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警哀

作者:陸小川
“不想了,想多了頭痛欲裂!”我接着幫老爺子按着,“老爺爺,這棟樓裏住着的都是鋼廠的退休職工吧?”

  老爺子點點頭,說:“是啊,我五零年畢業之後就在這裏工作嘍,一干就是一輩子。”

  “老爺爺,您辛苦了,爲了祖國的建設奉獻了一生。”我趁熱打鐵,說:“哪像我們年輕人,幹啥事都沒個長性,這不,我老爸給我找了個事業單位讓我去幹,我卻辭職在家寫上小說了。”

  我之所以說我寫小說,是因爲看到老爺子搖椅的旁邊放着好多古龍的作品,這可是很多年前的小說了,我相信他也是個小說迷,溝通的過程中投其所好是很必要的。

  “寫小說?”老爺子明顯來了興致,說:“寫小說好啊,能出名!”

  我裝作害羞一笑,撓了撓腦瓜兒,說:“哪有啊,只是剛開始,而且還沒靈感,我想寫靈異小說。我剛纔走在附近看到這個廠子,我忽然想,這麼大的廠子建廠這麼多年了,肯定發生過什麼邪乎事兒吧?”

  老爺子放下了手中的報紙,轉過頭看了看廠子的方向,雙眼裏充滿了回憶,說:“要說邪乎事兒啊,可老鼻子嘍......”

  老爺子給我講了好多,比如干活的時候突然掉下來一根鋼筋把人給穿成了羊肉串。還有廠子的辦公樓那裏曾經有一對母子跳樓自殺。

  結果晚上一加班就能夠看到那娘倆兒,最後沒辦法只能找了個道士給做了場法事。故事倒是有很多,不過都不是我需要的,我就問:“老爺爺,您講的都是些死了人的事情,有沒有沒死人的呢?”

  老爺子想了半天,他突然拍了下大腿,顯得有些激動,“還真有一件特邪乎的事兒。”

  我給老爺子倒了杯水,他緩緩道來

  記得那是1984年的事情,改革開放的春風席遍全國,各地都大肆建築,修橋蓋樓。作爲一個鋼鐵工人來說,那個時候可把我們給累壞嘍。由於南方建設需要,我們廠子幾乎是沒有存貨的,所以工人每天都要加班加點。

  我記得那是1984年11月30日的事情,那天晚上是一組和二組的夜班。一組的組長是我,二組的組長是咱們現在的董事長劉玉玲。

  當時我們一組負責熔鍊,而二組則是負責熱處理。我們生產的過程很順利,應該是到了後半夜的一點半左右,所有的工作就基本已經完事兒了。

  我們一組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但是二組那邊需要將高壓爐內的氣體排出,所以他們那邊要比我們這裏稍微晚一會。

  當時有很多老工人都吵吵着趕緊下班,但是劉玉玲那個時候剛當上組長沒幾天,而且高壓爐不排氣對設備的傷害很大,她堅決不同意工人的要求。最後,她命令負責高壓爐的小隊長去打開氣閥,誰曾想.....”

  老爺子說到這戛然而止,我急忙問道:“怎麼了?”

  “哎!”老爺子嘆了口氣,喝了一口茶,接着說:“造孽啊,那小隊長剛打開氣閥,那高壓爐就裂開了,上百度的高溫水蒸氣啊,瞬間就將那個小隊長給淹沒了。”

  我心裏打了個冷顫,問道:“他死了?”

  “死了就好了!”我看到老爺子的雙眼明顯流露出一股恐懼,他說:“那小隊長髮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由於高溫氣體遇到空氣瞬間就會降溫,所以氣體幾秒鐘就散去了。

  我們看到那小隊長渾身上下全都是大水泡。他搖晃了幾下,向後邁了一步,他的鞋底已經被燙化了,腳心的皮膚粘在了地面上。

  他一邊走,一邊撓着他的臉。後來聽醫生說,身體被高溫瞬間覆蓋,由於身體肌肉收縮,所以當時的感覺應該是劇痛難癢的感覺。

  他的臉皮被他抓了下來,噼裏啪啦的掉了一地。他老婆哇哇大哭跑了過去,想要扶着他男人,誰曾想,她的手剛碰到他的胳膊,那小隊長整條胳膊上的皮就都被她給拽了下來。”

  老人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下去,看來這段回憶對他來說很不好,我安慰的說道:“老爺爺,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忘了吧!對了,這件事怎麼解決的?還有那小隊長叫什麼啊?”

  “哎!”老人家嘆了口氣,說:“那小隊長夫妻倆的名字很好記,男的叫張良,女的叫李善。這夫妻的名字多好啊,誰曾想遇到這檔子事。”

  老人家接着說:“張良活了下來,但是這輩子也算是廢了。一級傷殘,後來我聽說崔紅亮找了當時的老廠長,給了他們夫妻倆一筆賠償款,所以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我急忙問道:“老爺子,那兩口子當時住在什麼地方啊?”在我心中幾乎可以肯定,這兩夫妻很可能就是殺人兇手。

  老爺子想了半天,說:“好像是西邊的李家鄉!小夥子,我奉勸你還是別去看他們了,那男人的模樣太嚇人了。”

  我看時間不早了,對老人家說:“老爺爺,謝謝您給我講了這麼多,我聽說附近要拆遷了,你們怎麼還沒搬走啊?”

  “哼!”老爺爺怒道:“都是崔紅亮那個王八犢子整的事,本來劉玉玲答應我們搬走就給我們分配新房子,誰曾想崔紅亮那王八羔子竟然讓我們找房子的差價,我們都快死的人了,哪有那閒錢?”

  我在食雜店買了一條綠箭口香糖,給了十元錢也沒讓老爺子找錢。走出食雜店我就在想,這個案子發展到現在越來越有意思了。

  據老爺子口述,我可以肯定劉玉玲當時的做法是沒有錯的,而且她對廠子裏的工人都非常好,可以肯定她是一個好人。

  想到這,我覺得這個事情真的是太悲哀了,劉玉玲死的真的很冤枉。看着被管理井井有條的城陽鋼鐵,我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這些工人失去了一個好領導啊。

  到目前爲止,我幾乎可以肯定,兇手百分之八十會是李善,因爲張良十級傷殘,不可能行兇殺人。但是我手裏頭卻一點證據都沒有,真是傷腦筋啊。

  而且我對這個崔紅亮也挺感興趣的,據我們警方調查顯示,崔紅亮和劉玉玲的惡劣關係,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

  但是20多年前,崔紅亮竟然調動關係幫劉玉玲逃脫了責罰,因爲什麼?難道當時他們兩人有不正當關係麼?還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呢?

  滴滴滴!

  就在我冥想之際,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拿起電話看了看屏幕的來電,原來是廖夢凡。

  “怎麼,找不到我了?”經過兩天的熟悉和搭檔,我說話的口氣也明顯的大膽了許多。

  “你在哪兒?”廖夢凡說話的口氣很冰冷,而且我透過聽筒,我好像聽到她有些喘息,我說:“我在這邊的老樓這裏找到了一個重要的情況,我知道兇手是......”

  廖夢凡突然插話,說:“你馬上回到我的車裏,一會見!”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我心想她到底是怎麼了?難道張清雅那邊出事了麼?想到這,我飛快的跑向了公司的大門口。

  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我看到廖夢凡正趴在方向盤前喘息着,她的眼角有些紅,看起來好像是哭過,我從兜裏拿出了一張紙巾,推了推她的肩膀,問道:“怎麼了?張清雅又給你講動人的愛情故事了?”

  她搖了搖頭,接過了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說:“今天下午兩點三十分,在城北外側的堆雪廠的雪堆裏,又發現了三具被剝了皮的屍體,一女兩男,經過血液檢測,那兩具男屍正是失蹤的小李和小王。”

  我現在還依稀記得,當時我聽到自己同事已經遇害的時候,我的心口就好似被千金大錘重重擊,疼悶異常。

  我感到呼吸困難,我顱內的血壓不斷上升,我感到我的雙眼好像被撒了一層催化鹽,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我趴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不知哭了多久,也不清楚我爲什麼會這麼傷心。後來,是廖夢凡叫醒了我,她拿着紙巾,如同妻子一般幫我擦拭着眼淚。

  許久之後,也許是沒有眼淚了吧,我停止了哭泣。廖夢凡駕車載着我回到了警局,但是下車之後,我們都是奔向同一個地點,法醫處。

  往日昏暗的地下走廊裏只能聽到滴滴答答的水滴聲。然而今天,卻聽到了無數人沉重的呼吸之聲。

  走下樓梯,我看到狹長的走廊裏站滿了公安部門的同事。一組、二組、三組、四組的同事們都守在解剖室的大門口那裏等待着。就連退休之後,閒來無事又回到公安部門給食堂做飯的老大爺,此時也站在人羣當中。

  解剖室的門邊加了兩把椅子,兩個年輕的女警此時正坐在上面嚎啕大哭,應該是他們的女朋友吧。鄭局長正在一旁安慰着她們,我看到劉力正抱着頭,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煙,就算是猛烈的咳嗦,他依然沒有掐滅菸頭。

  我並沒有看到父親,不過黃安此時正守在門口。我拉着廖夢凡的手走了過去,心中很憤怒,我衝着黃安說:“別攔我,我必須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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