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無量天尊
“謠傳之事,官府那邊不會當真的。而且你原本就沒做過這事,他們自然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讓你如此傳謠,爲的是讓你將來處理起經緯票號內務之事時讓他們怕你!下去休息吧,好好得想一想,且記得,做任何事情別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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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永銘與曹玟出了杜家,二人避過大道走在小巷子裏。
曹玟跟在劉永銘身後,不解地輕聲問道:“我們就這麼來?就這麼走?”
劉永銘笑道:“難不成你還想着從他家再盜點什麼東西走?來他個賊不走空?”
“不是!”念嬌龍說道:“我就是覺得……這不像是在行俠仗義。”
劉永銘笑道:“你只是覺得沒幫上什麼忙所以才這麼說的吧?行俠仗義不是打打殺殺,江湖道更多的是人情世故!”
曹玟不滿地說道:“你少說我。倒是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你剛剛說的糧食生意是怎麼一回事?”
劉永銘停下腳步,回身對曹玟答道:“還能怎麼一回事,關中缺糧曹相年年爲此傷腦筋。晉國那邊被蒙人與契丹人壓得透不過氣來了。晉國那裏糧食將來怕是會出問題,他那裏若是一停,關中百姓與邊疆將士可就難過了!”
“但你若是從齊國弄,那齊國那裏的百姓可怎麼辦?”
曹玟皺着眉頭問道:“你是不是就是想把齊國百姓的口糧給……”
“攻城略地是會死很多人的,能快一些結束戰事纔是正經事。我根本就沒想過把糧食真往關中運。打下城池以後就地賣糧,一兩銀子不賺都可以!不過……想來也不會少賺的!”
“那你剛剛還說要往關中運?”
劉永銘嘆了一聲說道:“凡事不可言盡,特別是與杜春琦那樣的老狐狸更不能什麼都往實了說。那樣只會着了他的道!商賈之所以天天將誠信掛在嘴邊,那是因爲商賈本就無誠信可言,他們如此強調誠信二字,其實強調的是別人要對自己講誠信,他們並不真的會對別人誠信。特別是對那些投狀無門的百姓,他們更是沒有信義可言。”
曹玟突然問道:“這麼說來,你剛剛是在說謊咯?”
“凡事說話半真半假總沒有錯的!”
曹玟不高興地說:“那你對我說過的話,哪一些是真話?哪一些又是假話?”
劉永銘連忙應道:“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呀,我哪裏敢與你說假話。我們之間的情感天可鑑、地可證,那可不是商賈之間的關係!他們哪裏能與你比呀,你是天上的鳳,那些商賈則是地上的雞,不能比的!”
曹玟聽着心裏雖說是高興,但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她置氣着說道:“你盡是與我說這些好聽的!那你對我說句實話,你弄那些糧食到底是爲了什麼?”
劉永銘只得答道:“關中有洛倉,這個災年度得過去。齊國那裏將來的糧價可是要大漲的!”
“哦!合着你不是爲了救民保國,你還是想着賺國難財呀!”
“我大漢國有難,自然得幫了。但那是在齊國!不算是發國難財!”
“那也是我華夏子孫呀!”
“等併入我漢國版圖,我自會出糧救他們!但現在不是還沒打到那裏麼?再說了,戰事這種東西誰又有預料得到呢。上一次太祖皇帝在豫東可是打了個大敗戰,被人堵在了汜水關。也許這一次……不吉利!不吉利!不說了!”
曹玟哼了一聲,氣道:“之前我不知道你是九紋龍的時候你怎麼說來着?合着當時你說那些爲國爲民之事都是騙我的?還說你沒對我說謊?”
“爲國爲民不假,但與賺錢並不矛盾呀!我是兩者兼顧,哪裏有騙你!再說了,不賺錢以後我們怎麼養活孩子呀!孩子的喫喝拉撒那可都是要花銀子的!你做月子得請個月嫂姨婆吧?孩子生下來以後得辦滿月酒吧?劉氏宗族與你曹家的親戚都得請吧?沒個一百桌下不來!一桌沒個二十兩銀子,會丟我秦王府的臉的……”
曹玟哼了一聲紅着臉向前役直而行,不再與劉永銘劉永銘。
劉永銘連忙追上前去,一邊跟在她的身後一邊說:“你別走呀,我還沒說完呢,這合計起來兩千兩了吧?總不能把你嫁妝給當了去花這個錢吧?我們孩子生下來以後是不是得把華山的太宵真人叫過來做個祈福法事?是不是得讓他算算命,這些都得花錢。還有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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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三更。
築竹雅屋。
樊笠的房間里正亮着燭火。
那盞油燈就放在書案上。
燈光照着案面上用鎮紙壓着的劉永銘所給的藏寶圖。
藏寶圖的邊上還有一張大白紙。
而樊笠本人則是捧着一本書,眯着雙眼看着書裏的字。
他一會兒看看書,一會兒又看了看劉永銘給的字條,一會兒又在那張白紙上寫着什麼。
正此時,房門外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樊笠不高興地向着門外叫道:“我知道了知道了!過了亥時不許用火!六爺的規矩!但我現在也是在給六爺辦事呀!你們別吵!”
樊笠被人這麼一打擾,心情自然不太會太好。
正當他想靜下心來再研究一下那些甲骨文字之時,房門卻被人給推開來了。
因爲避風的關係,大戶人家的家中會在門後襬一道屏風,築竹雅屋即是如此。
所以,樊笠其實是看不到是誰在推門的。
樊笠生氣地放下書,憤怒地叫道:“如何還進來了?我說了不許進來!明日我見到六爺定要去他那裏告你們一狀!六爺的脾氣你們當知道,小心挨皮鞭!”
沒等樊笠看到人影,便聽得屏風後面傳來了一聲道號:“無量天尊!”
“道士?如何不是侍女?”
樊笠心中一疑的同時,楊真的身影這才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那楊真微笑着向着樊笠揖首說道:“貧道華山太穹真人見過樊助教。深夜討教,還請寬量海涵。”
樊笠低頭一想,馬上就將楊真認了出來。
他急道:“原來是你!你如何在此?你也是六爺請到這裏來的客人?”
劉永銘之前推算過楊真找過樊笠,所以他們二人認識並不意外。
楊真笑着回覆道:“他的確是在橙虀坊裏請我喫過飯,但菜還沒上呢,我們便不歡而散了。”
樊笠一聽,心中馬上警覺了起來。
楊真見得樊笠那緊張的表情,擔心樊笠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動作來,於是在樊笠身前兩天米處便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往前走。
而樊笠則是把桌面上的白紙拉了過來,蓋在了那張寶藏圖的上面。
樊笠做這些動作時是極爲小心的,他盯着楊真的神臉,害怕楊真留意到那份寶藏圖。
楊真卻是輕笑一聲說道:“看來你見過劉六子了,劉六子還把寶藏圖給了你,是也不是?”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楊真哈哈笑了幾聲,從懷中也拿出了一份寶藏圖來。
樊笠的眼神一下子產生了變化。
楊真拿着寶藏圖向裏走了幾步,樊笠的精神再次緊崩了起來,並且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兩步。
之所以只是後退兩步,是因爲他的身後是牆,也僅僅只能後退兩步。
樊笠有些驚恐地看着楊真,但楊真卻沒有別的動作。
他將自己手中的寶藏圖放在了桌面上,說道:“你先看看我的這一份吧!”
“什麼?”
楊真笑道:“劉六子確實是厲害,那天在橙虀坊他逼着我把楊家的那一份藏寶圖給拿出來了。而當時林鴻奎也在場,他把從曹家那裏得到的一份給拿出來了。”
“兩份了?那還有一份呢?”
“還有一份是葉家的,即在劉六子的手上。三家的東西整合在一起之後,劉六子讓一名侍女抄寫了兩份。一份在就在你的案頭上,一份就是我手上拿的這一張,但是……”
“但是什麼?”
楊真說道:“劉六子的心眼非常的多,他不可能會給我真的,所以他也不可能會給你真的!我想樊助教你對甲骨古文如此精通,必然是有所心得的,想來你我一起揣摩之下,真假定會立現!”
樊笠想了想,試探着向前邁了一步,看了一眼楊真拍在案面上的那紙張。
他這一看,果然就如同楊真所說,上面的字與劉永銘給自己的卻是有些不同。
樊笠猛吸了一口氣。
而楊真卻是看得直樂。
他說道:“快點看吧。看完了,我們各憑本事去拿寶藏,往後誰也不打擾誰,你看如何?”
樊笠咬了咬牙,這才從白紙下面拿出了另一份藏圖寶來。
樊笠把兩份放在一起看了一下說道:“劉六子果然是動了手腳了,這兩份都不是真的,語句都不通順!我說怎麼看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楊真笑道:“你現在能與我說說哪些不同嗎?”
“就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你別光指着呀,我不識得那些字,你得解釋給我聽,可不能讓你隨便糊弄我!我可是會殺人的!劉六子請我去橙虀坊喫飯,是因爲我殺了你們長安知府山隹高!不歡而散正是因此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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