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人王義

作者:洪劉華
“其實信菩薩也好,不信菩薩也好,做人都應該知道感恩!我有個同學,我爲他被學校開除,可他一點都不知道感恩,滿嘴的好話,一肚子壞水!”聽完郭夕明講的故事,朱百戰憤憤不平地說。

  “誰呀?”大家忍不住問他。

  “還不是王義!象他這樣的小人同學中少有!”

  下面是朱百戰講的故事:

  高中的時候,我與王義同座。他父親去世早,兄弟又多,家裏很困難。不過王義長得很帥,成績也非常好!

  那時候,我們住校每月要交十五斤大米,十五斤玉米,另外還要交三塊錢住宿費,五塊錢菜錢。王義沒錢交,可是離家又遠。他買了只特大號的飯盒,每天蒸一盒飯:中午喫一半,早晚喫剩下的一半。我與他同座,看不下去,中午的菜總是與他合吃,晚上也與他同睡。我本來一個人睡在上鋪,兩個人睡自然危險。有次我從牀上掉下來摔折了手腕,在醫院看了十多塊錢,但我仍然與他同睡。

  坐在我們前邊的同學名叫顧本仁,大家都叫他顧本人不顧別人!因爲禿頭,所以常年戴一頂帽子。有一天王義特發奇想,在一張紙條上用毛筆寫上:此處不許小便,然後粘到他的帽子上。顧本人當然不知道,課後帶着紙條到處亂走,同學們一見捧腹大笑!丁文祥老師看不下去,想幫他把紙條撕去,不料卻將他的帽子摘了下來。顧本仁是個頭頂害瘡腳底流膿的傢伙,立即引得蒼蠅團團飛轉!他還以爲哪位同學跟他開玩笑,反手就給了丁老師一記耳光!丁老師是位好好先生,事後也沒有跟他計較。

  我們學校外面有個果園,裏邊長有桃子、杏子、梨等各種水果,經常有學生晚上到裏邊偷摘。承包果園的老吳報告校長之後,校長規定住校生晚上七點之後禁止外出,可還是有同學翻牆出去。

  原來學校南牆邊有個垃圾堆,堆得有半人高,從垃圾堆上翻牆出去很容易!進來的時候,如果有人從裏面拉一把,也不太費事。這天下了自修,王義實在餓得難受,叫我和他一起去偷桃子。我本來不想去,可是經不住他的慫恿,最後還是一起去了。

  進園之後,王義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根毛竹。他對着桃樹一頓亂敲,地上便掉了許多桃子。我倆裝了大半書包,然後凱旋而歸!

  王義踩着我的肩頭進了校園,我將書包遞給他。正當他準備拉我進去時,我的領口卻被別人抓住了!

  王義落荒而逃!我扭回頭一看,抓我領口的正是老吳!他象老鷹抓小雞似的將我提到門衛室,門衛立即報告校長。校長問了我的姓名、班級之後,讓我先回宿舍睡覺,明天再做處理。

  我十分沮喪地回到宿舍,王義正在啃桃子呢!他拿了兩個給我,我哪裏喫得下去?王義叮囑我千萬不能把他交出來!反正我一個人要被處分,兩個人同樣要被處分,何必拉他一起呢?我聽他說得有理,點頭同意了!那時候,被警告處分將被取消高考資格!王義見我點頭立即呼呼大睡,我卻一夜都沒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校長將我叫進辦公室。他問我還有一個同學是誰,我說不知道!校長說只要我把他交出來,兩個人寫個檢查,不給我們處分!我覺得他在騙人,無論如何也不肯說。校長向我拍桌子,我梗着脖子對他說:“您想怎樣就怎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校長惱羞成怒,他氣急敗壞地將我們班主任叫來,當場宣佈將我開除!並命令我立即離校,永遠不許再來!

  我垂頭喪氣地到宿舍收拾東西。王義見我要走,一點也不難過,他十分高興地說:“你走了,正好我一個人睡!被子借給我吧,畢業後送給你!”看他高興的樣子,我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

  因爲被開除,我連畢業證都沒有!王義那年考取了南京化工大學。他後來一直沒有跟我聯繫,被子也沒有還給我,當然這些都是小事。

  早在上初中時,我與同村姑娘張玉霞便訂了親。回家不久,我倆便結婚了。張玉霞是個十分漂亮的姑娘,她初中畢業,也沒有介意我被學校開除。第二年,她生了一個女兒,取名朱麗麗。

  女兒滿月那天,親朋好友都來祝賀。一位在如皋米麪廠當廠長的表叔勸我開個飼料店,他可以將米皮、麩子欠給我,年底結賬就行!

  這不是無本生意嗎?我與玉霞立即同意了!我到鎮上租了一間房子,又到城裏買了一輛電動三輪車,從此往返於如皋、楊莊之間,做起買賣飼料的生意。爲了多掙點錢,我常常風雨無阻送貨上門!

  雖然表叔將飼料欠給我,可農戶同樣欠我的,也是年底給錢。我一天賣十幾袋飼料,一年掙幾千塊錢。除去喫用開銷,也沒有多少餘錢。

  2005年表叔去世,米麪廠再也不肯將飼料欠給我了,要現錢買。我哪有多少現錢啊?飼料店從此關門大吉。我與玉霞都成了無業人員。

  這一年,女兒考取了如皋職業高中,每年學雜費至少兩萬!我將一萬塊錢打到她的卡上,立即與張玉霞四處尋找工作。

  這年十月,吳剛組織過一次同學聚會,人數不多。閒談時聽說王義大學畢業後分到南通某化工廠,現在已經當上經理了!那傢伙工資很高,在南通買了車子房子。

  我一聽喜出望外,忙問他手機號碼。吳剛告訴我後,同時將南通某農業銀行行長錢多多,騰飛服裝廠廠長高飛飛的手機號碼也給了我。後兩人上學時跟我接觸不多,我覺得不好意思聯繫,不過保存一下也不要緊。

  回家之後,我立即給王義打電話。王義一聽是我,忙問我在哪裏發財,有沒有買車買房,我說沒有。他十分熱情地邀請我去南通玩,說我去後一定請我喫飯洗澡卡拉ok。

  我現在哪有心事卡拉ok啊,我只想盡快找份工作,女兒下學期的伙食費還沒有着落呢!

  幾天後,我與張玉霞乘公交車來到南通,下車時已是下午五點。我給王義打電話,王義聽說我在南通,十分抱歉地說他正在北京出差,等他回來再跟我聯繫。

  我失望地掛上電話。玉霞連連怪我來之前不先聯繫,否則也不會空跑一趟。

  聽她埋怨心煩,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又給錢多多打了一個電話。

  聽說我是朱百戰,錢多多十分驚喜,忙問我在哪裏?我說在南通車站。錢多多叫我站住別動,他二十分鐘準到!

  大約一刻鐘左右,一輛白色寶馬車停在身邊。錢多多招呼我們上車,然後掉轉車頭,向市內方向開去。

  錢多多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聊天,他說本來答應人家晚上一起喫飯的;不過老同學來了,無論如何也要一起喝兩杯!

  一會兒車子便到了一家名叫“湖南人家”的飯店門口,錢多多領着我們進門。服務員點頭哈腰笑臉相迎,錢多多視而不見昂然直入!

  進入四樓包間,錢多多向服務員伸出一根手指,服務員立即會意。我估計他叫服務員按一千塊錢標準上菜。

  三個人坐下後,錢多多也不跟我聊天;他撥了兩個電話,不知道打給誰,撥通後他只有一句話:“湖南人家402室,快點!”

  一會兒高飛飛到了,他跟錢多多肯定常聚,進來也不打招呼。看見我後楞了半晌,然後狠狠地給我一拳:“朱百戰!二十年了,還是一個鳥樣!以前沒手機、沒電腦,好多同學都不知道去了哪裏!現在好了,有手機,有q號,一個電話就可以見面了!”

  “高廠長,你在跟誰講話?王某來遲,罰酒三杯!”一個熟悉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話音剛落,人也進了包廂。

  這不是王義嗎?他不是去了北京嗎?錢多多一個電話他就飛回來了?坐火箭也沒有這麼快呀!王義見了我,一點也不感到尷尬。他見張玉霞旁邊位置空着,立即大咧咧地坐下,一邊喝酒一邊吹牛:

  “錢行長,我王某堂堂化工大學畢業,混到現在還在人家手下打工。現在有錢就是爺,沒錢是孫子!借我五十萬,我開個製藥廠,保證一年收回本金!當然,你幫了我,我不會忘記你的,我這個人最講義氣最重感情了!”

  “今天爲朱百戰同學接風。你們以前不是同桌嗎!”錢多多見王義開口借錢,立即岔開話題。

  “是同桌,我還跟他一起偷過桃子呢!老朱今天是路過南通,還是做什麼生意呢?有機會幫幫兄弟我哦!”王義陰陽怪氣地說。

  “我。。。。。。我和老婆想到南通打工,王總廠裏要不要人呢?”我惶恐地問。

  “暫時不要,要人我會通知你的!你手機號多少?”

  我不是給他打過兩次電話嗎?原來他根本沒存!今天若不是錢多多請我喫飯,他永遠不會主動跟我聯繫。人奸不拆,我把手機號報了一遍。

  “我們廠裏要女工,如果嫂子願意的話,可以去做包裝,包喫住三千。”高飛飛說。

  “行行行,三千不少了!我們在南通沒地方住,明天去怎樣?”我問。

  “行,明天我來接你們!你剛纔把電話報給王總時,我也存下了。”

  晚飯也不知吃了多久,飯後錢多多提議打牌。吃了人家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絕。四個人詐金花,十塊錢打底,一百元封頂。我坐王義下家。那傢伙欺我沒錢,一看牌就上一百!我明知他不一定是大牌,可後面還有兩家,因此每次都不敢上錢,單打底我就輸了三百!有一次我摸了一對a,王義出一百,我跟,高飛飛也跟,錢多多也跟!王義又出一百,我將牌扔了,高飛飛也扔了,錢多多與王義開牌。錢多多不過是一對3,而王義連一張花牌都沒有!

  玉霞見我老是輸,建議鬥地主。這可是我的長項,賣糧時幾乎天天鬥。王義說鬥地主也行,五十塊錢一盤。我說五十就五十!我依然坐王義下家。我做地主時,他總是搶着要搶着回,結果我又輸了五百!

  三個人走後,玉霞說王義太聰明瞭!錢行長上廁所時,他從他錢堆上抽了三百,錢行長一點也不知道。我做地主時,他經常在桌下踢錢行長的腳,讓他不要壓自己的牌。偷牌藏牌,別人根本看不出來。玉霞坐他旁邊,明明看見他摸牌時多牌或少牌,可是真正打時卻又不多不少。

  我聽了十分不悅,同學之間玩玩,值得做小動作嗎?更讓我生氣的是我不在時他詢問玉霞的手機號、q號,玉霞不好意思拒絕,竟然都告訴他了。後來他與玉霞是否聯繫,我也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玉霞到高飛飛廠裏上班去了。我不想回家,滿大街地尋找招工單位。玉霞廠裏都是女工,我也不好住在那裏。我天天住到車站旁邊小旅社裏,一天二十塊錢。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天後我經過一家化工廠時,只見門口貼着這樣一則招工啓事:

  本廠招操作工數名,要求45週歲以下,男女不限,工資面議。有意者請到生產部報名。

  我立即找到二樓生產部,負責招工的卻是老同學王義!幾天前他說廠裏不要人,事實上卻在廣招。我在他心裏還不如路人!

  王義假惺惺地留我喫飯,我說不必了!出了廠門,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跟他聯繫了!

  後來我到上海江南造船廠打工,玉霞就留在南通。她說我同學都很好,聚會時也叫她一起喫飯。

  一晃過了三個月,元旦放假回家,玉霞也回來了。久別勝新婚,喫過晚飯玉霞到衛生間洗澡,我在房裏看電視。一會兒,她的手機響了一聲,我拿起來一看,卻是王義發來的信息:

  霞,喫飯了嗎?我想你!

  想人家老婆幹嘛?我繼續查看之前的信息,最前面一條這樣寫着:

  親愛的玉霞你好!我是王義,很高興認識你!你像月中的嫦娥,而老朱長得像八戒。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會嫁給他呢?你嫁給他,就象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王義污辱我也罷了!玉霞的回覆競然是這樣

  尊敬的王總您好!小時候不懂事,婚姻都是父母包辦的,其實我一點都不愛他。我老公跟您相比,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您象天上的鳳凰,我老公就象烏鴉。。。。。。

  我一看簡直氣炸了肺,衝進浴室就給她兩記耳光!張玉霞莫名其妙,看了王義的信息後才知道理虧,一言不發地躺到牀上睡了。我覺得自己也有責任,不應該把她一個人留在南通。我向張玉霞認錯,保證既往不咎。張玉霞破涕爲笑,摟着我又吻又親。她說王義長得像楊戩,可對人並沒有真心;我雖然長得象八戒,對她卻一往情深。聽了她的誇獎,我心裏十分後悔剛纔的粗暴,忙問她“還疼不?”

  卻說我有一位高中同學,名叫鄧剛,因爲身材粗胖,大家都叫他胖子。鄧剛高中畢業後在如皋開了一家消防器材店,生意很好。鄧剛做生意是個好手,幹體力活卻是不行。他幾次要求我到他店裏幫忙,工資開得也高。因爲我已找到工作,所以沒去。

  上海世博館開建之前,館址處居民及工廠搬遷期間,廠對面一家消防器材店處理滅火器。鄧剛店裏賣一百、二百一隻的,對面只賣十塊、二十塊。我打電話給鄧剛,鄧剛十分高興,第二天開車來到上海。因爲轎車小,他只買了幾十只便回去了,他說過幾天再來!

  鄧剛回去後,王義打電話給我,說明天到上海來看我。雖然我對他十分反感,可畢竟是同學。告訴他地址後,歡迎他到上海玩!

  第二天早上十點左右,王義告訴我他已到了我廠門口,我忙出去迎接。一見面他就問我鄧剛滅火器買的哪兒的。我向對面消防器材店一指:“就買的那兒的!”王義鬼鬼祟祟地說:“我現在不在南通化工廠裏幹了,我到胖子店裏打工!狗日的開我工資很低,我想把這裏的滅火器買回去自己賣,你可千萬不要跟他講啊!”

  這不是惡意競爭嗎?做人怎麼能這樣?我本想責備他幾句,車間主任打電話叫我幹活,我只好回車間了。王義一個人到對面店裏與老闆洽談,也不知他們怎麼談的。他沒打電話給我,我也沒留他喫飯。

  幾天後鄧剛開了一輛卡車來買滅火器,老闆說已經被人買走了!鄧剛並不知道是被王義買走的。因爲都是同學,我怕他們鬧矛盾,一直忍住沒說。

  年底回家,聽說鄧剛開了多年的消防器材店關門大吉了!原來王義從上海買回滅火器後,並沒有與鄧剛分開單幹。他將滅火器放在別處,自己仍在鄧剛店裏打工。當客戶向他購買滅火器時,他叫客戶向自己買!鄧剛賣一百,他賣八十;鄧剛賣二百,他賣一百六!同樣的東西,客戶當然買便宜的!鄧剛的生意一落千丈,而且聲名狼籍。大家都認爲他要價高,心太黑!其實除了上海的處理品進價低,他到南通進貨價錢還是很貴的!

  王義來店之前,鄧剛每月都有三萬多塊錢進賬;王義來後,一個生意也沒有了。他後來打聽到是王義在其中搞鬼,毫不猶豫將他辭退。王義一點也不生氣,他在鄧剛對面又開了一家消防器材總店,看見有人到鄧剛店裏買東西他便招手。他的滅火器比鄧剛便宜,鄧剛還是沒有生意,於是不得不關門大吉。他對王義恨之入骨,王義毫不介意,看見他還是叫師父。

  鄧剛愛交友,同學、朋友家裏有事他都去賀喜或弔唁,以前跑不開則讓王義將人情帶去。去年底鄧剛女兒結婚,許多同學都沒來,人情也沒來!鄧剛莫名其妙,打電話詢問對方什麼意思?這才知道以前的人情錢都進了王義腰包。幾百塊錢事小,同學間誤會太大!

  王義當上老闆後,也經常請同學、朋友喫飯,可中途必定有事離開,賬是肯定不會結的,其他人不得不幫他買單。大家瞭解到他的套路以後,以後他請客再也不去了。

  王義將上海的滅火器賣完,南通的批發價太貴,後來也關門大吉了。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