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酸腐之詞
“這事我還沒想好怎麼辦,不過我想你應該是能幫上他點什麼忙。有件事情我想先問問你。”
宋憲連忙向着劉永銘靠近了一步,問道:“六爺您說即是了?”
劉永銘問道:“你身邊的那個齊國人是怎麼回事?”
“哦,你說他呀,他原是齊國陳知集的手下。陳知集死了以後,陳知節與齊國四皇子爭這密探之權,弄得原本陳知集的手下分成了兩派。有一些不願意參和進去的人就逃出來了。正好臣也缺齊國那邊的密探,便將他招了進來,訓上一兩個月以後會再派到齊國去。”
劉永銘疑問道:“你審過他的身份沒有?是否可信?”
“審過。但沒審清,現在只是讓他打點雜,機密之事自然不可能給他知道的。六爺的顧慮臣曉得。”
劉永銘說道:“按剛剛陳知節的意思,你那員手下是玉巒先生派到你那裏來的。爲的就是給你提供齊公子與陳知節來漢的一些消息。”
“玉巒先生?不可能吧,她一個名士如何會……”
“她是陳知集最精練的密探!別小看了女人!”
“哦!”宋憲一下子正視了起來,他連忙說道:“也不管六爺您說的是不是真的,臣回去以後就處理了此人!”
“別!這人留着有用!”
“什麼?”
劉永銘笑道:“他若是別人派到你身邊來的,那麼他定是要傳些消息回去!”
宋憲一聽就明白劉永銘的用意,他問道:“六爺想傳什麼到齊國去?”
“你仿一份曹相的手書放在你的桌上,讓他看到。就說曹相已經寫信給王季陰王老元帥,等王老元帥的回覆。至於曹相給王老元帥的信的……你不必多寫,頂多就是說說曹相爲了兩國友好,讓王老元帥說服齊君,不要隨意開戰即是。”
宋憲說道:“即使臣仿的這份曹相手書給那小廝看到了,消息也傳到齊國了,那也沒什麼大用呀!除非……除非齊君真的能在王季陰那裏找到曹相的書信。”
劉永銘笑道:“你怎麼就知道齊君找不出來呢?”
“阿?”宋憲愣了一下,他馬上說道:“您的意是說曹相他真的……六爺這個玩笑可開不得!而且您也不該在這裏會見陳知節,這事要是讓皇上知道了,那、那……中離間計的極有可能會是您呀!”ωω
劉永銘白了宋憲一眼說道:“你要是想與父皇說,你便去說,爺我也約束不了你。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與你說明白了!定是有人在慫恿父皇打這一仗!若是不能將這個人找出來,即使這一仗打贏了,將來難免還得被人慫慫恿而再起戰端!久戰必亡呀宋侍郎!”
宋憲沉默了一下。
劉永銘接着說道:“父皇心意已決之時且能容許我們去與齊國重臣問詢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攪事?別說是我了,連曹相想施點反間計離間一下王老元帥與齊君的君臣關係,助父皇一助,他是連說都不敢說!只能與我言及!曹相如此,我又當如何?”
宋憲嘆了一聲,還是沒說話。
“你若是無有他事,還請坐下與我論棋即是,別的不要管了。”
“也只好如此了,只要六爺做得不出閣,那臣……臣便當沒看到即是了!就只是……”
“你還有什麼顧慮?出了事,我自己擔着。”
“不是臣有什麼顧慮而是……外面那位魏仲賢可罵了您小半天了!”
“阿?”劉永銘一愣,說道:“他罵我還是罵葉先生?”
“都罵了,一開始是在罵葉主簿,但說得王家小姐與陸家小姐都不太高興,然後就開始罵你了!不是那麼小人惡毒的咒詛之罵,而是一些酸腐之詞。”
“他罵爺我做甚?”
宋憲道:“陸禮部與魏文政一向交好,近日他們二人好像……”
“陸禮部進了太子黨了。不算是什麼祕密,程天官他們應該也是看出來了。”
宋憲道:“陸禮部的爲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對您是頗有微詞。說完葉主簿的好,馬上就說到了六爺您的不良,那魏文政就獻殷勤,也說起了你來。”
劉永銘奸笑道:“這是逼得爺我下黑手呀!”
宋憲兩眼一展,問道:“六爺,您這又憋着什麼壞呢?”
劉永銘微微一笑,說道:“你這話說反了吧?憋着壞的是你吧?不是,你在這裏頭挑撥離間什麼呀?”
宋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六爺您看出來了?”
“傻子纔看不出來呢!你這又有什麼事呀?”
宋憲老實地說道:“工部那裏想要出手織造局,但織造局的虧空實在是太大,好似現在除了您沒人敢接手。但您好像只想把那些織機接下來,沒想要他們的虧空,所以皇上那裏就……”
“你直接說!”
“皇上的意思是,看看長安城哪裏有什麼快倒了的織坊,把債務轉一些到那裏去。反正賬不能爛在織造局裏。”
“父皇也管這等細事?”
“新上任的工部尚書薛青祥給皇上說的。薛翰林……薛尚書的意思是,如果能把債務轉到民間的一些大織坊裏去,織造局還能撐那麼幾年。即使是因債務而打官司,不管打沒打得贏,那也得拖個幾年的時間。只要有幾年時間,他就能把工部給整頓好。到時候債務之事也能迎刃而解了。”
劉永銘哼笑了一聲說道:“這姓薛的別看是世家出身,倒也是正經的讀書人,對商賈果然是一點好臉都沒有。還打官司,誰會去與朝廷、官府打官司呀!漢國所有的衙門都是我自家開的!商賈又哪裏會傻到把那些債務攬下來?”
“六爺說得是。”
劉永銘不屑地接着說道:“說他蠢吧,他的確是有點小聰明可以把工部弄一弄,關懷一下百姓民生。你說他聰明吧,他總把別人當小孩子管教,總以爲別人不如他!還以爲商賈真能那麼隨意拿捏。人家要是不接這個盤,他能怎麼着?逼着人家掏銀子?那與爺我的做派又有什麼區別?”
“那現在……”
“好了好了,我去訛他魏仲賢一筆銀子給你再說。”
劉永銘說着站了起來。
那宋憲連忙說道:“這銀子您自己留着使,主要是要讓魏仲賢他的織廠開不下去就成!織造局從他那裏拿了一些絲綢,有個幾萬兩的銀子……”
劉永銘笑道:“這事我知道。年前的事情了,朝廷從他織坊里拉走了一些絲綢,價格比市面上要高出兩成,但銀子卻不是馬上給,而是要等上半年多。這高出來的兩成,就當作給魏仲賢的利息錢了。想來這筆賬快到期了,但工部還沒有這個準備,薛青祥接手工部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緩和債務!”
“如六爺所料。”
劉永銘又道:“薛青祥現在想着的就是讓他開不了業,要不到這筆賬,但朝廷還是要臉的,他不想自己親手去做。父皇更是要臉,他不會在我面前說這事,於是就把你找來了?”
“其實臣也只是想與葉主簿說說這事,您下手沒輕沒重的……”
劉永銘哈哈大笑了起來:“行了,看我的吧!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纔行!”
“六爺您吩咐。”
“一會兒我會與魏仲賢去賭棋。你不要在邊上,要不然我不好行事。你派個人在邊上伺候着。等我的眼色行事。見得我眼色之後,你便派人到裏頭左右張望,四處番找!並且讓看守夏彷的那些差官多加留意,或是直接說看到了孫伏波了!”
宋憲疑問道:“這是爲何?”
劉永銘笑道:“田曾波與我下過棋,第一盤他根本就沒將實力發揮出來。他這是有心事呀!此人有些膽略與謀識,他不是想不出什麼逃身之法,只是他還需外力相助。只要讓他知道齊國人正想辦法接近自己,那他心中便會定下來,好好下棋。就看魏仲賢要賭誰贏了!”
宋憲說道:“若是他賭夏彷贏,那便照六爺的吩咐去做此事,讓田曾波贏?可夏待詔亦不是弱手呀,六爺如何就能肯定田曾波定下心來以後就會贏?”
劉永銘笑道:“夏彷與袁愧是一類人,他們都自視甚高。但他們都敗於我手,能讓他們畏懼的只有我。想要夏彷輸棋,你只要派人與夏彷說我來了即可!他怕着我呢,其心若亂,他就下不好這盤棋!”
宋憲搖頭說道:“六爺您這……您這盤外招真的就……”
“行了,走吧!”
劉永銘笑了一聲,向着外面而去。
而此時,那魏仲賢還在庭院裏頭坐着。
他哪裏還有觀棋的心思,心裏想的都是如何攀結下禮部陸預這門親事。
劉永銘與宋憲出了廂房雅間,那宋憲向劉永銘拱了拱手,便向着一邊而去。
他除了要去辦劉永銘剛剛吩咐下的事情,還得趕着回兵部去處理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在現場看着劉永銘訛人。
這要是讓別的朝臣知道他在現場,那還不得怪自己當時爲何沒有言說阻止。
所以宋憲在吩咐完事情以後,便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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