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夜色太美
她會仔細地觀察身邊一切事物,包括房子的佈局,客廳的各種擺放的東西。
有沒有危險性。
進來的時候,連外面的那棵長了十六米的巨大合歡樹,她都多望了兩眼。
真的好大一棵樹。
葉子纖細似羽毛,層層疊疊,上面長着一片又一片粉嫩嫩的花朵,就像一個個小絨球。
走到樹下,清香襲人。
她知道這種花,日落而合,日出而開,花葉清奇,綠蔭如傘,虞家這一棵,長得就太大了,十六米的高度,老遠望過去,就是一片綠萌萌,粉嫩嫩,醒目的很。
而且樹幹較長,上面疊加了一層又一層的花海,將粉色絢爛到極致,遠看就像層層粉色的巨大雲朵。
幾乎將虞濃院子遮蓋住了,不但漂亮,在樹下乘涼也很舒服。
她目光又落在那棵樹上。
合歡樹?又叫愛情樹……
艾娥正在跟楚瑜聊天,在問楚瑜家裏情況。
“你父母也是s市人啊?”
“伯母,對,但我父母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楚瑜其實內心不想讓人家知道這件事,因爲早年會有一些人說他克父克母一些難聽的話,所以他從來不說。
“啊,那小楚,我不知道,哎呀,抱歉啊。”
“沒事,都過去好多年了。”
艾娥嘴上說着抱歉,但其實一聽說楚瑜雙親過世,沒有什麼親戚,她心裏更高興了,臉上帶着滿意的笑容。
虞濃望着門外的樹,突然問了一句“門口的合歡樹,原來就長這麼大嗎?”
艾娥被打斷話頭,停頓了下“合歡樹?什麼合歡樹?你是說門口的馬纓花?這孩子,原來它長多大,你不知道啊?這棵樹當年還是你生下來百天酒那天,你爸爸高興,親手在院子外種下的,合歡合歡,希望你將來找到喜歡的伴侶,合歡幸福,你看這樹多靈?這不就找到了?”她立即衝楚瑜笑了下。
然後回頭沒好氣道“你今年都二十五了,看了二十五年,還不知道它原來多大?”她瞅了虞濃一眼“淨問廢話!”
虞濃……
虞建章接話道“……說起來這棵樹也奇怪,這兩年本來老了,我看着根都枯了,去年還跟你媽說,什麼時候把樹挖了,做兩樣傢俱,這樹也叫愛情樹,在咱這兒是好木材,寓意也好,女孩結婚的時候,都會備兩件傢俱,寓意幸福美滿,到時候砍下來,我給濃濃做個衣櫃當嫁妝,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風水好,前兩月又活過來了,你看看,這樹現在長得多好,比以前大多了,樹冠至少大了三倍,估計知道家裏要有喜事了,呵呵……”
虞濃聽在耳中。
可笑不出來,夢裏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是自己離開夢境的重要線索。
可是,從松陽鎮的鼠災,到澤花市的植被生長,這些跟她離開夢境的契機,又有什麼聯繫呢?
艾娥還想跟準女婿說話。
坐在旁邊的虞建章咳了一聲,提醒道“你看看你,都十一點了,該做飯了啊。”還說什麼說。
艾娥這纔想起來“光顧着說話了,呵呵,小楚,喜歡喫什麼,家裏什麼都有。”
楚瑜立即看了虞濃一眼,急忙客氣道“不用忙,伯母,我喫什麼都行,不挑食。”
艾娥立即笑了“我就喜歡不挑食的孩子,我們家濃濃和湘湘都挑食,不好養。”
一邊的虞濃聽着,這纔將疊着的腿放下來,站了起來,她一方面想得是,現在這樣狂長的食物,真的沒問題嗎?
另一方面,她也不太想喫艾娥做的東西。
“額……我們早上天不亮就出發,到現在沒喫飯,我隨便給他煮點喫吧,比較快。”虞濃道。
她只需要一個廚房,食材她自備。
艾娥聽了,和虞建章對視了一眼,他們家一般喫兩頓,早上九點,下午三點,餓的話晚上就喫點宵夜,正常就兩頓。
艾娥本來就不愛做飯,見女兒這麼說,就立即道“那也行,你先做點給小楚喫,墊墊肚子,我一會就去買菜,晚上再招待小楚喫頓好的。”
之後她就出了院子,她家的合歡樹長得高大,特別好乘涼,路邊鄰居會聚在一起在樹下聊天。
艾娥一出去,就笑着和鄰居聊上了。
隔老遠都能聽到她零零碎碎的說話聲。
“哎,艾娥,聽說你女兒男朋友來了?怎麼樣啊?”
“……我那女婿,人好着呢!”
“喲,現在女婿就叫上了呀,看來是真滿意。”有人笑着打趣道。
“那可不是,我女婿長得高,又帥,在s市的市區還有房,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你知道s市房價多少了現在!”
“我剛問過,他父母留給他的,在黃浦區,一平方十萬啊!他那一套怎麼也要上千萬……”
“天啊,千萬?”
“十萬一平?那地都是用錢鋪的吧?你女婿是富二代啊?”
“那不是,我女婿不是富二代,就是家裏有房,他是個警察,你們看過重案x組了吧?我女婿就是重案組的呀天天破案子”
周圍的鄰居聽着,一個s市本地的,長得又帥,個子又高,還有千萬的房產,工作也好,能看上一個外地的?家裏還是城中村的女孩?
這種條件,本地女孩都挑着找。
不過又一想,虞濃那丫頭就是太漂亮了,人家就是看上了人,不管是哪裏,就想娶,也確實有可能啊,不怪艾娥這麼能吹,生的女兒本錢足足的,這年頭,美貌也是稀缺資源,不是誰家的女孩都漂亮的。
個別鄰居,撇撇嘴,小聲地說“現在還不是女婿呢,吹得早了點,還不知道將來是誰家呢……”
“呵呵,當然是我家的,彩禮都商量好了,他願意給我們家姑娘二十萬的彩禮,還搭一臺車呢,我和老虞都同意了,不出意外,年底就能結婚了……”艾娥得志又痛快地說道“小楚可說了,他工作忙,希望能儘快結婚,他好向局裏請婚假,急得不得了……”
虞濃進了虞家的廚房,四處看了看。
取了件乾淨的向日葵圍兜圍在了身上,低頭看看兜,估計是飲料促銷時贈送的,上面還有飲料商的名字。
然後取了小鍋刷乾淨,添了點水,她往門外看了看,沒有人,就從魔方里取了參果百花水放進去一點。
特別提鮮,還香。
開了火後。
就從那棵麪條樹上,摘了一把白色的麪條,水開了將麪條放了進去,又從樹上取了一枚碧綠色的雞蛋。
無論麪條還是雞蛋,口感和現實一模一樣,而且要更香,更鮮美。
虞濃心裏有事,就心不在焉地站在鍋邊,隨便煮了煮,撒了點鹽跟醋。
其它什麼也沒放,最後在那棵長了許多枝椏,枝椏上有各種各樣蔬菜的綠葉樹上,摘了把青蔥和一棵類似油菜的蔬菜,放進面裏。
又用刀將雞腿切片,面好後,她隨手將面倒進了刷乾淨的大碗中。
十分清澈的湯汁,裏面躺着晶瑩剔透的麪條,根根如上好的白玉,靜靜臥在碗底,一顆蛋黃微凝的荷包蛋,鋪在面上,切好的小香蔥撒在湯上,熱氣衝出了一股蔥香味,虞濃又將切成片的雞腿肉整齊地碼在了碗上。
分了兩碗。
這兩碗麪,特別漂亮,面白,蔥綠,蛋嫩黃,都可以直接拿去拍麪食廣告了。
剛弄完,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十七八歲的女孩就打着呵欠走進來,一進來就看見桌子上的麪條,“啊,姐,你做麪條啦,這個看着好喫啊!這碗是給我的嗎?”說完伸手就想過來拿。
虞濃大概猜到,這個女孩應該是這個家裏的二女兒,聽說今年十八歲,剛高考完。
“不好意思,沒做你的。”
她趕緊將碗端起來了,沒有讓她拿到。
女孩穿着一件帶波點的紅色連衣裙,頭髮編着一側辮子,很會打扮的樣子。
見虞濃做的東西沒有她的份,女孩有點想惱。
這時艾娥走了進來。
虞湘立即告狀“媽,你看我姐,煮麪現在都不帶我的份了,我都餓了……”
艾娥剛跟鄰居聊完,心滿意足,但一看這個二女兒,就來氣,沒好氣道“你睡到這時候纔起來,還好意思要面喫,你姐做的面是給你姐夫喫的,有你什麼事兒,餓了鍋裏有飯,自己喫!”
“姐夫?哈,那個窮光蛋來了?”
“噝!”艾娥看了虞濃一眼,立即擡手要打虞湘“會不會說話?當你姐面,你會不會說話!”說完呱唧就打了虞湘手臂一巴掌。
“什麼窮光蛋,再瞎說我打你嘴巴!”
“……我那還不是聽你說的嗎?長什麼樣?好看不好看?”
虞濃呼出口氣,她端着面繞過她們去了正房。
出去的時候還聽到那個虞湘在跟艾娥道“這面真的好香啊,我姐的手藝就是好,媽,我也想喫,你讓我姐再給我做一碗吧。”
“……十來歲你姐給你做喫的,你都十八了,還讓你姐做,要不要臉!你想喫你自己做去!”
“媽”
虞濃將面端出去,楚瑜正在堂屋跟虞建章說話,眼晴一直瞄着門口,見到虞濃進來,他立即起身走過來,將虞濃手裏的麪碗接在手裏。
虞濃不由地在他面前甩了甩手,衝他小聲道“有點燙。”聲音別提多好聽了,聽在楚瑜耳朵裏那就是跟自己撒嬌呢。
“燙給我,以後燙的東西都我來拿。”楚瑜也小聲跟她說,說話時,看着她的眉梢都帶着笑意。
虞湘吃了她媽早上留的土豆餅,到最後也沒喫上面條。
她心情很不爽,下午在紅櫻樹下乘涼的時候,一邊玩手機一邊看她姐和那個未來姐夫,正蹲在地上看院子裏一株紅色的辣椒。
虞濃來夢裏不是度假來的,是要想辦法離開這裏。
未來幾天可能都要在這個虞家度過。
那麼虞家會有什麼危險呢?
至今她已經見過虞家所有人了,雖然艾娥勢力眼愛財,但這個人,反而對她來說是最沒有危險的一個,因爲這麼勢力愛財的人,不太可能要殺虞濃,殺了雞可就沒有蛋了。
艾娥這個人,還指望着女兒給她帶來好處和財富,總之對虞濃來說,還比較安全。
她將其放在沒有威脅的位置。
其次是虞建章,作爲正常的父親也不太可能對女兒下手吧,她觀察,他就是一個養家餬口的男人,威脅性不大。
家裏還有一個小兒子,才四歲,對虞濃來說……幾乎沒有威脅。
然後就是名義上的妹妹,虞湘,確實有些小脾氣,但是一個女孩子,虞濃直覺上覺得沒什麼威脅,在這個家裏,她上下左右看遍了,都沒有找到一個能讓虞濃提起防備心的人物。
那麼,這個夢的危險是來自於哪裏呢?
她已經開始勘察虞家的地型了。
城中村處在高地,十三戶人家,因爲地勢比較高的緣故,水也淹不到,周圍的樓盤離得又遠一些,這地方的危險性,也不大。
所以,她將懷疑,放在了虞家院子裏這些植物上。
這是最讓虞濃不解的。
爲什麼這個夢裏的植物長這麼大?
在她的經驗裏,夢裏的事,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
都是有原因的。
其它的夢,並沒有植物變大的情況,但是這夢裏就有了,這是值得注意的點。
虞濃蹲在院子路邊種的一棵辣椒上,好奇地看着,這是一株朝天椒,本來辣椒應該只有一個小手指那麼大,但現在,長得像一串鞭炮一樣,還是那種特大號的鞭炮。
紅得像火焰。
這就很不正常!
“……偉人館有一棵千年古樹,今早發現枯了。”楚瑜放下手機,可能職業敏,感,又因爲早上的事,他今天看熱搜次數多了些。
虞濃正盯着這株植物。
“古樹枯了?”聽到後,她心裏一動。
古樹突然枯了,這可能是一個預警,尤其那種活了上千年的古樹,是非常有靈性的,它一旦出了什麼事,很可能是感應到天地異常變化,纔會如此。
彷彿是一個不祥的預兆一樣。
“怎麼會枯啊?”她問。
“不知道,原因還沒找到,可能因爲年代太久遠了,樹也有壽命。”楚瑜蹲在她旁邊,低聲跟她說話,語氣可溫柔了。
可虞濃說話的聲音更溫柔,所以兩人看起來,濃情蜜意。
陽光下,虞濃蹲在那兒,皮膚如牛奶一樣,讓人想輕輕地捏一捏,但虞家有人在樹下乘涼,楚瑜自從來到這裏,就很收斂,除了眼神看虞濃,和時不時對她微笑,其它時間,並不碰觸她,也沒有過多親密的舉動。
他不想在虞家人面前失禮,所以一天連個小手都沒有摸到。
虞濃注意力還在這一片植物上。
她想到,虞家這些植物會不會有問題?
“你說,這些突然長大的植物,人吃了真的沒事嗎?”虞濃看着像大鞭炮一樣的朝天椒,問楚瑜。
楚瑜也看了看這株葉綠果紅的辣椒,長得像一棵小樹一樣。
他猶豫了下“其實,最開始植物發生變化的時候,是兩個月前,當時全民都在質疑,跟你一樣,覺得這種突然長大的植物,是有問題的,當時,上面派了專家小組下來採樣,後來經過多次檢測,確定沒有問題,甚至口感更好,營養更豐富,現在兩個月過去了,大家都適應了,吃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哦。”虞濃又看着那株辣椒,紅的鮮豔,旁邊的茄子,紫得發黑。
“那,爲什麼這些植物會突然長得這麼大?”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這就不知道了,據推測,有說是反古現象,也有人說地質氣候發生改變,但現在也沒有明確的說法。”
楚瑜目光看了她一眼,微微有些灼熱。
她伸手想摸了摸了那巨大的葉子,看看手感,楚瑜趁其它人沒注意這邊,也伸手過去裝摸葉子,但是他沒有摸葉子,而是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她柔軟的小手,想看看手感……
虞濃小手被他捏住,在大片葉子裏,拽也拽不出來,被他好一陣揉捏。
虞湘就在樹底下看着兩人。
然後拿着手機,避開她姐,往楚瑜的方向,拍了一張,接着發到了一個小羣裏,裏面都是和她要好的女同學。
照片一發。
裏面正在聊天的人,就爆發了一片啊啊啊!是帥哥!
“這是誰?長得賊帥啊!”
“笑起來好好看啊!他在看誰啊,笑起來好盪漾啊。”
“這樣的男朋友,我也要一個!”
“短髮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他絕對超標了,是我天菜!”
“虞湘,是你哥哥嗎?”
虞湘見一堆人問,她來興致地坐在樹下椅子上,在手機上點“是我姐夫,未來姐夫,怎麼樣,帥吧?我跟你們說,他是警察耶,穿上警服更帥!”
回覆完,羣裏一羣人又是一陣哀嚎,要警官照片。
“你姐姐上輩子一定拯救了銀行系,纔能有這麼帥的男人愛她!”
“要麼美若天仙,要麼富可敵國!你姐是哪一個?”
虞湘撇嘴,手機打字“我姐……也就還行吧,就比我好看一點點,她就是走了狗屎運,才找到個不錯的。”
“真的假的,只比你好看一點點?”
“我不信。”
“虞湘長得就一般,她姐要是隻比她好看一點點,那確實很一般……”
虞湘飛快地打字“喂,你是不是想死?我長得醜?我化完妝也是賊漂亮好不好?”
“你姐夫都拍了,你把你姐拍一下唄……”
“對啊,拍一下唄。”
“拍一下!看看什麼樣兒。”
“拍!長得好不好看,我們說得算,看看……”
虞湘見羣裏的人都讓她拍,她不情不願地拿起手機,點開了。
虞濃這時已經起身了,把手從他手裏扭了出來,就像一條柔若無骨的小魚一樣,握也握不住。
她起身,楚瑜也跟着起身,順手放開了她,兩人站在一片花牆前面。
虞濃望着花牆,楚瑜望着她。
靜靜站了會兒。
虞湘就隨便偷拍了一張,結果發現,拍得還挺美,跟藝術照似的,真是同媽不同命,哪怕抓拍都上鏡!
她不知多少次埋怨她媽,爲什麼給她姐生那麼好看,輪到她打個八折也行啊,結果打了個三折。
隨即將照片發進了小羣裏。
“看吧,我姐。”
當時小羣裏的人討論聲靜止了半分鐘。
然後開始沸騰了。
“我次奧?這是你姐!!??”
“你說?你姐就比你好看一點點?她簡直比你好看幾百倍好嗎?”
虞湘就知道這些賤人會這麼說,但還是氣“你放屁!也就比我好看一倍吧!哪有幾百倍啊!”
“虞湘,必須殘忍地告訴你,你姐比你好看太多了,女神級別的美貌,她和你完全兩個世界……是不能拿來對比的……對比都是給你擡咖位!”
虞湘“滾啊,你才擡咖位!生氣氣!”
“我要收回之前的話,你姐夫,纔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人……”
“這臉,能值一個億吧?”
“你姐爲什麼不進娛樂圈啊,這樣五官清純明媚大美人,不應該沒有姓名!”
虞湘“你怎麼知道她沒去啊,那時我們家沒錢,她沒讀藝校,但十八歲時有星探找到她,當時有家娛樂公司馬上就要籤她了,結果她聽內部人說要陪酒,嚇得招呼都沒打就跑了……笑死,後來打聽,還是一家大公司,特別靠譜,進去保證能讓她組團出道,她跑了之後,那家公司很快出了女團,現在還挺火的,你們說多好的機會啊,我要長她那張臉,我早跑去混娛樂圈了,我想開得很,只要付出點代價,我就能大紅大紫,傻子纔不幹呢,她命好罷了……”
下午,楚瑜脫了外套,挽起袖子,幫虞建章幹活。
楚瑜在部隊的時候,什麼活都幹過,別說部隊裏那些房子修繕的事,就是種地這種事,他都做過。
虞濃看着他們在修兩邊平房的屋頂,爬上爬下的。
她慢慢地走到了合歡樹下面,拿出了手機,開始搜熱搜,楚瑜說的千年古樹,她也想搜搜看。
一切的變化,蛛絲馬跡都不能錯過。
結果一打開,就看到了還掛在前面的那個國外東方古城的視頻,當她聽到古城的名字叫風雲城的時候,虞濃往後退了兩步,坐在一張椅子上。
風雲城?不會這麼巧吧,是她經歷過的那個風雲城?
但這些也只是那個老外的描述,沒有具體的畫面,雖然她聽着描述很像。
虞濃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風雲城沒有人,如死寂一樣,爲什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她又往下翻,翻到了宜城的鼠災,本來想看下松陽的情況,松陽鎮都空了,人都去了哪裏?
結果意外地發現,松陽城有人發動態,還有視頻和時間,就在今天下午,還有人發鬆陽那邊的情況。
而視頻裏,人聲攢動,都在搶購啊,大街上都是人。
這怎麼可能?他們出來的時候,明明整個街道空無一人。
虞濃越看越喫驚,松陽有人?
松陽並沒有空城,不但街道很多人,還不斷有車進入,在搶購政府發放的滅鼠器,而且松陽今日有報道,並沒有發現大羣的老鼠聚集,但是確實發現幾十只,已經全部消滅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虞濃飛快地搜索着松陽的情況,連搜了十幾條。
終於確定,松陽跟昨天她們進入的松陽,完全不一樣。
那她們昨天闖進去的是什麼地方?
虞濃看着手機,瞳孔地震,半天沒有移開視線。
這個夢,一切的一切,都太複雜了。
絕對不是以前的夢那麼簡單。
每一件事都很奇怪,但是又猜不透奇怪的事件背後是什麼。
這就讓虞濃心裏很焦慮,這些東西,與她離開夢境的契機又會有什麼聯繫呢?
而且爲什麼這個夢裏,植物會變得很大?
空無一人的松陽,死寂的風雲城。
變大的植物,還有長大的動物。
這些奇怪的事情之間一定有什麼聯繫,但是虞濃覺得這中間少了關鍵信息。
所以根本串聯不起來。
虞濃坐在那裏,想了半天,落了一身的合歡花。
到了晚上,艾娥果然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有從飯店打包回來,還有家常菜。
大家坐在堂屋裏喫飯,一時間熱鬧極了。
一下午的時間,虞家所有人都認可楚瑜,連四歲最小的弟弟都喜歡他,拿着勺子,坐在楚瑜的腿上,
楚瑜似乎很喜歡小孩子,下午跟他玩了好久,給他扔高高啊,陪他玩耍,面帶微笑,會哄又會逗,十分有耐心。
虞濃承認自己不如他,她很沒有耐心對小孩子。
但楚瑜就能和小孩子玩到一起,打成一片。
他幾乎贏得了全家人的好感。
在大家對他非常熱情的時候。
他側臉,向虞濃看過來,虞濃嫉妒的手撫額頭,說不出話來,這應該是她永遠也學不會的技能吧。
一頓飯喫得熱熱鬧鬧,楚瑜還陪着虞建章喝了幾杯酒。
喝到後面,他自己都有些醉了,眼神開始毫不掩飾地看着虞濃,灼熱得虞濃只想扭開臉,避開他的視線。
喫完後,一家人坐在堂廳看電視,一邊看一邊聊天。
虞濃倒了杯水,裝着參果百花水,她望了眼外面已經黑透的天色,繞着沙發走過去。
虞建章正換着臺,邊看邊說“今年死的名人不少,你們看,報道這個國外的黑人球星,纔拿到獎牌就空難了,多可惜”
“爸,上個月還有兩個明星呢,出了一部劇,剛爆紅就出車禍了,人沒了,粉絲眼睛都哭瞎了,嘖嘖。”虞湘喫着薯片,盤腿坐在沙發上說道,“就像那個煙花一樣,砰的一聲,在人生的最,爆發出一瞬間的燦爛,然後,又瞬間歸於平靜!”
虞濃腳步一頓。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煙花?
爆發一瞬間的燦爛?
歸於平靜
但仔細想,又想不出來了。
艾娥拿了幾瓶水走過來,也跟着說道“最近死得人真的不少,咱鄰居老王家那個王老頭,前天躺在牀上都快不行了,突然就像個年輕小夥子一樣,又能跑又能跳,還能把人給抱起來,舉起來,一百多斤呢,家裏人都以爲他好了,高興壞了,結果抱完人沒幾分鐘,就倒下了,很快就不行了,都說是迴光返照,嘖,王家白高興一場,那個王老頭每個月光退休金都有八千多,這下沒了……”
虞濃捏着水杯,腦子裏又像是突然抓到了點什麼,迴光返照?
但一時間信息太混雜,混在一起,煙光,一瞬間的燦爛,迴光返照……
她不由皺起煙眉。
艾娥遞給幾人水,邊遞邊埋怨道“讓你不要灌小楚酒,你非不聽,你看看他,臉都喝紅了,那個五糧也,勁那麼大!小楚還陪你喝了好幾杯,來,小楚喝點水,是不是頭疼啦?”
楚瑜倚在沙發上,頭微後仰,聽到艾娥的話,立即坐起身接過水“謝謝伯母,我沒事,我酒量還行,就是喝得有點急了,緩緩就好。”說着擰開了瓶蓋,喝了一口,然後目光習慣性地看向虞濃。
虞濃和他眼神一碰,就移開了,灼熱的燙眼睛。
她移到了他脖子,後頸都紅了,看樣子喝得真不少。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喝酒什麼樣,你看你,醉的耳朵都紅了,別看電視了,趕緊回屋休息吧,睡一覺。”
夜已深,時間將近十點。
電視一關,各回各屋,但是,雖然承認楚瑜是虞濃男朋友的身份,可是在家裏,兩人不可以睡一起,必須給分開,艾娥還特意分了兩個房間,離大老遠的。
因爲家裏院子大,兩邊都蓋了房子,房間多,孩子不用擠睡在一起,一人一個房間,虞濃住在西邊第一間,楚瑜安排在東邊的房間裏。
有家長盯梢,楚瑜又極要臉的一個人,洗漱完腳步有點虛浮,但也控制住自己,沒有出格的行爲,也就真的和她分開住了。
虞濃洗漱的時候,拉開櫃子找衣服,有一件仿古改良的白色睡衣,她隨手拿了出來。
今夜肯定是不能睡了,第二輪的危險,也讓她根本睡不着。
到現在爲止,她對即將到來的危機,仍然一無所知,她甚至連個目標都沒有。
連一個對她有敵意的人都沒有找到。
危險來自哪裏?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睡得着?
她盤腿坐在牀上,進入冥想中。
城中村的人睡得很早,家家都關了燈,外面只有風吹動樹葉,嘩啦啦的聲音。
虞濃又一次進入到了絕對安靜的狀態裏。
一切都像平靜的水面,不落一絲波瀾,沒有生出一圈水痕。
突然,一個聲音……
“徒兒,歸來……”
四個字一出現,虞濃只覺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將她從絕對平靜的狀態中,驚醒。
“剛纔是什麼?”
“誰在說話?”
她的心傳來一陣陣悸動,耳膜也在劇烈鼓動,那是恐懼的悸動,緊張的鼓動,而且伴隨着的是,一種詭異的鈴聲,搖在耳邊。
“鈴鈴鈴……”
哪來的聲音啊?
她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好像是在頭上,又好像在腦中。
她記得有一個夢境裏,她腦中的鈴響了,但那個鈴只有一聲。
可這個鈴聲搖得她心慌氣亂,她捂着頭“別響了!”
不一會,鈴聲滅了。
一切又歸於平靜。
她仍然坐在房間的牀上。
對面是原木色的衣櫃。
虞濃面對衣櫃,心怦怦地跳,只停頓了數秒,她就幾乎瞬間從牀上跳到地上,慌亂地開始穿上鞋子,想跑去楚瑜的房間,楚瑜的陽氣最能安定她的身心,她需要陽氣,需要好多好多的陽氣。
她打開門,走到院子時,一擡頭,又看到那棵巨大的合歡樹。
她突然發現古怪,合歡樹的花,在夜裏居然是開放的。
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
合歡花,暗閉合,日開放。
晚上,它們是閉合在一起的,怎麼會開得像白天一樣呢?
就在這樣無人的夜晚裏,全部綻開了,粉嫩嫩的,在樹上,就像是一朵朵炸開的煙花,在黑夜裏綻放着最後的絢爛。
巨大的花冠籠罩在小院子上,而樹梢,有一輪明月正高高升起,照映在院子中,好似落下一地白霜。
虞家聞着濃郁的花香,忍不住走到院牆一角,合歡樹就在院牆的另一邊,樹幹透過院牆伸進來,虞濃一伸手,正好撫摸到它伸展的樹幹上。
一陣風吹來,有一朵合歡花,落在了虞濃的手心裏。
極漂亮的粉,很媚惑的顏色。
看着這朵花,想到剛纔的鈴聲,還有那句徒兒,歸來,都讓她心裏莫名的恐懼。
內心充滿不安,她將手指合攏,將花緊緊握在了手裏。
從進入夢裏的無人松陽鎮,到各種植物的異變,再到松陽鎮的人並沒有消失,而是她們進入了一個無人的松陽鎮,這些離奇的事。
還有曾經歷過的夢境,在這個夢竟然重現?
以及夜晚開放的合歡花。
都在告訴她,一切都極其不對勁,危險馬上要來臨。
她打坐時那個呼喚她的聲音,每個人字都讓她身心動盪,極度不安,彷彿不回去就要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然而,第二輪危險到底是什麼?
她的手一伸,往前一劃,二百多枚冰針,密密麻麻地飄在身前,因爲冰針透明,在眼前若隱若現,以前覺得自傲,我有這麼多,可是現在,還不夠。
她隨即全部收回手裏。
二百枚太少了,她有種預感,這個夢,搞不好,真的要完。
她需要多多的,很多很多的冰針。
楚瑜雖然喝了酒,但他並不困,翻來覆去睡不着,談戀愛的人,怎麼可能腦子裏不想呢,夜深人靜的時候,睡不着就會想的。
但是,因爲在人家的家裏做客,他又不得不剋制自己,不能和虞濃太親密,更不能太輕浮了,中間的這個度,還要拿捏,又是日思夜想,又要保持距離。
直到他聽到對面門發出一聲輕響,因爲職業,又在部隊待過,他的警惕性很強,在看到虞濃走出房間,匆匆忙忙,慌慌張張,好像要往他房間這邊跑,但好像又被什麼東西吸引,轉身向合歡樹那邊走過去。
楚瑜之前還在想虞濃是不是睡了,睡了就不能翻過去打擾她。
現在見到她沒睡,他立即一個龍騰虎躍,就從牀上彈腰起來。
然後穿上鞋子。
等到他走到合歡樹那邊時。
正有一陣風吹過來,他看到滿樹粉色的合歡花在搖動,風吹着樹下人的白色衣衫和長髮,好一幅飄飄欲仙的美景。
虞濃此時,只穿着睡衣,腿露在外面,如雪堆一樣的顏色。
“虞濃。”他低聲叫了一聲。
虞濃在風中回頭,她穿着一件複雜的繫帶對襟上衣,被風一吹,就像一個要飛走的仙女,單薄得很。
他心裏一慌,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她。
防止這個仙女真的飛走了。
虞濃看到楚瑜,驚慌不安的眼神才沉靜下來,心中涌動的情緒,終於落了地。
在這樣的夜晚,在無人院落,在周圍植被的遮掩裏,在頭頂巨大的合歡樹下,她毫不猶豫地轉身,一下子鑽進了他的懷裏。
楚瑜一天都沒有和她親近了,加上又喝了點酒,有些醉意,見到了喜愛的人,主動撲在自己胸前,那一刻,他漸漸變深的眼眸,忍不住低下頭,去尋找記憶裏那甜美的粉色脣瓣。
可能夜色太美。
又可能虞濃心中預感到不妙。
煙花易逝,容顏易老,命從不由已……
她彷彿是最後一吻般,與他纏繞在一起。
直吻得兩人頭皮發麻,渾身發燙。
周圍一切彷彿都不存在了。
只剩下兩人的世界。
合歡樹下,合歡人。
合歡人伏合歡樹。
那一刻,她一不做,二不休,她想,二百枚冰針不夠,那就四百枚,四百枚不夠,那就六百,八百,一千枚!
她就是和楚瑜在一起雙修,才由一百枚翻到了二百枚。
想到雙修……
在親吻中,她伸手,慢慢地將自己衣襟的帶子輕輕拉開,任他的手忘我地伸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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