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七狼六怪
一般情況下是一個商隊包下幾個房間,供所有力夫腳力夜宿,不許外人亂進。
若是一般的貨物就放在客棧後院,若是貴重的,都是擡到房間裏頭去。
大通鋪裏面的空間其實也是不小的。
但杜祖琯那樣的世家子弟哪裏可能與這些人同住。
杜家的二世祖們早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即使行走在外,也不可能委屈了自己,至少也得自己住一間上房。
中部縣裏有上房的客棧,卻也只有一家。
劉永銘雖然比杜祖琯先進了那一家有雅間客房的客棧,但最終他也只拿到最後一間房間。
因爲別的房間都被杜家提早一天給訂下來了。
杜祖琯來的時候是與杜家的商隊一起來的,常年有固定路線的大商隊,都會提前訂房間,以免商貨沒地方放,人員沒地方休息。
就當作打探前方道路的安全了。
水玲瓏抱怨着兩女一男夜裏該怎麼睡的時候,劉永銘卻是含糊得將這件事情給帶過。
他的小九九崔珚琇好似知道,就是大被同眠,但崔珚琇並不敢說出來,只是紅着臉不作聲。
水玲瓏很不高興地與劉永銘將一應行李搬進了房間以後,卻是問起了劉永銘身份文牒的事情。
皇子是沒有身份文牒的,有的是一面大銅牌。
上面都會着寫幾年幾日在哪個宮室裏生的,然後是一段祝福語。
劉永銘爲了出門,當然是讓人僞造了一個身份文牒。
雖然楊贗也是此中好手,但劉永銘卻是讓宋憲給幫着造的。
畢竟宋憲那裏常做這個東西來掩蓋自己人的身份,他做出來的身份文牒基本上是查不出假出來。
可劉永銘哪裏會與別人說兵部的一些事情。
他的話半真半假,又把事情給圓了過去。
劉永銘擔心水玲瓏又問東問西,於是便打了叉,把夥計跑堂給叫到了房間裏來。
而此時,那崔珚琇已然躺在牀上休息了。
劉永銘花了點銀子讓跑掌幫着去請人來修一修馬車因顛簸而磨損的地方,然後又讓夥計好好得喂喂馬。
劉永銘王府的馬每一匹都十分神駿,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且又有銀豆做爲賞錢,他們樂得幫忙,即使做牛做馬也都願意了。
最後劉永銘還要了一桌好菜。
房間裏的水玲瓏一邊整理行李,一邊抱怨道:“爲何讓夥計把東西送到房間裏喫?這樣多不方便?”
食物當然是可以送到房間裏喫的。
但對於有些客商來說,房間裏放着自己出行的一應物價,夥計送菜收碗進進出出的,若是夥計有所不軌,又讓他看到了黃白之物,那可是會惹出一些麻煩來的。
所以,出門在外要不然帶自己的乾糧喫,要不然就在外堂喫飯,房間是不能讓別人亂進來的。
即使是去大堂喫飯,那也至少要留一個人在房間裏看東西,省得出什麼事情。
劉永銘笑着問道:“你剛剛沒認出那人來?”
“杜祖琯嘛,那天在王府裏見過了,她喝了十杯酒,你給了她一千兩銀子!”
“你見過她,她自然是也見過你,若是被她認出來,卻又得惹出一些麻煩出來。”
“她剛剛看到我了,並沒有把我認出來。我之前在王府裏穿的是侍女的衣服,現在在外面是做男人打扮,還穿着短靠帶着頭巾斗笠,她自是不太可能認出我來。”
劉永銘在桌邊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你這麼美的一個人,走到哪裏都能讓人多看兩眼,杜祖琯定然也是如此。即是認真看了,你如何能料定她認不出你來呢?”
水玲瓏臉色一紅,說道:“你抱你的琇姑娘去吧,還有空來調戲我。誰又能想到我女扮男裝呢?”
“她就能想得到!”
“什麼都你說了是?好似你什麼都算到了似的,我就最不喜歡你這一點!我要說是她活不過明天,你又當怎麼說?”
劉永銘知道水玲瓏的話絕不是空穴來風,他問道:“活不過明天?這話怎麼說的?”
水玲瓏言道:“他被人盯上了!”
劉永銘兩睛一轉,問道:“你是不是發現什麼歹人想要劫杜家的商隊?”
“反正我說了你也不信。早讓你帶步青雲或者羅信雄來嘛,你又不肯。他們說的話你定然是信的!”
“是榆林那邊的強匪麼?這些歹人也太兇蠻了點,如何敢進縣城?就不怕被官差給拿了麼?”
水玲瓏道:“就你會用假的身份文牒,別人就不會麼?”
“我是一王爺,就沒身份文牒!不做一份假的,怎麼好行路呢?話說你是不是把什麼探子給認出來了?”
“你身爲九紋龍,知道八龍九虎,如何就不知道還有個七狼六怪呢?”
劉永銘連忙說:“你發現在誰的蹤跡了?直說。”
“探花郎範舉。”
這個名字對劉永銘來說還是很陌生的。
他說道:“八龍九虎,除了谷於菟,別人我基本上都知道,這七狼八怪,卻是不曾見過幾個。”
八龍是入雲龍裴紹、混江龍陳俊、炁天龍水不流、滾地龍豐不收、亢金龍林鴻奎、獨角龍薛開山、念嬌龍及劉永銘自己。
這幾個人劉永銘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九虎是神偷飛翼彪博一虎、青面獸金不換、笑面匠馬不疾、刺金蟲夏侯非、雲齒仙太牢真人、戾山君黃猛、白額侯路不直。
別外兩名是封使君侯不平與谷於菟。
谷於菟即是春秋時的著名人物斗子文,其事蹟見於左傳。
鬥伯比與其表妹私通,於五月初五誕下一嬰,被其表妹之母棄於雲夢澤,竟被一隻老虎給收養了。
古音“谷”“乳”同音,所以就名叫鬥谷於菟。
但是從來都沒有人見過這個綽號叫谷於菟之人的真面目,只知道他的武功十分高強。
至於七狼六怪,劉永銘除了知道嘯天狼雲不聚、夜狼孫伏波、白眼狼魯景明、貪狼任城及六怪中的夜哨馬羅信雄之外,別的人幾乎都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
劉永銘疑問道:“探花狼範舉?什麼來頭?沒聽人提起過呀?”
水玲瓏應道:“也是個榆林悍匪,說是與夜哨馬羅信雄齊名,但他真不怎麼樣,貪財好色……我不是說你,我說的是那個探花郎,名聲大,但也臭,和羅首領自是不能比的。但也是官府頭疼的一撥人馬。”
“聽這個綽號,倒像個讀書人呢。”
“就是個讀書人,很久以前榆林府那裏出了點事情,皇帝親征榆林府。當時府衙的範經歷與當時的趙知府很要好,說白了就是同謀。榆林城城破之時,範經歷跑了,還拉起了一隊人馬在榆林、延安兩府做亂。”
經歷是官名。
水玲瓏接着說道:“後來範經歷死了,由他的兒子範舉接了他的位,依舊拉着一票人馬在山溝裏做無本買賣。因爲範經歷是讀書人的緣故,那個範舉被他教得文彩也很好,要不然會叫探花郎呢。而且人家長得是真好看!看着又像是讀書人!誰又能想得到他會是什麼強匪呢,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水玲瓏輕笑一聲問道:“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呀?你不是很能猜麼?”
劉永銘嗤笑一聲說:“瓏兒乖,我們不鬧脾氣了。就與我說說嘛。要不然……一會兒我上街給你買點好東西?”
水玲瓏臉色一紅:“誰要你的什麼東西,再好能好過王府裏頭的東西去?”
王府裏的東西那也是劉永銘的。
水玲瓏接着說道:“那探花狼常將自己打扮成讀書人,以被匪人劫掠追殺爲名,搏得商隊路人好感,而後同行。最後使計將人引到自己的地盤上,讓商隊落入自己的埋伏裏,最終得手!”
“這一招不新鮮呀,難道別人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水玲瓏言道:“我與我爹見過他一次,那人長得可漂亮了!不殺人的時候極子還十分謙合,自是能夠屢屢得手!”
劉永銘笑問道:“我不漂亮麼不帥麼?”
“你就只是有錢,漂亮跟你沒關係。”
“正所謂,兜裏有錢氣自華嘛。”
“那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喲,瓏兒原來還會兩句呢。”
“要你管。”
早被二人的對話吵醒了的崔珚琇一直側着身子躺在牀沿上聽着。
她突然輕聲說道:“我學得爺挺漂亮的。”
劉永銘一指崔珚琇,說道:“你看吧,你看吧!琇兒纔是有眼力呢!”
幾人正說着話,門外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崔珚琇連忙從牀上爬了起來,想要去開門,可她一站起來便覺得頭有些暈。
劉永銘手一擺,笑道:“別,不舒服就坐下吧。”
崔珚琇紅着臉又坐了下來:“我、我不該生病,這世上也沒有主子云開門的。”
“還是我來吧。”
水玲瓏白了二人一眼前去開門。
門外是端菜的夥計。
夥計笑容迎面地端着大托盤,說道:“幾位,現在合適讓小的給您把飯菜擺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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