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鏡影迷蹤
所以拉斯圖穆型武器通常裝備於矛隼型噴氣摩托,還有禁軍的重型裝甲,比如天鷹終結者。
製作這些武器需要大量的資源和非凡的技藝,所以它們永遠也不會大規模量產用以列裝星際戰士軍團,即使在可以使用它們的部門中這種彈藥也一直不充裕,甚至拉斯圖穆氏族整整一代人的產量對禁軍來說也只是勉強夠用。
狄奧多西不吝惜把這樣珍貴的彈藥潑灑到阿泰爾臉上。
但是威德西爾會。
而比起浪費,他更震驚於這樣近乎同室操戈的殘酷場景。
威德西爾記得那天他是怎麼把看上去摔得半死的阿泰爾從垮塌的電梯橋廂裏拖出來的,所以他不認爲阿泰爾有太頑強的生命。狄奧多西和圖拉真不約而同地選擇的封鎖消息,所以和他一樣的大多數禁軍不能知道這些天裏在大訓練場發生的事情。
血和煙塵將無象徵意義的銀白色水晶石染上了顏色,所以威德西爾看到的只是一個被同類折磨到命懸一線的年輕禁軍。
因爲高溫而硅化的沙地上,阿泰爾緩慢而堅定地支撐起他那傷痕累累的身體。
驕傲的紅纓已經殘缺不齊,在早期的近身搏鬥中被扯落,在刀劍碰撞的火花中被削斷,而後又被致命的烈焰燒糊。耀金戰甲佈滿熔融的痕跡,以及戰鬥中被刀劍劈開的可怖裂口。沾染血漬的披風被烤乾、燒焦,像破布一樣掛在飽受遭受巨創的身體上。
遍體鱗傷,觸目驚心,瀕臨絕境。
他艱難地擡頭,紅纓下金色的鷹翼盔飾折斷了翅膀,精金面具焦黑變形。目鏡紅光閃爍不定,但這說明他還清醒。
他架起了長戟。
在他對面,天鷹終結者小隊也擡起了炮管。
即使是對萬夫團新血進行的飽浸鮮血的試煉也不會如此絕情。
+適可而止了,狄奧多西,這不是訓練,這是虐殺!
當他替阿泰爾求情的時候,威德西爾不知道自己聽起來是多麼充滿憐惜。
當他因爲被拒絕而親自跳下看臺出手制止的時候,他同樣不知道狄奧多西是怎樣憐憫地看着他。
狄奧多西不是有意選在這個時候引入場外變量的。
當第一波爆彈依然不能讓他看到他想看到的東西的時候,他就已經在思考怎樣變動實驗的方法了。
不,威德西爾不是計劃中的一環,從來不是。狄奧多西已經勸阻過了,但若盾衛連長一意孤行,那就怨不得任何人。
再次強調,這個變量指的不是威德西爾。
影牢監真實做的,只是沒像往日這個時候一樣,掐斷某位天鷹盾往場內通訊的嘗試。
水晶鏡廊裏樂不思現實的阿泰爾突然聽到了赫利俄斯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但火焰隔着海岸,被困住帷幕裏的影子們認不出他。
於是他們想到了某隻被他們遺忘在了後臺的小鳥。
當阿泰爾四下觀望想給赫利俄斯一個確切的地點描述好讓室友來撈他的時候,鏡廊把他吐了出去。
大訓練場的沙地上,現實的重量讓阿泰爾的身體踉蹌了一下,幾乎拿不穩手裏的戟。
這是怎麼回事?
他發現自己已經衝到了距離身穿天鷹終結者盔甲的艾薩克一矛的地方。
事已至此,先打吧。
他於是向艾薩克奮力刺出了他的長戟——
疼痛攥住了他的身軀,讓他的長戟失去了準頭。
毫無章法的攻勢被輕易化解,艾薩克一把掐住阿泰爾的面甲,用力將他擲了出去。
是因爲禁軍盔甲掐不住脖子才掐的臉嗎?
沒關係,都一樣。
阿泰爾感覺自己的頸椎發出咔啦一聲脆響。
着甲的身形像沙包一樣在半空中劃過弧度,直到撞在訓練場的牆上。麻木吞噬了疼痛,讓他眼前蒙上了一層黑霧。和黎明之前濃稠的黑暗融合在一起,又被人造光線冰冷的白光切割,讓人聯想到織出籠子的鐵條。
+阿泰爾?阿泰爾?聽得見嗎?還能說話嗎?
赫利俄斯的聲音從通訊微珠裏傳來,就在頭盔裏迴響,但是在阿泰爾聽來卻如此遙遠,就像隔着一整個霸權之塔……
誰在塔頂?誰在塔底?
塔?什麼塔?
他張開嘴,欲詢問,欲回答,從脣間流出的只是鮮血。那雙金色的眼睛裏火焰閃動了一下,拉斯圖穆風暴爆彈炸開時如同太陽一樣明亮的光芒獄火般撲面燃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