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匆匆而來
“你別把我的椅子給坐壞了,我剛修的!”
劉永銘不客氣地說:“少來埋怨我!上一次是你自己喝多了,非得說你的槍戟有多厲害,是你自己掄着掄着就把椅子給砸了的!我又沒讓你去通敵,就讓你說說丁總管的事情就行,你何必這樣呢!”
“你幹嘛來了呀!”
劉永銘一愣,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了是了!剛剛說哪了?哦,甲冑有可能是霍韜出的,因爲霍韜暴斃或是去了齊國,所以衛科接手了。應該是父皇通過李從柯與賈儈,讓馬校尉又與工部衛科有了聯繫,然後繼續做這個生意!”
丁實沒好氣地應了一句:“也許吧。”
劉永銘接着說:“這些年賣出去的甲冑極有可能是被父皇賣給了蒙國哪個部落裏,因爲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纔在黑市裏交易的。因爲是父皇在賣,所以運輸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就可以解釋父皇爲什麼會這麼放心地賣十幾年而不擔心落入哪個亂臣賊子的手上了。可、可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還有什麼問題呀?”
丁實只覺得越來越不耐煩。
劉永銘問道:“這裏面有沒有谷從秋的事?”
“谷從秋?什麼谷從秋?”
“刑部侍郎谷從秋呀!朝裏還有幾個谷從秋?”
“你提他做甚?”
“就問你有沒有!這事很重要!”
丁實見得劉永銘有些着急的樣子,回想了一下說道:“這裏面好像沒他的事情呀!”
“這不可能!裏頭一定有他的事情,我知道這事與他絕脫不開關係!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涉入了多深!”
“你這麼一說……他以前好像與霍韜的私交確實是好。不是,這裏面到底有什麼關係呀?怎麼又跑出來個谷從秋了?”
劉永銘追問道:“他們果然認識?”
“太認識了呀。霍韜是洛陽人,谷從秋在洛陽那裏邊做一任推官。當初從楚國過來的那些流民剛進洛陽的時候因爲沒喫的差點把霍韜老家的莊子給啃沒了。”
“什麼叫啃沒了?”
“喫大戶!”
“哦!”
丁實接着說:“那時候就是谷侍郎派了衙役幫着霍略陽看守住霍家的糧倉,然後又安置了那些流民以至於沒出大亂子。霍略陽對谷侍郎也不差,聽說谷侍郎升調入京,那霍略陽還給寫了保薦信呢。雖然他在工部而谷侍郎是提刑,但這份推薦信也給了谷侍郎不少方便呢。”
劉永銘疑問道:“你如何知道的這般清楚?”
“當時我去洛陽了呀。於滄楚差點帶着楚國人攻城了!就是我親自將於滄楚那些精壯收編入伍的。谷從秋到底什麼問題呀?”
“你別管那麼多,我就問你,有沒有一種可能,霍韜把工部甲冑的事情說給了谷從秋聽?”
“這、這我哪裏知道去呀!你懷疑谷從秋還不如懷疑唐括呢!”
“誰?”劉永銘愣了一下,問道:“鎮南將軍唐括?如何與他又牽扯上什麼關係了?”
“他兒子唐彥秋別看只是個秀才,但他在軍中關係可深着呢。甚至唐括那裏都給他備了軍職了。”
“雖說是唐將軍之子,但好似唐彥秋未入軍籍吧?他如何能留任軍職?”
丁實笑道:“役!”
“哦!”劉永銘明白了過來。
所謂“役”並不是兵役,而是徭役,就是每一戶出一個勞動力進行國家建設。
雖然朝廷會發點“薪”,但那點錢還不夠買粗糧的,根本就喫不飽。
徭役實際上是都是自己貼錢去的。
唐彥秋是秀才,按律法是可以免除一定徭役的。
且他也不是去服的徭役,而是服的“文役”,這是一種自願役。
地方衙門定期會召集一些“自願”的書生過來抄寫點東西。
一是方便歷練文士的公文書寫能力。
二是免費做一些抄抄寫寫的活。
比如抄寫縣誌、公文,以及重抄一些日久腐爛的備案檔案等等。
這種文役是可以在“簡歷”上多加一道墨水的,等將來中舉人進士選官之時,吏部那裏就會優先考慮這些人。
劉永銘又問道:“你如何說唐彥秋會與甲冑之事有關?”
丁實答道:“我沒說他有與甲冑有關係呀?只是我知道他與馬校尉及衛科的關係不錯。他們常有往來!”
“唐括是軍職,他的兒子與同樣有軍職的馬校尉有交情並不奇怪。唐彥秋雖然舉業無成,但衛科其實也差不多。雖然衛科是侍郎,但想來唐彥與他是能說得上話的。皆在情理之中,沒什麼好奇怪吧?”
“一個人要不學文,要不學武。文武雙全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但那唐彥秋卻是文不成武不就,哪裏有什麼建樹可言。他要是沒點目的哪裏會去與馬校尉、衛科去結交?”
“你說得也是。”
丁實接着說:“更何況那唐括秋本身就是徵南大營那裏派到長安城的臨時邸吏,平日裏徵南大營好一些事務都是唐彥秋在從中交通。上一次發冬裝,徵東大營那裏拿了大股,我是求了皇上好久,皇上才答應先給我衛戍軍一些的,結果他唐彥秋就跑來了,說是能不能把冬裝讓給他徵南大營一些,說是隻要我答應,工部那裏他自有辦法!”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這麼說來他與衛科真是有些交情了!如果他與谷從秋也有點什麼交情的話……”
“你幹嘛非得往谷從秋那裏想呀?你想找他的茬還不容易,就只是邁左腿還是邁右腳之事,你與那些朝官幾時講過道理呀,找個茬就給揍了!”
“不是我要找他茬,而是……算了算了,這事和你說不清。”
劉永銘說完便向着帳外而去。
丁實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問道:“你這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就爲了說這事呀?你給我站住!”
劉永銘停下腳步回頭問道:“做甚?”
丁實佯將生氣地說:“你不會真把那五百副甲冑給我給賣了吧?”
“只要有人買,我就賣!你要是怕了,就馬上給我拉走!”
“我也得知道你把東西藏哪裏去了,也得知道去哪裏拉呀!”
“準備好車馬到我王府來打聲招呼也就是了。這種燙手的玩意,誰願意留着呀!”
丁實馬上又問道:“那姑娘呢?”
“什麼姑娘?”劉永銘愣了一下。
丁實說:“前年你答應我的呀,說是要給我送十個美人兒!”
“酒話也當真呀?你也不好色,天天弄那麼多的姑娘在你府裏做甚?你家裏糧食真就那麼多?白養着那些女人還往內務府裏送那許多!”
“誰說我不好色了,我……”
劉永銘也急道:“你和我一樣!都是怕父皇不放心,做給他看的,你少跟我裝算了。這事要怪就怪你自己,當初幹嘛做出那等事情來!”
“做什麼了我?”
“還能什麼事!”劉永銘生氣地又走回到丁實面前。
他指着將軍帳的房口說道:“要不是你假裝正直,一兩銀子都不願意貪,把那些你祖上留下來的田產糧食往內務府裏送,現在會有這些爛事?爲了你的那些田地你知道我出了多少力了嗎?我在父皇面前是儘可能得往丁皇后身上撤呀,生怕你出點意外!”
劉永銘收回手臂緩了口氣接着說:“要不是父皇知道那些田是你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就你那武功侯、雲陽侯還能大得過人家魏其侯去?就算是魏其侯竇嬰也難免刑場上一刀兩斷腰斬兩截。起因還不就是那一點點的田畝麼?”
丁實就:“我不好財不是裝出來的!我對錢真的沒在意過!”
“所以你就只能裝好色了?你看你這身子板,我一後生都沒你一個老頭壯實。有你這樣的好色之徒?父皇只是不想說破你而已。他也是對你放心,你這般作做,換做別的皇帝早起疑心把你一刀給砍了!”
丁實語氣軟了下來,弱弱地說道:“十個不行,給我送一個來總行了吧?”
“你自己花錢去紅杏樓裏贖買去,可別說你沒銀子,你自己剛剛還說你錢多呢!”
“人不在你紅杏樓,在你王府呢!”
劉永銘一愣,問道:“誰呀?”
“珏瑤姑娘呀!你不是把她帶回王府伺候你去了嗎?”
“書與女人概不外借!”
劉永銘說完剛想罵街,但好似又想起了什麼來。
他問道:“你如何打起瑤兒的主意來了?那可是我的心頭肉!是不是於滄楚跟你說什麼了?”
“這……”丁實不懷好意地說:“他是與我說了一些,誰讓他與我有點小小的交情呢。一個女人而已,還能幫你籠絡這麼一個大人才呢,何樂而不爲!他的本事可不在趙伯伊之下呀!”
劉永銘氣道:“我一不爭嫡,二不造反,三不想當皇帝。我籠絡一個禁軍副統領做甚?你告訴他於滄楚,再打瑤兒的主意,我就化身牛頭人,打她老婆的主意去!”
劉永銘說完,一揮衣袖向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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