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小貓咪也絕非善類!
單純的矛戟訓練習持續了兩天半,艾薩克在阿泰爾身上留下了十幾處破甲的割傷砍傷以及三處貫穿傷。其中一些是足以致命的,儘管阿泰爾並不知情。
他相信這只是一次特訓。一次嚴苛的訓練。被爆彈擊倒而倖存讓他確信了狄奧多西所說的。他相信禁軍們並不會真的下殺手。
在那之後他又被爆彈擊中了四次,其中有兩次艾薩克是把矛尖戳進了他的盔甲後扣下的扳機。巨創令他在地上神魂飛散地躺了前後兩個多小時,當艾薩克拿戟戳他的時候都毫無反應。
但是他總會恢復意識,重新站起來,迎接艾薩克更加兇猛的攻勢。他身上的傷口在增多,一次比一次觸目驚心,但他每一次架起他的戟都比前一次堅定,每一次刺擊都比前一次標準,每一次劈砍都比前一次兇猛有力。
就像在那一次次的昏迷甦醒的過程中,有東西被被喚醒了。隨着他每一次睜開眼睛,那個龐然的存在也在通過他的眼睛注視着這個世界,注視着與它寄宿的身軀搏鬥的金衣守衛。
在第三天的黃昏,阿泰爾挑飛了艾薩克的長矛,併成功把自己的戟刺到了真正的禁軍身上。
+現在,你知道我希望看到什麼了嗎?
艾薩克在走下場的時候聽到了狄奧多西似笑非笑的問話。
正離開沙地的禁軍的胸甲上有一個刀口,傷及血肉,那是被阿泰爾一戟戳中造成的。如果那時阿泰爾打開了戰戟的力場,他將知道被衛士長矛貫穿的真實後果,他也將明白自己應該已經死去的事實。
但是沒有。
艾薩克回頭看了一眼他那頑強的對手。
阿泰爾倚靠着戰戟站在場地中間,鮮血和破碎的盔甲碎片正從他身上掉下來。泰拉的斜陽穿過被濃重污染的大氣,在傷重的年輕禁軍身上抹了一層猩紅,那些銀白的水晶石彷彿流血的眼睛。
他不應該站着。他應該站不起了。他爲什麼還活着?
艾薩克曾在霸權之塔閱讀過那段令萬夫團十不存一的血腥歷史。當他翻過那些記述着殘酷過去的的抄本時,他彷彿能聽見死去的靈魂在不甘地怒吼。當他的那些前輩們在泰拉地下血戰,渾身巨創地倒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次次地掙脫死亡,站起來的嗎?
他明白自己不應該把網道戰爭中逝去的英傑與一個收容失效的怪物聯繫起來,但……當阿泰爾一次一次向他衝刺而來的時候,他確信自己真正地聽到了幽靈的咆哮。
狄奧多西是不是知道這一切呢?他希望他給他怎樣一個回答呢?
他不再看阿泰爾,默默地走出訓練場,按照黑甲禁軍的指示去更換他的天鷹終結者盔甲。
而當他看着那道不用動力場、僅憑蠻力就在耀金鎧甲上破開的裂口時,他給了狄奧多西一個隱晦的說辭,儘管在禁軍之間這樣的表述近乎明示。
+從這鋒利的爪中我認出了雄獅。
艾薩克如是說。
雄獅又一次被關進了鬥獸場。這一次,金衣的勇士們親自下場與他搏鬥。
在古代,青銅和粗鐵鑄成的劍與猛獸的獠牙利爪碰撞撕撲;現在,他們用加裝了動力場的刀槍劍戟在披着與他們一樣盔甲的野獸身上刻下功勳。
一輪又一輪。一個退下,另一個上場。
每一個走進沙地的人會向黑甲的主使問出他們的疑惑。關於這次測試的目的,關於這次特訓的目標,關於那個叫阿泰爾的怪物,也關於他們自己。他們因爲他們自己的疑慮而問,或者被他們攜帶着的困惑不在現場。
每一次,怪物的監守者只是開玩笑一般提到他們因爲阿泰爾而遭到的損失。從值守的職責被鋼靴碾過的羞辱,到剛寫的報告被撒了一個樓層這樣不痛不癢但頭疼的麻煩。
禁軍是不會被這樣明顯的慫恿迷惑的,狄奧多西不會不知道。他本可以嚴厲地要求他們這麼做——不留餘力地,嘗試殺死阿泰爾。
而不是,用如同凡人一樣油滑的方式引起交流上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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