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 前因後果
閆洪達言道：“這……其實六爺您一早看出來了吧？您這般機敏想來也不可能看不出來。烏力吉在生意上是有所信義，但畢竟無奸不商，且他生性風流，所以他……他曾向鐵利可汗進言，只要鐵利可汗讓他成爲主管與漢國貿易的特使，他可以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去娶阿琪瑪公主！”
“他有多少身家敢開這個口？”
“這……自是不如六爺您。但鐵利可汗他……他有過考慮！”
劉永銘突然問道：“他與巴特爾關係很僵吧？”
“那天夜裏要不是您進了氈帳，巴特爾要打的就不是您的劍待，而是他了！”
劉永銘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閆洪達見得劉永銘突然變得十分輕鬆，不解地問道：“六爺您爲何發笑？”
劉永銘反問道：“那你覺得那位蒙商烏力吉是之死是怎麼一回事？”
“這……”
“登利王公是不是覺得，這事是阿琪瑪公主因爲煩這個蒙人商賈，所以派她的侍女前來，在客棧裏將這個人給殺了？因爲與阿琪瑪公主有關，所以登利王公並不想將此事鬧得太大，甚至希望漢國這邊不查此事都可以？”
閆洪達看了一眼登利王公，低着頭輕點了一下。
劉永銘哈哈笑道：“你們都在想些什麼呀！這人就不可能是公主的侍女所殺！”
“什麼？”閆洪達愣了一下。
劉永銘笑道：“蒙人女子再如何，那也是女子呀！蒙人商賈再是商賈，那也是蒙國的漢子呀！那一刀雖然在後背，卻還不至於讓人一刀斃命，不是刺在心臟等要害之處！我不是說那一刀要不了他的命，而是那一刀不可能會讓他立刻斃命！”
閆洪達愣着神，看着劉永銘。
劉永銘繼續說道：“烏力吉在中刀以後是有能力進行反擊的，至少轉身與來人打上一招半式什麼再倒下也不是什麼奇事！戰場上掛着腸子還在撕殺的大有人在！可問題是，房間裏除了那把椅子倒了，就沒有其它東西被動過，根本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他真正的死因是那個火盆！”
“火盆？”
“烏力吉死時面是向着外面的，死不瞑目呀，好像死前還在憧憬着什麼，本王當時在門外都看到了。他臉色潮紅，口脣像是塗了胭脂一般櫻紅。而且火盆裏還燒着碳，房門及窗戶是完全關着的。所以他在中刀倒地以後，在血流乾之前，就中了碳毒而亡！絕非一劍封喉或是心臟、腎臟破裂而亡的！”
閆洪達回想了一想深吸了口氣，問道：“六爺的意思是……”
劉永銘笑道：“他就不是他殺！他是自盡的！”
“阿？”閆洪達被劉永銘的結論給驚了一下。
登利王公見得二人對話好似有些不對勁，向閆洪達問了幾句話。
閆洪達向登利王公轉述了劉永銘的話以後，登利王公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劉永銘，希望從劉永銘那裏得到一個心安的解釋。
劉永銘笑道：“這事其實也十分簡單。你們不覺得地上的血有點多了嗎？而且血色很淡！”
“好像……好像是這樣。”
“房間裏還有一個火盆呢！火盆裏放着許多的碳，我們到的時候還有煙味！”
“是這樣！”
劉永銘笑道：“現在都什麼天氣了，用得着大白天地在房間裏燒火盆嗎？若是他真的冷，他的身上可不會就穿那麼點衣裳！你還沒明白？”
閆洪達傻傻地搖了搖頭，說道：“臣、臣的確不明白六爺的話。”
劉永銘接着說道：“他的佩刀原本就不在刀鞘裏。他定是先將那把刀的刀柄凍在了冰裏，而後將冰塊放在地上，但刀刃卻是朝上的。然後又在房間裏生出一團火盆，再站在椅子上面，用背部朝向地面，摔下去！”
“阿？”閆洪達驚了一下。
劉永銘接着說：“那把刀的刀尖是向上的，一下就捅進了他的身體裏。因爲是自盡，所以他不會大喊大叫，別人也就不知道他死在房間裏了。而那個火盆的最大作用，就是將周邊烤熱，爲的是讓固定那把刀的冰化掉！所以屍體邊上會有這麼一個火盆。又因爲冰化了，與血相融，所以血纔看起來才顯得很淡！”
“原來是這樣！”閆洪達越聽越是喫驚：“所以他中刀以後卻沒有馬上死，只是沒叫出聲來，他更不是血盡而亡，而是中了煤毒而死的！”
“對！”
煤毒即是一氧化碳，古人對碳不完全燃燒而產生毒氣已經有很深的認識了。
即使是冬天，要在房間裏烤火，也絕不會因爲怕冷而將整個房間密閉起來。
閆洪達明白過來以後，趕忙向着登利王公解釋起了劉永銘所說的話。
登利王公聽完以後，不可置信地用自己迷茫的雙眼看着劉永銘。
劉永銘接着說道：“現場有諸多線索可以將當夜情形還原出來，但本王仍舊有許多疑問。就是公主的侍女來找烏力吉的時候，烏力吉是活着還是已經死了？她會是最後一個見着烏力吉的人麼？”
“這……”閆洪達看了登利王公一眼，好似在懷疑登利王公一些什麼。
劉永銘又說道：“碳好得到，哪裏都有得賣，但是碳火將冰烤化，得需要時間呀！怎麼說都要一夜吧？這還得提防着碳火火力下降而沒能將冰全都融化了。且烏力吉想要將自己的佩刀凍在冰裏，可不是說凍就能凍上的，這也得需要時間去做這個裝置！”
閆洪達深吸了口氣說道：“臣明白六爺話中的意思了！烏力吉自盡一定是在夜裏，這樣白天他被人發現之時，那些冰才能化掉。但是，他得提前準備被冰凍住的刀。所以他一進到城裏就得開始準備，而後夜裏有人將東西送來，他這纔可以實施計劃，所以……所以昨天夜公主侍女來他房裏是、是來送東西來的！”
劉永銘笑道：“或者說，你們進城之前，此事便已經被計劃好了！也就是說，公主的侍女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呀。她不僅知道本王不在儀仗隊裏，還知道儀仗隊會遇襲，甚至算到了登利王公會着急得進城。在登利王公進城以後，她便要來了烏力吉的配刀前去冰凍……”
“這是一個早就定好的陰謀！公主的侍女她……”
“一切的謎題答案都在公主侍女那裏！想要知道這場陰謀的前因後果，就得先找到她！”
閆洪達鎮靜了一下，還沒開口說話，劉永銘便笑道：“其實找到她不難，現在的問題卻也不是這個。而是登利王公願不願意讓本王找着她！”
“六爺這話是何意？”
“一名常在鐵利龍庭行走的蒙人商賈背後中了一刀，死在了漢國。登利王公回去後與別人說他是自殺的，誰信？那些蒙人商賈只會覺得登利王公爲了更好地與我漢國做生意，置他們性命於不顧，草草了卻此事，傷了登利王公的威信不說，那些蒙人商賈與我漢民交易之信用又何存呀？”
閆洪達馬上應和道：“六爺所言極是。”
“蒙人商賈到漢國性命不保，就連王公也不願意出言相，將他們又如何安心來榷場做生意呢？再者而言。我漢國商賈若是聽說了此事，自覺得將一個蒙人殺死在漢境也不會有傷何事情，將來他們對蒙人會是何等態度？蒙人性情剛烈，若有所衝突，將來榷場交易怕是會受到阻礙的！此事若是不管不問，無論是對鐵利還是對我大漢，皆爲一害呀！”
“那照六爺的意思……”
“本王沒什麼意思，反正死的也不是我大漢的臣民，本王的貨也不怕賣不出去。即使沒有榷場，你們也得求着本王賣。本王無所謂。此事就完全看登利王公的意思了。”
劉永銘說完看着那登利王公。
閆洪達在轉述之後，登利王公臉上顯出猶豫的表情出來。
劉永銘接着說道：“登利王公如若不想讓此事聲張，想就此囫圇吞棗地應付過去，那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後面之事會有些麻煩呀！如若登利王公想要讓漢蒙的貿易以後正常進行，光靠着應付，怕是過不去的！”
閆洪達不敢回答，登利王公不敢說話。
劉永銘又道：“如若公主侍女被抓獲，我漢國將其交由登利王公來處置，公主若是說情，怕是會讓登利王公很難辦呀！誰也不能保證，蒙人會不會覺得登利王公他不敢得罪我大漢國，抓一侍女敷衍了事！對登利王公會更加不利的！”
閆洪達問道：“那按六爺的意思是……”
“當然是由我漢國來偵辦此案了！但登利王公不得干涉我漢國官府辦理此案。抓着人，要怎麼審怎麼判都由我漢國說了算！還望閆使與登利王公說明厲害關係，只要他同意，本王馬就可以將此案辦下去。說白了，本王要的就只是登利王公的一句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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