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琉奈的覺悟(1)
如果是平時,琉奈應該會按照艾倫的要求,馬上上牀睡覺,但她卻瞞着艾倫,悄悄地從家裏溜了出來,爲了不讓任何人發現來到了這片森林。
也就是說,琉奈想和莉莎商量的事,不想被艾倫和謝爾聽到。否則她不會瞞着艾倫做這麼危險的事。
莉莎這樣判斷後,帶着些許緊張的表情看着琉奈。自從皮克西事件發生後,琉奈的表情有些變化,漆黑的眼睛裏閃爍着某種強大的力量。
“喂,莉莎,你喜歡我嗎”
“啊”
琉奈沒有看向莉莎,而是用手扶着開在那裏的白花問道。
莉莎不由得奇怪地擡起頭,擺好架勢似的舉起手。
這不像琉奈會特意跑來森林問的事情,但莉莎清了清嗓子,決定先老實回答。
“那是當然的,琉奈可是我重要的妹妹啊。”
“……這樣啊。”
莉莎若無其事地擺弄着頭髮回答。
這個答案是絕對不會動搖的。就算說勇者和魔王這對宿敵的關係,哪怕其中一方必須滅亡,莉莎也絕對不會討厭琉奈。莉莎抱有如此堅定的想法。
聽到這個回答,琉奈鬆開了扶着花的手,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莉莎看到她在輕輕笑。
琉奈站了起來,再次把身體轉向莉莎。在月光的照射下,再加上琉奈白皙的皮膚,營造出夢幻般的氛圍。
“我今天……做了不該做的事。”
琉奈露出有點落寞的表情,戰戰兢兢地訴說着,白天被小精靈襲擊的時候,她攻擊了小精靈。而且不能控制自身魔力,用黑暗魔法覆蓋了森林的一部分。這件事因爲艾倫也告訴過莉莎,所以知道。
“那不是琉奈的錯吧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妖精的錯!”
“嗯……不過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我也一定做着同樣的事。有時候狀態會變差,魔力不能很好地控制的時候。”
莉莎鼓勵琉奈,不要覺得內疚,琉奈卻虛弱地搖了搖頭。
她明白。那種魔力的暴走本來就有預兆,這次只不過是碰巧皮克西把事件推到了風口上而已。接着,她說自己偶爾會感到身體不適,並舉起自己纏着繃帶的那隻手。
“爸爸說,魔力多的孩子纔會發生這樣的事。因爲是成長途中魔力無法控制,溢出來的魔力會失控。我的情況可能和魔王有關吧,心態也變得奇怪……”
回到家後,琉奈從艾倫那裏聽說了當時發生的事情的詳細情況。大體上好像和一般人發生的魔力失控一樣,不過,琉奈的情況,那個規模和現象都是超乎尋常的,可能因爲是魔王龐大的魔力。
謝爾也表示會協助考慮緩解症狀的方法,所以暫時可以放心,但是如果再次發生類似的事情,下次可能就不能平安無事了。
而且在琉奈失控的時候,她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破壞衝動。因此在逃向森林深處的過程中,她失去了自我,周圍一片黑暗,樹木被撞斷。
琉奈覺得那時的自己真的不是自己,她感到害怕,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然後慢慢解開纏在自己手背上的繃帶,魔王的紋章像白天一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然後,只要琉奈稍微注入魔力,黑暗就會發出咕嚕的聲音,像煙霧一樣從她的手上溢出來。
琉奈露出孤寂的表情,虛弱地笑着看向莉莎。
“喂……即使是這樣的我,莉莎還會喜歡我嗎”
琉奈的聲音顫抖着,彷彿要哭出來似的問道。對於這個問題,莉莎無法立刻回答。她僵硬地張着嘴呆住了,被琉奈的樣子震驚了。
那是平時的琉奈無法想象的殼牌的黑暗。只要強大的魔力稍微溢出來就會擴散,蠢動着想要吞噬一切。最可怕的是,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卻無法控制,把龐大魔力禁錮起來的琉奈顯得異常,那麼小的身體到底哪裏隱藏着這麼大的力量呢
在月光的照射下,恐怖的黑暗沐浴着青白色的光,明明是很可怕的樣子,恐怖中又帶着悽美,這種矛盾的美感就像琉奈的想法一樣。
“琉奈……”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過分了吧……給你知道這種東西,只會讓你害怕……”
“……”
莉莎想說些能讓琉娜安心的話,但從她嘴裏說出來的只是沙啞的聲音,根本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好不容易說出的只有琉奈的名字,結果什麼也說不出口。
琉奈也按着手臂開始道歉,離開了莉莎一步。看到這一幕,莉莎感到胸口一陣刺痛。她下意識地把手伸向了琉奈,心想不能在這裏拒絕琉奈。等她回過神來,琉奈已經跑出去了。
“我……不會討厭琉奈的!因爲我是琉奈的姐姐!”
“……!”
莉莎打破了她的心中黑暗,硬抱住了琉奈。琉奈被她的氣勢壓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莉莎在這期間也沒有離開琉奈,她的手用力地握着琉奈的手。
“琉奈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我全部都喜歡……!這纔是真正的家人吧……”
琉奈過於強大的魔力確實很危險,甚至現在已經破壞了森林的一部分。即使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也堅持琉奈是自己的妹妹,莉莎也不是完美的人。
在那之前,莉莎和琉奈是一家人。即使沒有血緣關係,即使命運註定要相殺,她也不會拒絕琉奈。因爲她愛這琉奈。
“……”
琉奈哭了。她自己也一直在哭。但即便如此,莉莎還是接受了。溫柔地抱着琉奈,撫摸着她的頭。她此刻的樣子真像個姐姐,是個溫暖的姐姐。
琉奈也把臉埋進莉莎的懷裏,用力抱回她。唯有此刻,與勇者和魔王無關,兩人沉浸在姐妹時光中。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兩人把附近的倒木當作椅子,並排坐了下來。莉莎把事先準備好的手帕遞給琉奈,讓她擦眼淚。
“沒事吧”
“嗯……謝謝。”
莉莎擔心地問,琉奈露出了笑容,證明自己很好。然後擦完眼淚把手帕還給了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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