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 信手拈來
曹嶽此時哪裏有心情與劉永名打趣。
他淡淡地應道:“臣沒心思與六爺玩笑,林鴻奎昨天夜裏來過臣家裏了。他沒看到玟兒差點與臣動了手。唉,您何時去將小女找回呀?臣不是擔心林鴻奎會如何使壞,臣纔不會理會他呢,就是小女……”
劉永銘笑道:“本王出馬,哪裏會有閃失。”
“找着了?”曹嶽停下腳步,嚴肅地拉住了劉永銘的手袖。
劉永銘也將步子一停,笑道:“找着了,安全的很,一根毛也沒掉!”
“可是在你王府裏?”
劉永銘搖頭說道:“不是。這事我沒辦法與你解釋,但可以向你保證,她現在很好,不缺喫不缺喝,雖然被裴太子妃與某人給算了了,但沒受傷。我若是想要見她,隨時都能見着,但……但你不合適去見!”
“這還是出事了呀!”
“沒有!這、這怎麼跟你說呢!她好得很,就是……”
“就是什麼?她現在到底在哪?”
“在都亭驛。”
曹嶽疑問道:“如何會在那裏?她在那裏做甚?”
“跟太宵真人學道呢!”
“阿?學道?”曹嶽不解地說:“她學什麼道呀,她一向崇佛的,去也是去的佛寺,什麼時候與道士有什麼往來呀?是不是太宵真人讓她……不可能,太宵真人臣也見過,那可是仙人一般的人物,他不會蠱惑我女兒入道的。”
曹嶽越想越不對,他一隻手拉着劉永銘,另一隻手指着劉永銘說道:“是不是因爲你?”
“什麼就因爲我呀!”劉永銘有些緊張起來。
因爲這事還真就是因爲劉永銘。
那曹嶽說道:“你要娶那李侍郎的女兒之事臣都聽說了。是不是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要出家?”
曹嶽是徹底的誤會了。
劉永銘連忙說道:“這事我還不知道如何跟玟兒開口呢!根本沒提此事!根本不是一回事!總之……總之這幾日她便會回來,你不用擔心!你實在擔心的話就去都亭驛那裏看看,自己問玟兒爲什麼不回家!”
曹嶽作爲漢國最重要的臣子,女兒失蹤,皇帝多少要過問、關心一下的。
曹玟在都亭驛的事情一定是瞞不住,那裏是宋憲的地盤,到處都有宋憲的耳目。
曹嶽遲早都會知道曹玟在那裏的,所以對曹嶽隱瞞沒有半點意義。
劉永銘昨天從小樹林裏出來,並沒去過都亭驛。
但曹玟自己本身不願意讓曹嶽知道自己會武功的事情,所以她自己一定會找好藉口的。
曹嶽不解地問道:“這是爲何?”
劉永銘兩眼一瞪,氣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父親做得很不稱職呀!還敢問爲什麼?但凡你多關心一點你女兒,能有這事發生?她在外面與在家有什麼兩樣?反正都見不着你人,乾脆就趁着這個藉口,多在外面留幾天,看看你是否會擔心她!”
曹嶽沉默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去。
劉永銘藉機將手收了回來,又說道:“你要不現在不要去上朝,直接去都亭驛找她,把她接回家去!要不然乾脆一直都不去找,就當作我沒與你說過此事,等她自己想通了回家!反正她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自己會找藉口的。”
曹嶽心中一疑,輕問道:“如此說來,她真在都亭驛?”
“一會兒你見着宋憲你自己問他去。即使他現在不知道,最遲下午就會派人告訴你的。玟兒與太宵真人及蒙國國師帕思巴一起呢,沒什麼可擔心的。這兩名可都是德道高清之人,更不會對你女兒無禮,且放一萬個心吧。”
曹嶽想了想,說道:“不!不對!”
“什麼不對?”
曹嶽說:“臣相信六爺關於小女的那些話,但你今日來上朝……是不是料定了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且臣還不能在場?”
“看你這話說的,弄得好像本王有什麼陰謀詭計一般!”
“調虎離山之計不是什麼高深之策,六爺信手拈來、不在話下!你剛剛好似就是在激着臣去找玟兒的呀。如此說來朝中真會有事發生?”
“愛去不去!反正昨天本王與玟兒見過面了,她知道我今日會上朝,更知道你已知他下落了。你若是再這般只重於朝政而不關心她,可就別怪她以後做出什麼事情來!少年總是叛逆的,你也年輕過,也該知道怎麼回事吧?”
曹嶽點了點頭,已然是胸有成竹了。
見到曹嶽點頭,劉永銘正要說些什麼,那曹嶽突然說道:“六爺您越是這般說,臣越是不能去都亭驛了!”
劉永銘白了曹嶽一眼,說:“你愛去不去!將來玟兒惱你,你可別怪我!”
“不怪不怪!”
只要曹嶽現在不是去找曹玟,曹玟會武功的事情應該是能對曹嶽瞞下來的。
所以,劉永銘剛剛那些話,就是不想讓曹嶽去都亭驛這才說的。
但現在,劉永銘還是在臉上表現出了一些不滿與失望,要不然曹嶽必然會起疑。
不滿與失望的人,通常會遷怒,或是找對方別的毛病。
所以劉永銘對曹嶽言道:“這不對呀!你不是應該在延英殿面聖的嗎?你早朝前都要面完聖纔會趕來宣政殿來等父皇上朝的呀?如何會往這條路走?這也不是去延英殿的路呀?你這是要去的宣政殿?難不成已與父皇說完話了?”
“臣早朝前的確都會去延英殿面聖,說的都是一些關於太子之事,教太子如何處國政,及一些行政得失。但裴太子妃薨逝,皇上休了一個朝,也放了太子幾天假,此時太子在東宮哀思,根本沒到延英殿來。即是太子沒到,臣也就沒理由去延英殿,於是便直接來宣殿了。”
“要是父皇有事找你呢?”
“皇上會派人來宣的,不必六爺擔心!”
“誰擔心你了呀!上朝上朝!”
劉永銘說着便甩了一下衣袖,邁步向前而去。
曹嶽卻是笑道:“六爺不必着急,這天可剛全亮呢!皇上還在延英殿,沒這麼早過來!”
劉永銘裝作不滿地說:“太子都不在延英殿,沒人可以訓,當然是早點上朝到朝堂裏訓百官了!”
“朝延有制度,什麼時候上朝都是定死了的。”
“父皇要是在意這些規矩,他早被你們這些權臣用那些什麼條條款款給玩於股掌之中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到底誰在玩誰!”
“朝堂裏不是誰玩誰,六爺,您這話難聽了點!”
“本王就愛這麼說!”
劉永銘自顧自得向前走着,他原本想去朝班房那裏坐一下會兒,但那曹嶽定也會進朝班房,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進去,就在宣政殿外面溜達一會。
劉永銘往宣政殿外邊的小廣場上一走,一些早到的臣工便拿着異樣的眼神看着劉永銘。
他們好似在說,劉六子一來今日朝堂之上又得出什麼事情了。
劉永銘像是逛街一樣在宣政殿外走了一下,遠眺了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之外,有一個人畏畏縮縮地站在一邊。
孤臣劉永銘是見過的,比如杜春秋、宋憲、餘諷等等。
但他們絕不會這樣膽小,而是會信心十足地走跑。若是有人上前來問好,他們也會十分坦然地迴應。
但那人似乎有些社交恐懼症,萎縮在一邊不說,還賊眉鼠眼地看着別人。
“趙振華!”劉永銘叫了一聲,向着那人走了過去。
趙振華聽得有人叫自己名字,他這才賊眉鼠眼地回過了頭來。
“六、六爺!”
“不是!你如何來上朝了?官憑換了?”
“換了!”
劉永銘問道:“你挺聰明的一個人呀,如何就這般想不開?這長安知府也是你能做得的?”
劉永銘其實是想說:“你怎麼這麼不聽勸?不是讓你不要這麼早上任麼?就這麼有官隱?也不怕禍事上頭?”
趙振華當然聽得懂劉永銘話。
他苦笑一聲應道:“六爺,臣是不得不來呀!皇上的口諭都追到城南來了!”
“抗旨呀!口諭而已!”
“您是王爺,又得皇上的寵,您抗旨也就旨了,甚至當着皇上的面說髒話也不會有什麼事情。可臣……別看臣在宮裏行走過,但連皇上的面都沒見過幾回的!每一次進宮都是戰戰兢兢的,若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那臣可就……”
劉永銘問:“你這一來上任,麻煩可就上了頭了!那杜家的事情你想好怎麼處理了沒有?”
“丁皇后那裏已經不作聲了,那個打死人的皇后家奴丁頃已有他人給他頂罪,人犯也收了牢,刑部、大理寺那裏都認下判詞,沒牽連到別的什麼人和事。皇后還拿了些銀子出來,已到了知府衙門的賬上,當作對南城那邊田地的一些賠償,但那裏已有六爺撥款,臣做主將皇后的那筆銀子用於洛陽那邊的災民安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