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風度翩翩
按柳先開的描述,正是因爲柳夫人女兒不乾不淨、不明不白的身份,使得最後被柳先開之母羞辱而羞憤自盡。
最終柳先開拋棄了原本的家族,改姓了柳氏而來到關中尋找柳家丟失的那本弈理源奧。
此時夏彷卻是搖起了頭來:“我不知道!”
劉永銘不解地問道:“你會不知道?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和她都熟到坦誠相見的地步了,會不知道她的事情?都這時候了,你總不至於還瞞騙本王吧?沒有任何意義呀!”
夏彷耐心地說道:“我的確不知情!我接近柳毅宣之時,他已經是戴罪之身。他將全部財產上繳之後才免得一死,也因此柳夫人對柳毅宣便頗有微詞。”
“頗有微詞?賤賣國產,自佔股份,中飽私囊,能活着就算是不錯了!還微什麼詞!”
“不是一回事。孔聖人有句話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那柳夫人之所以會嫁給柳毅宣,正是因爲柳毅宣家中的財富。而當時柳毅宣將家產全部上繳,導致家中一貧如洗。柳夫人可不是那種會過苦日子之人,因此每日與柳毅宣大鬧。”
劉永銘問道:“夫妻不合?然後你便乘虛而入了?”
夏彷尷尬地笑了一聲,說道:“與六爺您想的可能不太一樣,不是我勾搭的她,而是……是她勾搭的我!說句不臉紅的話,我年輕之時不算是貌比潘安吧,但也差不多了。不僅如此,因我當時也是有些棋力,雖然比不上棋聖……”
夏彷話沒說完,那眼神便向田曾波瞟了過去。
劉永銘冷笑一聲說道:“你倒是真不臉紅!你想說什麼?別看別人呀!”
夏彷言道:“雖然比不上棋聖王凌士,但我的棋力並不算差。我在齊國又是外鄉人,手上又有些不方便,所以使了幾次伴豬喫虎,在棋局上贏了些銀子。”
劉永銘笑道:“想贏就贏,想輸就輸,你這個本事是那時候有的吧?”
“當然了,我自是比不上六爺您的棋力。”
“少來!你賭棋與柳氏夫人有什麼關係呀?”
“六爺您經營着許多賭坊,您定是知道贏來的銀子總是花得很快!”
“這倒是句真話。”
“我本就是衝着柳毅宣手中的弈理源奧去找的他,且又因我花銀子大手大腳,柳夫人又嫌隙柳毅宣現在的貧困,所以……一來二去……”
劉永銘笑道:“行了行了,你不用跟本王說你的那些風流史,你只說柳夫人的女兒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她還沒懷呢!”
田曾波哼了一聲問道:“你播沒播種你自己不知道?”
夏彷連忙回答道:“我承認我幹過那種事,但我也很明白得與你們說。我得到弈理源奧之後便馬上從齊國回到了關中!我說她當時沒懷孕,你們也許不信,但有件事情你們必須得信!”
“什麼事?”劉永銘問。
夏彷答道:“我回到關中之時,她便生下了一女!”
田曾波與劉永銘同時皺起了眉頭來,他們還相互對視了一眼。
因爲他們都發現了一個重大的疑點。
那就是柳夫人在夏彷離開齊國的時候,別人的確是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
但問題是從齊國回到關中長安,根本用不到十個月的時間。
而此時柳夫人即已將女嬰生下來了。
劉永銘擺着手說道:“等等!等等!你這話說得本王突然腦子轉不過彎來,好像都快不太夠用了!你是說,柳夫人肚子沒大起來之前你就離開了齊國?你一回到長安城,她就生下了一女?”
田曾波說道:“按王……柳晉啓所知,別人發現柳夫人懷孕的確是在夏先生離開齊國以後。當然了,當時他用的是化名,柳晉啓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個人即是夏先生,我也沒敢與他說。但此事……怪異。”
田曾波不是沒敢與柳先開說,而是沒機會說。
夏彷事被劉永銘給爆出來以後,田曾波已被監控得哪裏都去不了了。
夏彷言道:“別說十月懷胎了,即使九月早產都不足數。最多三個月。”
劉永銘吐槽道:“她懷的是貓嗎?三個月?”ωω
貓三狗四,貓懷三個月即可生產。
夏彷搖頭說道:“我當時已然回到關中了,所有的事情我也是後知後覺!六爺若是不信,儘可去查那柳夫人之女的生辰八字!六爺您神通廣大,定是能查得出來的。她就是在我回來之時生下的!”
田曾波看着劉永銘,懷疑地說道:“柳夫人的女兒……不是她生的?”
夏彷言道:“她的確不是我的種,甚至都不是柳夫人所生!”
“那會是誰的?”劉永銘似乎問了一句沒人能回答的天問。
而此時,馬車出現了一些顛簸,使進了一個院子裏,然後停了下來。
田曾波對劉永銘又問道:“我們現在在哪?”
劉永銘答道:“還在東市。不過這裏是我的產業,宋憲就算是查到這裏來他也不敢派人搜查,你們放心,現在安全了!不過你們也不能在這裏久留,天亮之前得給本王離開這裏,別給本王找麻煩。”
夏彷聽得劉永銘的話鬆了口氣去。
田曾波還在糾結柳夫人之女是誰的時候,劉永銘突然問道:“夜裏從舊莊出來,你們打算怎麼出城?明日城門口定是戒備森嚴!”
田曾波也看向了夏彷。
夏彷說道:“不是我不與六爺說,因爲我也不知道。剩下之事全是陳知節在安排!”
劉永銘說:“那即是這樣,本王就不送你們了。”
劉永銘此時才鬆開了玫瑰姑娘的手,對玫瑰姑娘微笑道:“如果有緣再見面,你千萬要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不要再動什麼心思拿什麼暗器了。今日你的雙手能保全下來,全靠孫護衛爲你求情!感謝他吧!”
劉永銘說着便要下馬車。
田曾波連忙說道:“你就這麼走了?”
劉永銘剛提的臀又給放了下來。
他說道:“怎麼?難不成光眇還要留我喫飯?或是送我什麼禮物?”
田曾波疑問道:“你就沒有什麼目的嗎?”
劉永銘輕笑一聲說道:“你覺得我該有什麼目的?”
田曾波搖頭說道:“你若是葉長青,我不會有任何懷疑。但你是劉永銘又另當別論了。一個貪纔好色的紈絝是靜不下心來研究弈理,更不可能會有如此高深的棋力。只有機智敏捷之人才有可能做得到。如果你是這樣的一個人,那就根本做不出糊塗事來。只能說明你以前一直都在藏拙。或者說,你做事一定都有你的目的!”
劉永銘輕笑道:“世上所有複雜的果其實都只有一個最爲簡單的因,心思再縝密、城府再高深之人,也有拿尿和泥巴的單純。先下車吧。”
劉永銘說着便趕着田曾波下馬車。
之所以是用趕的,是因爲劉永銘一直是在馬車的最裏頭,而田曾波與夏彷則是後面才進來的。
田曾波與夏彷若是不從後面下馬車,劉永銘是下不去的。
田曾波搖了搖頭,只得從馬車上爬了下去。
他一下馬車,臉上便佈滿了驚訝。
只見得若大的小院裏就只擺着一張方桌。
方桌上放着一盤白肉、一盤乾果、一盤疏果及一盤蜜餞。
又有一壺酒及幾隻杯子放在一邊。
方桌邊上沒有放置椅子或是凳子,只是站着一個風度翩翩、儒雅似仙的年輕人。
田曾波驚呼道:“晉啓!你如何在此?”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先開。
柳先開微笑着對田曾波說道:“知你要遠行,特在此備下一杯水酒,以作踐別。我能來此可不容易呀,還做了一回陪酒客呢!你知道我的,我這人喜靜,很不喜歡應酬,!”
劉永銘與柳先開是真朋友,他當然不會真的強迫柳先開去陪酒。
他這麼做就是讓柳先開早一些將那些人灌醉,爲的是讓柳先開與田曾波見上這最後臨別的一面。
只有將他們灌醉,那麼他們也就能爲劉永銘與柳先開證明自己離未離開過王府。
劉永銘、夏彷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那田曾波已經趕到了柳先開的身前。
他緊緊地抓着柳先開的手,頗有些激動地說:“我此去必然不回,齊漢戰事必起,你我更無相見之日!今日一別,不知何時還能見!知己難求而此生已別,悲矣。”
“即是難以言表,便不必再說了。”
柳先開用另一隻手拿起了杯子。
田曾波連忙鬆開手去,也拿起了桌子上的一隻酒杯。
四目相對之時,無其它言語。
而後二人同飲而盡。
在將酒杯放下以後,他們又相互深深作揖,好似這輩子真的不能再相見了。
……………………
深夜。
劉永銘與柳先開各牽着一匹馬走在大街之上。
二人原本是沒有什麼話說,但那柳先開的連連嘆息聲,讓劉永銘也不得不開口說話。
他言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不必如此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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