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馬政監正

作者:白頭愚翁
劉永銘氣道:“你少說兩句行嗎?話說回來了,聽谷侍郎說,當初山知府來長安城的時候給你送了一封信?你沒回信給山知府,卻是回信給楊始了?你不是與楊家不合麼?如何給楊始去信了?”

  唐括連忙說道:“什麼山知府呀,他是葉連枝!他寫信給我是想讓我幫幫他。他算什麼玩意,藏着寶藏圖不拿出來!反正我無所謂,我即不覬覦什麼寶藏,也不想再保着楊真。反正只要他們不來害我,我便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寫信給楊始只是想告訴他,葉連枝來到關中了。”

  “你不是說你不想保楊真麼?如何還與他說葉連枝之事?”

  唐括說道:“葉連株曾把寶藏圖交給了葉連枝。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從葉連枝那裏弄到那份寶藏圖,好跟楊始換回那七星夜明珠。我沒等來他的回信,卻是等到了他的死訊。”

  “行了行了,你的事情以後再說。谷侍郎,接着說你的。”

  谷從秋接着言道:“說哪了?哦,那郎中不計較高氏過往,與其恩愛有佳。高氏一亡,他便將高氏之死遷怨於楊始身上。楊始是弘農楊家出身,授的鴻臚寺少卿,後遷任禮部侍郎,他是從禮部侍郎的任上退下來的。那郎中覺得想要報仇,就得先當官,收尋楊始在官道上的劣跡,好將他一舉揭發。”

  劉永銘問道:“當時他不是已經致世了嗎?”

  “就算是致世,以前犯的錯、貪和財一樣是可以用來治罪的。”

  劉永銘輕笑道:“那禮部侍郎是太祖皇帝給他掛的職,讓他升幾級退休而已。楊始就不可能在那個位置上做得久。即不是實幹,哪裏能找到他什麼把柄。且弘農楊家是世家,不差錢,怎麼可能收受賄賂!這郎中想什麼呢!他沒考上吧?”

  谷從秋搖頭說道:“不!他發憤圖強、研讀經史,不過數年便考取了舉人,後來又賜了進士及第。”

  “進士及第?這麼厲害的嗎?”劉永銘疑問道:“這麼說來,那個人後來還當官了?”

  谷從秋點了點頭,說道:“榜眼,能不厲害麼。這人六爺您也認識。”

  “還是個榜眼?誰呀?爺我聽着怎麼這麼耳熟呢?”

  “還能是誰,兵部侍郎孫尉。”

  “誰?孫尉?”劉永銘叫出了聲來。

  “得!”唐括搖頭說道:“這事還不好辦了!熟人!”

  劉永銘急道:“怎麼會是那姓孫的?雖然我知道他是洛陽人,卻不知還有這麼一出呀!話說回來了,我去孫尉家裏時好像真就沒有女主人……不是唐鎮南,你與孫尉很熟嗎?”

  唐括言道:“熟得不能再熟了。孫尉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只能算是富戶。他的戶籍不在戶部,而是在兵部,是馬戶。家裏僱着十好幾個人給他家養馬養牛呢,因此有些小錢來給孫尉讀書。但有一年,他家的牲畜得了溫病,一隻都沒救活過來。馬戶的馬可都是朝廷的馬。養好了收入頗豐,養不好即使不用治罪,也得上繳罰銀!也因此,欠了一屁股的債。”

  劉永銘言道:“馬政向來如此,馬匹養成不易,朝廷養馬花費甚大,最後卻是將風險嫁接到了馬戶的身上去……哦哦,你接着說,別管我。”

  唐括接着說道:“剛剛不是說過孫侍郎讀過些書麼?正所謂不成良相便成良醫,於是他看了點醫書便行起了醫來,他醫人與醫馬是一個得性!”

  “不爲良相,便爲良醫”這句話是宋朝的范仲淹說的。

  這個時代沒有宋朝,所以也就沒有范仲淹了。

  唐括說的這句話是兩個朝代前,那個愛喫半生不熟的牛肉的魏國開國皇帝說的。

  這話在民間就這麼給流傳下來了。

  劉永銘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愛說別人壞話!你且說孫侍郎,別提那裏有的沒的!”

  “這事且不說他了。只說孫侍郎中了榜眼以後,皇上見他知馬政之事又是兵部戶籍,於是就讓他在太僕寺掛職了正六品的監正,派到了我這邊的徵南大營,專司朝廷與徵南大營的馬政溝通之事。”

  劉永銘問道:“徵南大營沒多少馬匹吧?”

  “徵南大營在丹江口,那裏幾乎都是水軍,的確沒有多少馬匹。所以孫侍郎他平日裏科閒得很,有空便來找我喝酒閒話,這一來二去,就、就與我成了朋友!不過他後來累遷到了太僕寺郎中,被調到了徵東大營去了,但還是司職馬政。不過……我好似沒從他嘴裏聽說過關於弘農楊家之事呀?”

  谷從秋道:“他……他在你徵南大營之時發現了一些事情。”

  “什麼?”唐括有些緊張起來。

  谷從秋說:“徵南大營那裏的甲冑出了些問題。他暗中卻是查了一下,查到了宮中禁軍裏的馬校尉那裏去了。”

  谷從秋說着看了那唐括一眼。

  唐括連忙說道:“這事進門前六爺剛剛問過,這事就是皇上吩咐的!你可以給皇上寫密旨問這事,但別說出去就行!”

  “我若是多事,十幾年前就說出去了。”

  “那後來呢?”劉永銘問了一句。

  谷從秋答道:“後來孫侍郎在進京述職之時,便去找了馬校尉,在馬校尉那裏擺了一些證據給他看,然後說是……說事是楊始說給他聽的。”

  “啥?”劉永銘抖着眼皮看着谷從秋。

  谷從秋將頭一低,小聲言道:“然後……然後馬校尉找了個機會就把楊始給、給毒死了。”

  唐括吸了口氣驚道:“楊始是禁軍裏的老馬給毒死的?”

  谷從秋輕點了一下頭。

  劉永銘突然問道:“你如何會知曉的這般清楚?”

  谷從秋言道:“楊始死的時候,臣人還在洛陽府推官任上呢。弘農楊家乃是世家,家裏還出過貴妃,身份不比一般,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臣怕引起地方議論,所以便親自去驗看了此案。臣當時已料定他是被人毒死的。當時臣還十分奇怪,爲什麼楊家人不報官,而是要匆匆下葬!今日方知,原來是因那塊玲瓏寶玉而要祕密遷離關中。”

  谷從秋嘆了一聲,接着說道:“現在雖是知道,但是當時卻是沒想明白,臣只以爲是弘農楊氏裏的自己人做下的。於是臣便開始調查,查的就是當年楊始之妻生下別人孩子之事,臣覺得這是謀殺的主因與動機。只是臣不如六爺您機智,完全想不到其中還有女真人之事。”

  劉永銘問道:“不是,你到底查到什麼了?”

  “查到了楊始死的那一天祕密會見了孫侍郎及其小舅子。孫侍郎那小舅子做事太馬虎,留下了許多破綻。我還在他家裏搜到了一張紙,裏頭是殘留的一些砒霜粉未。當時臣還沒來得及抓人,就、就……”

  “就什麼?是不是你喜歡的那名高氏女子跟你求情來着?”

  “是!”谷從秋低着頭不敢看劉永銘。

  “然後你就放過孫尉的小舅子了?”劉永銘抖着眼皮問了一句。

  谷從秋不敢正視劉永銘,垂着頭的同時,卻是輕點一下。

  劉永銘氣道:“虧你做得出來這事!但凡當時你上報一下,弘農楊氏這一支族人就走不了,大概也不會有這一門慘案的發生!至少楊真不敢明目張膽地露面呀!不是,我特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麼瞞天過海把這事糊弄過去的?即是查楊始的死因,那官府的屍格你是怎麼寫的?如何做的假?”

  谷從秋應道:“剛剛說了,孫侍郎的小舅子留了一些砒霜下來,但那些砒霜十分特別!”

  “特別?砒霜有什麼好特別的?”

  “中毒之人的確是有中砒霜的症狀,但是用銀針卻是試不出來。”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這世道不至於有人會造出如此精練的砒霜出來吧?”

  “什麼?”唐括不理解,他問道:“這倒還真是件怪事了!針銀如何會驗看不出砒霜來呀?”

  劉永銘答道:“針銀試砒霜,其實試的不是毒性本身,而是制砒霜時殘留的一種雜質。砒霜又名鶴頂紅,之所會顯紅色,即是雜質所故。越是精純,顏色越白。但不管如何提純精煉也都是會有這種雜質存在的,所以銀針就會顯黑色而試出毒性出來。但若是一點雜質都沒有,那銀針便就試不出來了!”

  砒霜的成份是三氧化二砷,能使銀針變黑的是硫離子。

  硫離子會在銀表面生成黑色的硫化銀。

  “哦!”唐括點了點頭。

  谷從秋此時才擡頭說道:“六爺就是六爺。正如枯木禪師所言,您是真博學者,這若是他人必不知此事,絕無法判定其是中此毒而亡。再加上楊家並不喊冤,只願早早埋葬,連立案都沒立,所以……所以當時就沒寫什麼屍格。就只是與幾位仵作一起立檔備案,臣……臣就沒寫細節,只是寫了銀針試毒並無變黑之象。”

  劉永銘心中狐疑,小心地嘟囔道:“沒有工業條件,誰能做出這種精度的東西出來呀?雖然早把高中化學公式忘光了,但我記得它的提純是需要真空蒸餾才能做得到這麼幹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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