曾寬殿下之心?”

  劉永銘一愣,問道:“李侍郎這話何意?”

  “若秦王殿下無有異議,還請殿下讓茶市開市吧。百姓都開始怨聲載道了!”

  李裕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好像是在教訓劉永銘一般。

  但劉永銘心裏已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天在紫宸殿裏,曹嶽已然懷疑起了李裕上那道開放榷場奏書的動機。

  想來曹嶽已經在調查此事,並且被李裕察覺到了。

  李裕爲了不讓曹嶽與大爺黨知道自己與劉永銘開始深度合作,或者直接說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自己是六爺黨,所以他乾脆就把劉永銘給賣了。

  在朝堂上與劉永銘發生口角,對劉永銘來說其實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所以李裕覺得這事是可以做的。

  二人心知肚明的情況下,一場罵戰當然再所難免。

  劉永銘急道:“李裕!你什麼意思!好生好氣地和你說話,用得着這樣陰陽怪氣麼?什麼叫百姓怨聲載道?爺我是個混蛋沒錯。但我並沒有把持茶市呀。商賈自己不願意把茶拿出來賣與我何干!”

  李裕說:“臣已查得明白。茶市就六爺您說話管用,您不發話,他們可不願意開市。您不是想在北方多賺錢麼?現在榷場也開了,您可以讓茶市開市了吧?”

  李裕口中的這個臣字用的極其得微妙。

  因爲李裕一般情況下是不對別人稱臣的,即使面對劉永銘也一樣。

  李裕擔心劉永銘看不透自己的用意,所以才用的這個字,希望劉永銘能明白自己的處境。

  劉永銘急道:“那些茶商所說的都是子虛烏有之事!我何曾威脅過他們?到底是哪個混蛋玩意跟你說的?我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李裕冷笑一聲:“就衝着六爺您這句話,茶商這些年可沒受你壓榨呀!”

  “胡說八道!定不是茶商說的!”

  劉塬輕咳了一聲問道:“秦王!這怎麼回事呀?”

  劉塬之前就與劉永銘說過茶市的事情,他對茶市還沒開市也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劉塬其實就是順着李裕的話多嘴問一句,要不然不好與百官交待。

  畢竟偏袒劉永銘太過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太好。

  劉永銘向着劉塬龍椅方向走了兩步,指着身後的李裕說道:“父皇,都是李裕胡說八道的,根本就沒有的事!兒臣是做了一些茶葉生意。但都是往徵西將軍府那裏送賣的。出關多少貨物戶部怎會不知?兒臣所售賣的茶葉連市集的一成都不到呀!”

  劉塬疑問道:“茶市那邊的商賈爲何唯汝是從呀?”

  這個問題倒真是劉塬自己想問。

  劉永銘答道:“商賈逐利呀,他們個個都是人精,現在只是拿兒臣做個藉口,是他們自己不願意現在這個時候拿出來賣而已。”

  李裕說道:“秦王殿下不必狡辯。裴家也做着茶葉生意呢,臣剛剛所言之事皆是裴家的裴展元說的!他在吏部職守,可以去將他宣來與秦王您對質!”

  “原來是這小子在外面誹謗於我!他自小就愛與我爭!必是因爲我買了那個姓崔的漂亮侍女他嫉妒了,又沒事給我找事來着!”

  李裕笑道:“六爺,您不必如此搪塞,無用的。我們還是將他找來,一問便知!”

  “不必!我自會去找他算賬!不用你們多嘴!”

  劉塬輕咳了一聲,說道:“不許無禮。秦王即是與茶市有所瓜葛,朕便令你去處置此事。七天之內,茶市若還不開市,朕治你罪!都退下吧!”

  “父皇,真不關我的事!”

  “退下!”

  “兒臣……是。”

  衆臣工見得劉永銘喫鱉心中高興得很,都樂着看這這混蛋糊塗王釘子。

  站出來的那些臣工自然是得意得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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