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漢祖唐宗
“是,父皇。”劉永銘只得停下腳步。
劉塬突然問問道:“剛剛……剛剛你們說了一個詞,朕一直沒懂。何謂之標草?”
劉永銘不說話,那餘諷卻是應道:“民間凡寄賣之物皆以枯稻草秧標記之,故謂之標草。”
“恩?賣人也一樣?拿人當貨來賣?”
谷從秋一聽,皇帝這是對人販子的行爲不滿了!
他連忙站出來說道:“此乃人販子所爲也,日前長安城內最大夥人販已被官府剿滅,臣已與原長安知府山隹高聯名上疏過了。”
“哦。好像有這回事”劉塬輕輕地放下了心來。
可很快劉塬又生起了疑心起來,他又問道:“當時……秦王,你當時見到那個清河崔氏女時,是不是不太想管?”
劉永銘應道:“兒臣確實是不想管。這都是因爲太子發了慈悲這才鬧出這些事情來,兒臣還花了好多銀子給她梳妝打扮。不是,兒臣是說……您問太子也就知道了。”
劉塬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他突然又問道:“市集裏也沒有別人願意管麼?”
“這種事情,誰願意管呀!”
“府衙呢?”
“官府呀?官府管什麼?地面上那些治安事他們都處置不過來了,只要不報到他們那裏去,他們就不管,看見了也當沒看見。路不直路巡檢,一個可以在衙門裏坐着喝茶的官,現在還得爲了李侍郎家丟女兒的事情在街面上沒日沒夜的巡查呢。”
“不是!”劉塬又問道:“如何無人去管?是不是……百姓們都看麻木了?皆已習慣了?”
劉永銘一下子支支吾吾起來:“兒臣、兒臣……”
劉塬帶着怒氣說道:“秦王的意思是,賣兒賣女、買奴販卒在我大漢國裏是件習以爲常之事?”
衆人聽得劉塬怒喝,沒一個人敢接茬說話的。
“胡說八道!”劉塬大喝一聲,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的御案。
劉永銘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劉塬喝道:“朕勵精圖治二十載,長安首善之區,怎麼可能還有此等亂世之態?”
劉塬這麼一喝,那些大臣們也紛紛都跪了下來。
他們齊呼道:“臣等有罪!”
劉塬看了看底下跪着的一大幫人,怒氣衝衝地說:“起來吧!都起來吧!秦王,你把這事給朕說清楚了!”
衆大臣都起來了,就劉永銘還跪在地上不敢動。
劉永銘應道:“父皇!今……今就是世亂呀!百姓盼漢祖唐宗之聖賢久矣!”
劉塬說:“朕不是問你這個!就問你,百姓生活還如此不堪麼?”
劉永銘應道:“父皇雖憐憫黎民,但吏治不清,地面不平,再加連年天災……兒臣嘴巴笨,說不清這事。您問餘諷就知道了。他不久前剛從地面上升任入京的。”
劉塬看向那餘諷,問道:“餘愛卿,你從地方上上來不久,隴西那裏是否也是如此?”
餘諷答道:“非是如此,此事其實並不常見。只是……只因去年寒災,關中有所禍事,故有此等事故發生,並也並無多少。且有些還是從齊國、楚國逃難而來,至於洛陽那邊……臣不敢言再無此等事發。”
劉塬氣道:“亂世所至!亂世所至呀!看來朕不一統天下還不行了!治國二十載,百姓居然得靠賣兒賣女方能過災!”
餘諷馬上應道:“此非常態,皇上不必憂心。”
餘諷說完,那曹嶽也站出來解釋了一翻。
衆人七嘴八舌地向劉塬解釋。
好不容易纔將劉塬給安撫了下來。
也因此,今日早朝就這麼因劉塬的不太心而結束了。
劉塬從宣政殿裏出來,臉上顯然是十分不高興。
他不高興的不只是地面上還會出現那種亂世之象,他不高興的其實是朝裏的衆位臣工好似還有些人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劉塬想的其實只有一件情,那便是與齊國開戰。
劉塬這一次一反帶態,沒有將太子帶到延英殿去問他今日朝會的心得,而是將太子打發回東宮,讓太子好好得去與太子妃交流。
他自己則是坐上龍輦後去往了延英殿。
因爲剛剛皇帝劉塬說過讓內閣成員與吏部衆人都去延英殿商量關於布政司人事的事情,所以曹嶽、狄懷庸及程管煒、林從南、樂正信隨在龍輦後面跟着去了。
皇帝一走,閒餘下的衆人便也就散慢了起來。
他們鬆了口氣向殿外而去。
而劉永銘則是憋着一口氣,急匆匆地向外而走。
劉永銘這是想去吏部找那一直挑事的裴展元!
他人剛一踩出殿外,谷從秋一邊提着官服下襬,一邊叫喊着就追了上來。
“六爺!六爺!六爺留步!”
劉永銘臉色凝得地向後看了一眼,沒好氣地問道:“谷侍郎這是怎麼了?家裏着火了還是被水淹了?是邊燒邊淹還是邊淹邊燒?”
谷從秋連忙說道:“不是。六爺,臣是有件事情……”
“說吧說吧!”劉永銘顯得十分不耐煩起來。
谷從秋悄聲問道:“楊光祿您認識嗎?”
劉永銘應道:“太認識了呀,爺我還有銀子放在他那裏放貸呢,這事不是什麼祕密,怎麼了?”
“山知府與唐鎮南公子的案子……”
劉永銘一愣,這才完全迴轉過身面對着谷從秋。
他疑問道:“山知府與唐彥秋之死與楊光祿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懷疑他們是楊光祿殺的?”
劉永銘一向是相信谷從秋的業務能力的。
他虛心地接着問道:“谷侍郎,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線索了?說說你的推論!”
谷從秋說道:“正好相反,臣覺得人不是楊光祿殺的!”
“那你說個屁呀。我還覺得人不是你殺的呢!爺我這還有事呢,別瞎搗亂!”
谷從秋見得劉永銘又要走,連忙將劉永銘的袖子拉住。
他說道:“六爺留步,臣沒與六爺您開玩笑,臣覺得這就是有人想幫楊光祿申冤!”
“什麼?申冤?申的什麼冤?他自己對殺自家族人一事早就供認不諱了,這事連父皇都知道的。他哪裏有什麼冤情呀!”
谷從秋說道:“十幾年前楊家的楊始暴斃而亡,這支楊家族人在給楊始送葬之後,卻沒有回到城中,而是莫名其妙地舉族而遷。他們一進到齊國境內,那楊光祿就將自家此族二十九口人殺了個乾乾淨淨,連……”
沒等谷從秋把話說完,劉永銘便搶着說道:“說提狗!千萬別提狗!爺我煩這事!怎麼每個人提到楊家的案子,都得把那條狗拉出來說事呀!”
“是是是。”谷從秋連忙應了兩聲。
劉永銘又問道:“你別老是呀。山隹高、唐彥秋之死和楊家到底有什麼關係?你怎麼就突然想到了楊家了呢?”
“您忘了,臣與您說過的呀。”
“說過什麼了?爺我都不明白你說的什麼事!”
谷從秋只得解釋道:“當時臣在洛陽府做推官,現在禁軍裏的於副統領與山知府就是那時候從洛陽那邊進的關中、來的漢國!”
“你是說過呀。但這和楊家有什麼關係?”
“山隹高原名崔素!他是與齊國、荊南國的百姓一起進的漢國。”
劉永銘白了谷從秋一眼,說道:“這事爺我比別人早知道,剛剛在朝堂上還是爺我提了這一嘴呢!”
“也正是六爺您剛剛這麼一提醒,讓臣回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什麼?”
“山知府,哦,也就是崔素,當初就是臣親自安置他的。他當時還託臣幫他帶封書信去給徵南大營的唐將軍!”
崔素的確是從齊國來的。
但是入了關以後,崔素就被陳知節派人給殺了,谷從秋實際上看到的是葉連枝。
劉永銘疑問道:“嗯?你是說……山隹高與鎮南將軍唐括是認識的?”
葉連枝是齊國人,在齊國只不過是個齊福票號的財會。
這樣一個出身的人怎麼可能會與遠在千里之外的漢國將軍認識?
谷從秋搖頭說道:“這臣就不知道了。”
劉永銘連忙問道:“信上什麼內容?”
“這臣更不知道了呀!那是別人的信呀!”
“不是!你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還提它做甚?”
谷從秋應道:“當時皇上讓臣好好安置這些人。所以臣便應下了。臣親自派了公差幫山知府把信送去了丹口,但唐將軍卻沒有給山知府回信。”
劉永銘不爽地說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可能他們二人根本就不認識呢?”
“他們二人認不認識臣不清楚,但當時唐將軍回了一封信出來。”
“你不是說沒回信嗎?”
“臣說的是沒給山知府回信,但卻寫了一封信讓人帶回,是給弘農楊家的!也就是楊光祿之父,楊始。”
劉永銘眉頭一皺,說道:“你是說……這三個原本不相關的三個人,其實……其實是有關係的?”
谷從秋點頭說道:“確實有關係,但臣卻是不知其中有聯繫。只知道那封信送到楊家以後沒多久,楊始就死了!然後纔有的楊家趁出殯舉族而遷之事,及楊贗楊光祿殺及全家之舉!他可是連狗都沒放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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