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軟磨硬泡
劉塬又說:“你以後少跟小六子來往!小心哪天他把天捅個窟窿,把你給壓了!滾吧!”
“是。”何常應了一聲,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向着劉永銘投遞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之後,退出了延英殿外。
劉塬拿過剛剛的奏疏,沒等說話,那劉永銘連忙上前幾步說道:“父皇,剛剛那些話兒臣是騙你的。”
“什麼!”劉塬一聽,將原本拿起來的奏疏又給扔在了桌案上。
劉永銘見得劉塬臉色又變,連忙解釋道:“這事其實和何常沒太大的關係!他的確是想給女兒找個好出身,但此事皆是由裴小子那混蛋玩意弄出來的!”
裴家雖大,出色的人物卻不多,裴展元作爲一個劉塬重點培養的對象,自然是知道他的小名的。
劉塬氣道:“你嘴裏到底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呀?”
“現在說的纔是真的。剛剛何常在呢,兒臣不敢說!”
“你還會怕他?他怕你纔是吧?”
“我是怕他惹出事情來!”
劉塬聽得這裏面有事,連忙問道:“裴小子做什麼了?”
“還能做什麼?不就是那檔子事麼,何家女兒早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阿?”劉塬愣了一下,問道:“裴小子乾的?”
“要不然呢!”劉永銘道,“這事要是讓何常先知道了,不管裴小子是不是真心待人家閨女的,他不得把裴小子給打出糞球來呀!”
“你少拿那些市井穢語在朕面前說!還有,你少跟裴小子來往,你都教他啥了!”
“父皇!講點理吧!這事他還用得着人教?”
“至少他也是耳濡目染!都是你在他面前做的榜樣!你即是知道了,就不能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非要讓裴愛卿受這份罪?”
“要不這樣,裴殷哪裏肯答應這樁婚事呀!裴翰林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好了,總比讓何常那老大粗發瘋地四九城的找人砍吧?兒臣實在沒別的辦法,於是就辦了這麼一出,要不然這事怎麼收場?”
劉塬問道:“如此說來……你與何常之間沒那麼深的交情?”
劉永銘瞪着雙眼,說道:“合着父皇您在意的只是與這些個禁軍侍衛副統令來往之事?就何常那腦子,他懂這門道麼?他會來勾結兒臣?要勾結也是去勾結大哥和二哥呀!如何會與兒臣有什麼牽連!兒臣與裴小子走得近,您爲何就不懷疑裴紹與兒臣勾結呢?”
“行了行了行了!這事……這事朕也不管了!這都什麼呀!”
劉塬發現自己管的居然是一攤子亂事的時候,一下子就沒有了那份對劉永銘的猜忌。
正當劉永銘放下一些心來的時候,那劉塬卻是喝道:“你先滾到朕的身邊來!”
“是。”劉永銘應了一聲,又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劉塬的邊上。
“近一些!”
劉永銘停下腳步,此意着問道:“你不會是想親自打兒臣耳刮子吧?您是皇帝,可不興動手。兒臣、兒臣可不敢再接進,朝廷有規矩,即使是親兒子也得有個侍中隔着,防止有什麼事情發生。”
劉塬生氣地白了劉永銘一眼說道:“你是個守規矩的人麼?這時候講起規矩來了?你沒發現殿裏的人都讓朕給轟出去了麼?過來,朕就問你,這份奏疏是你上的?”
劉永銘只向前走了一步,但回答道:“是。昨天夜裏嚴家二公子來兒臣王府飲宴,是他軟磨硬泡着,兒臣實在是沒辦法了,所以就……您其實心裏都懂,何必問呢。”
劉塬嚴肅地問道:“這道奏疏是誰幫你捉刀的?”
“大慈恩的枯木禪師呀?”
“你不知道他是誰呀?”
“知道呀!王文召嘛!他的身份還是兒臣給說破給宋憲聽呢的!”
劉塬半生氣地說道:“你即是知曉,如何還敢讓他幫你寫奏疏?你就不怕朕誤會你點什麼?”
劉永銘無奈地說:“兒臣也得會寫呀!我什麼文筆您會不知道?您還是親爹麼?”
“你少打混!你王府裏不是有些能人麼?”
“哪裏還有什麼人呀!”
“別以爲朕不知道,那個姓葉的,姓姚的,還有一個姓柳的,可都是人中龍鳳呢!”
劉永銘答道:“唉!別提了,洛陽那邊鬧災,長安、洛陽民間的糧食有所不足,兒臣派葉主簿四處去弄糧食去了,順便賺那麼幾錢銀子,所以他根本就不在王府。柳先開是齊國人,根本就沒寫過我漢國的奏疏,哪裏敢給他寫!姚瑞甫人在南城排那些田地積水呢!那些田地陸預說可以出讓給百姓,我就讓他去了!夜裏就沒回王府裏來,住那兒了。”
劉塬側着頭言道:“此事朕聽御史報過,但朕怎麼想都覺得不對,你也不是那般愛民如子的好心的人吧?你會去做這等利民之事?”
“太后也不知怎麼了,是她一定要給趙振華安排點什麼,而且她最近好似對兒臣有些意見。兒臣就想着給趙振華弄點官聲,好討太后的喜。所以就讓姚瑞甫去幫趙振華去了,若不是這樣,兒臣能費人費錢地去做這事麼?”
劉塬聽得點起了頭來。
他好似完全知道太后與趙振華之事。
劉永銘卻是問道:“是不是枯木禪師在裏頭寫了什麼不該寫的東西?兒臣沒細看,不知道呀!若是真寫了什麼犯天顏的大罪,兒臣回去以後便將他拉到菜市確了!”
“用詞倒還都在點上,奏疏寫的也都還行。就是……你是真不怕朕猜忌你?”
“你要猜忌也早猜忌了,兒臣什麼人性您還會不知道呀。您怎麼知道這道奏疏是他寫的?上面署的也應該是兒臣的名纔是呀。”
劉塬言道:“內閣狄相在裏擬條裏又附了一張紙條,說明了此事。”
劉永銘低頭喃喃地說道:“有他狄懷庸什麼事,非得多這份事。”
劉塬道:“你就別說別人了。不過,枯木如何會在你王府裏的?”
“唉,這事……這事兒臣也鬧不明白。反正就是有人要殺他,他修佛修了這麼久,早修出慈悲心來了,不想報官,也不想去反害那兇手,只想着讓兇手迷途知返,知曉上天有好生之德。但那殺手好似冥頑不靈,最後便躲進兒臣王府裏來了。”
“有人要殺他?知道是誰麼?”
劉永銘苦笑一聲道:“說了你也不信,反正……”
“你且說你的!”
“我要是說了你可不能罵我!”
“說你的吧!”
“是太穹真人!”
劉塬不可置信地問道:“是誰?”
“就是太宵真人的師弟,太穹真人呀!這裏面的因果兒臣其實也不是很瞭解。”
劉塬想了想,又問道:“太穹也是修道之人呀,他如何會起殺心的?對象還是枯木禪師,這不應該吧。”
“兒臣不知!”
劉塬想想了想,突然問道:“他之前不是去過賢妃那裏做了場法事麼?”
“是呀!兒臣當時還與他見了一面呢。也不知道怎得,他就……父皇您定是不信的,但兒臣可真沒說謊!”
劉塬低頭又沉思了一下,問道:“你說老實話,唐彥秋是不是也是太穹殺的?”
劉永銘兩眼一瞪,說:“父皇您……”
“兵馬司裏有個姓路的,是個能人,他上報刑部說,行兇者必是個武功高強的道士!而且路不直那天在袁魁住宅外見過太穹,這事太巧了,巧到連朕都不得不往這上面想。”
劉永銘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劉塬一看就看明白了。
這定是劉永銘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不管是誰,都沒有證據,所以纔不敢說出來。
劉塬又問:“之前你還說唐彥秋是被齊國探子所殺呢,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你到底有多少事騙着朕、瞞着朕?”
這要是承認下來,那可就是可大可小的欺君大罪了。
劉永銘連忙說道:“兒臣哪裏敢瞞您呀,您是皇帝,瞞你一句話那都夠得殺的上大不敬大罪呢!”
劉塬不爽在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唐彥秋還能被人殺兩次,一次是齊國密探殺的,一次是被太宵真人殺的?”
劉永銘苦着臉說道:“父皇,您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吧?”
劉塬直着劉永銘的表情,愣了一下問道:“等等,你的意思是……太宵真人的師弟本身就是齊國密探?”
劉永銘輕點了一下頭。
劉塬嚴肅地看着劉永銘說道:“這事你可玩笑不得!”
“兒臣沒有實證,一切都只是臆想而已。剛剛兒臣也說了,你鐵定是不信的。反正……反正兒臣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劉塬是知道劉永銘平日裏是有些小聰明的。
他想了想又問道:“太穹是不是與裴太子妃有所往來?”
劉永銘閉口不言。
劉塬一拍御案案面,嚇得劉永銘打了一個激靈。
劉永銘只得苦着個臉應道:“這事……您讓宋憲查去吧,有些東西兒臣真不好說!”
“你且說你的,信不信在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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