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3章 算不算是報恩？
車輛穿梭在閃爍的車海中，周存聲握着方向盤，眼前浮現梁易講起事來的風趣神情，他一字一句道：“聽說相文淵想過要找周庭書一起對付你，可他去找周庭書談條件時，你猜他提了什麼條件？”
梁易瞳底聚焦了一瞬。
繼而開口，“他說，要見謝小姐。相文淵當場就罵了他一句神經病。”
進了精神病院，周庭書的安分卻是表面的，他還是惦記着謝桑，想要見她，有這樣的心思，周存聲就不能夠容忍。
梁易跟他說這話，也是在提醒他，要斬草除根。
他們可以因爲種種原因聯手，周庭書跟相文淵一樣可以，他們身上流着周家的血，是親兄弟，周庭書在主人格出現時，也曾將他當弟弟對待，對他好過。
真要下死手，周存聲須得考慮。
他撥出電話，雨水敲擊窗戶的聲音很繁雜，他的話語卻清楚，是那樣的冷，那樣陰鬱，“在周庭書身邊多安排些人，一旦有人見他，就處理了。”
他手下的人知道他一向溫和，沒這樣狠過，這次倒是有些詫異，“是處理要見他的人，還是……”
“他。”
一個字，等於將周庭書推向死路。
曾經多少次的退讓，善意，造就了他們的趕盡殺絕，周存聲這次不想再做好人，做好人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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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之中周庭書命不該絕。
真如梁易所說，相文淵根本請不動他，他的要求他辦不到，周存聲將謝桑看作心尖寶，時時刻刻放在身邊，怎麼可能讓她去見到周庭書。
在他提出這樣不合理的要求時，相文淵便放棄了周庭書。
被周存聲監視的這麼多天裏，他誰也沒有見，安分守己，成了個麻木的精神病人。
有那麼一刻，周存聲是希望他跟相文淵見了面的。
這樣他纔有要他命的正當理由。
周存聲的心事重重掛在臉上，一天內有大半時間都在看手機，謝桑湊過去，他也沒有躲，她看到的，大多是他在聊工作的事情。
“一點工作而已，瞧你憂心忡忡的。”
她給他盛了粥，伸手撫平他褶皺的眉頭，“真是工作能力下降了，有這麼難搞定嗎？要不我來幫你看看。”
“沒事。”
周存聲躲開她的手，若無其事的將那疊照片從口袋拿出來，放在謝桑面前，什麼都沒說，卻是要她看看的意思。
她探過目光去看，“這是什麼？”
拿起來翻了一張，表情由平靜逐漸變爲複雜的喜悅，一張張翻過，就是看到了趙寶珠這段日子的生活。
相文淵也給她看過，可大多不清晰，是偷拍的。
周存聲給的不同。
“你從哪兒弄來的？”
她語調裏都是藏不住的歡快，周存聲便覺得一切都值了，“梁易給我的，你想看之後還有。”
“他爲什麼會給你這個？”
周存聲漠然的解釋，“有事求我。”
“什麼事，你答應他了？”
謝桑的警惕性很強，同樣很敏感，周存聲這次是撒謊，低着頭喝粥，沒看她的眼睛，“沒有，這算是他的誠意。”
謝桑將信將疑，扶着周存聲的臉，“你別騙我，我只要知道寶珠姐姐好好的就行，別的什麼都不用。”
那怎麼夠？
周存聲下意識的搖頭，又迅速改成點頭，幫梁易沒什麼不好的，跟當初給趙予機會一樣，有些他不能出手的事，都可以借他們的手，對他百利無一害。
這麼做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落個背信棄義的臭名聲。
可這跟謝桑相比，都不太重要。
看完那些照片，她好好收在抽屜裏。
夜晚降臨，還是因爲思念而流淚，謝桑趴在周存聲心臟的位置，側着耳，聽着他胸腔內鮮活的心臟跳動聲，想起他重病入獄後突然吐血被送出監獄，又進了醫院。
那段時間，她去看過他一次，也是這樣聽着他的心跳聲。
當時卻是遲鈍的，緩慢的，像是將死之人。
這樣的周存聲，像是又活了一次。
謝桑的眼淚浸溼了他的領口，喃喃低語，“你結婚的時候，寶珠姐姐把你當新郎官的照片給我，現在她受傷了，你又拿她的照片給我，算不算是報恩？”
這麼說不對。
報誰的恩，誰又是受恩惠的人？
她一隻手撐在身上，下巴墊在上面，瞳孔漲大，映着光，等待着他的回答，他卻沒她那麼喜悅，“有什麼好看的，不要看那種東西。”
“好。”
現在人都在身邊了，照片的確沒什麼好看的。
“乖點。”周存聲低頭，吻着她的額頭，“你別看那種東西，要流眼淚的。”
何止流淚，心都死透了。
可她還是收藏着，看了好幾次，看到照片塑封都氣了泡，變得很舊，舊到她意識周存聲結了婚，是別人的丈夫，而惦記別人的丈夫很不光明磊落，那時她唾棄過自己，世界一度只剩下灰色，沒有絲毫光亮。
這一晚周存聲睡得太沉。
暫代孟訣的工作，又跟梁易相文淵這些人周旋，導致精神不濟，睡到如同昏迷，謝桑叫了他好幾聲，纔將人叫醒。
“你差點就醒不過來了知不知道？”
周存聲瞳光渙散，有些迷茫，謝桑靠在牀邊，嘴角扯平，是心疼又無奈的，“這些天很累？”
“不累。”
沒有再催他醒來。
孟訣就要回去工作，周存聲的時間充足，謝桑看着他入睡，睡到呼吸平穩才離開，剛纔叫醒他，是他在睡夢中忽然呼吸急促，冷汗直冒。
這是夢魘的狀態，對周存聲這樣身體虛弱的人來說就更危險了。
臨走前，謝桑從他的枕頭下拿走了手機，他好不容易清淨一天，不能被工作電話吵醒。
拿着手機下樓。
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在樓梯上手機便響起。
只是一串號碼，沒有備註名字，謝桑手指放上去正要滑動，卻又停了手，接周存聲的電話是不好的。
她不能仗着他對她好就肆無忌憚，起碼他的隱私，她要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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