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世事難料
“墨兒，你醒了。”齊衡瞧着盛墨蘭睜開眼睛半天沒反應，上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
“元若，我的孩子呢？”盛墨蘭摸着自己已經平坦的小腹問道。
“墨兒，我們還有有萱兒和遙兒棣兒。”齊衡摸着盛墨蘭的臉輕聲安慰道。
“我…我沒保住她是嗎？”盛墨蘭的眼淚沿着慘白的臉流了下來。
“墨姐姐，你終於醒了。”呂錦歌和盛明蘭盛華蘭走了進來，翠微也端着藥湯子走了進來。
“四姐姐。”盛明蘭上前坐在牀邊心疼地看着她。
“我害死我的孩子。”盛墨蘭無聲的呢喃道。
“墨兒，同你沒關係啊。”盛華蘭也擦了擦眼淚在旁邊說道。
“若不是我日夜胡思亂想，擔驚受怕的，她好好的怎麼會沒了，元若，都是我的錯，我們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真的沒了。”盛墨蘭自責的說道。
“沒有人怪你啊，墨兒，你纔是這個世界上於我而言最重要的人。”齊衡伸手攬住盛墨蘭的後腦勺，緊緊抱着她說道。
“哎，不對勁，我的肚子。”呂錦歌哭着哭着突然喊起來。
“怎麼回事？”盛墨蘭擦了一把眼淚看着呂錦歌，盛華蘭和盛明蘭連忙喊來女醫安心。
“怕是要生了，快些去燒水。”安心前來看了看呂錦歌趕緊說道。
“怎麼回事，不是還有十幾天嘛？”盛墨蘭一時也顧不上自己難受了，慌忙的推着齊衡前去管管呂錦歌，自己也着急想下牀。
“姑娘，你躺好，這裏這麼多人定能護好小郡主的。”翠微輕聲扶住盛墨蘭說道。
“翠微，你回來了。”盛墨蘭看着她呢喃道。
遠在邊境的顧廷燁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嫡二子顧書逸竟是在齊國公府裏出生的。
呂錦歌和呂浮生的母妃安蘇沫將安藍珏帶回了西京，顧及到安氏還有未嫁女，所以呂浮生和安藍珏便只是和離，安藍珏本以爲看中郡王妃位置的安蘇沫會保全自己，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兒女，安藍珏已經瘋狂到要置呂錦歌於死地那便是觸及到安蘇沫的底線。
“安氏庶女也是姓安。”安蘇沫留給安藍珏這句話便叫人送她回了母家。
“大哥哥，母妃很快又會替你再續絃一個安氏的娘子，你該做如何？”兄妹倆在碼頭目送着呂家的船越來越遠。
“你何時想去邊境？”呂浮生沒有回答呂錦歌的問題，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問道。
“大哥哥，我想去，現在就想去。”呂錦歌擡頭看着呂浮生期待的說道。
“那回去收拾收拾，這幾日我將公事處理一下，便送你去邊境尋他。”呂浮生說道。
“嗯。”
清漣書院也早已開了學，如今是盛華蘭和盛明蘭還有杜靜苒在此忙碌着，齊衡還幫書院聘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夫子，自小產後盛墨蘭在府中休息了好幾個月，人是恢復了精神，但是心裏的創傷卻是不可磨滅的。
一年後，齊慈萱奉太皇太后懿旨進宮留於皇太后宮中侍奉左右，時隔兩年進封賢妃，年十七，同年小皇帝十三歲，依舊是太皇太后臨朝聽政。
舊黨不僅控制了整個朝廷，對新黨的打擊和傾軋也始終如一，從未放鬆過。
舊黨派將已故的王丞相和前朝新黨引領者蔡丞相的親黨名單張榜公佈，以示警告，同時對元佑元年被司馬丞相斥逐的新黨人員章純、韓真、李清道和張英等人再加以重貶，又剷除在朝的新黨，如齊衡、盛長柏和蒲宗等人，都被降官貶斥。
“元若，你與大哥哥此番被貶，我萱兒在宮中是否如履薄冰啊？前朝和後宮關係密切相連。”盛墨蘭在房中着急的來回踱步。
“太皇太后只是對政不對私，倘若她真的要趕盡殺絕必是要將我外貶而非只是降職，只是大哥哥又要攜一家老小外調了。”齊衡安慰道，盛墨蘭自從齊慈萱進了宮，喫不好睡不好，尤其是自己家這個倔驢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堅持新政新政的，日日同當朝太后對着幹，如今降了職，盛墨蘭心中倒是十分的輕鬆，但是又憂心自己半年才能見一次的齊慈萱。
“大哥哥如今是遠離朝政纔是保命，我瞧着大嫂嫂聽說要外貶比誰都高興。”盛墨蘭說完又繼續憂思起來，“元若，太皇太后真的不會針對我萱兒嗎？”
“墨兒，我跟你保證萱兒沒事。”齊衡扶着盛墨蘭的肩膀說道。
“我日日見不到她，小皇帝年紀又小，我怎麼能安心呢？”盛墨蘭嘆了口氣，又坐了下來，“還是呂大哥想的開，尋了外出的官職噹噹，不用在這京都中同那些個老狐狸鬥鬥斗的，你說小皇帝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啊，他如今連親政都不行，元若，你能不能先順應着如今的朝局來，待皇帝親政了再去承先皇之志行不行？”盛墨蘭越說越着急。
“墨兒，我心中亦有數，你不用操心了。”元若趕緊上前安撫住愈發激動的盛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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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哥哥們又欺負我了。”
“甜姐兒嗎？快些進來。”盛墨蘭對外頭喊了一聲，只見呂錦歌的親閨女顧瑾恬哭喪着臉走了進來，三年前呂錦歌帶着大兒顧書陽和年僅四個月的顧書逸在呂浮生的陪伴之下去了邊境尋夫，不忍才五歲的顧瑾恬年幼顛簸，便忍痛將她交於給了盛墨蘭看養，好在這孩子自小在書院長大，同盛墨蘭也是十分的親。
“姨母。”甜姐兒哭唧唧地跑過來趴在盛墨蘭腿上撒嬌起來。
“怎麼了？”盛墨蘭輕聲問道。
“棣哥哥不陪我玩兒就算了，連遙哥哥都不陪我玩。”甜姐兒嘟着嘴不高興的說道。
“遙哥兒在幹嘛呢？”盛墨蘭不用問也知道齊棣華在讀書，但是齊聞遙的話他心裏就沒數了。
“遙哥哥剛纔又騎馬去尋袁伯伯了，他本來答應帶我去樊樓的。”顧瑾恬不高興地說道。
“看來咱們齊門是註定要出一個武將軍了。”盛墨蘭無奈地看着齊衡說道。
齊聞遙這些年被齊衡和盛墨蘭以他的偶像顧廷燁的事蹟洗腦的倒是讀了些書，但是日日都是去尋他的大姨夫袁文紹。雖然一開始這夫妻倆是接受不了孩子從武，但是奈何是個武將料子，日日舞刀弄槍，如今雖然只有十三歲，倒是身強體壯的，連鄭將軍都十分的看好齊聞遙。
“遙哥兒也算爭氣，雖說去年鄉試未過，今年倒是上了榜，他若喜歡便隨他去，他自小崇拜二叔，日後去顧家軍也是一條路子。”齊衡說完，盛墨蘭倒是有些喫驚的看了他一眼。
“你如今倒是十分想的開了。”
“姨母，爹爹和母親何時回來？”顧瑾恬在旁聽到顧家軍有些思念雙親了。
“甜姐兒，你母親來信說年底她就要回來了。”盛墨蘭拍了拍顧瑾恬的小臉說道。
“甜姐兒，姨父姨母過些日子帶你去一趟潭州。”齊衡在旁說道。
“去潭州？你要去尋呂大哥嗎？”盛墨蘭喫驚的問道。
“書白來信潭州值得一去，既然如今無事，就當帶着你和甜姐兒去散散心了。”齊衡說道。
“去潭州尋大舅舅，還能見到澈哥哥和湛弟弟。”顧瑾恬十分開心地說道，隨即又問道，“那遙哥哥和棣哥哥去不去？”
“他們倆還要去學讀書，這次是去不了了。”盛墨蘭輕聲說道。
“去，倆人都去。”齊衡說道。
“啊？他們哪有時間跟着去遊山玩水啊？”盛墨蘭奇怪地看着齊衡。
“此去最重要的便是送他們倆去嶽麓書院。”
“道林三百衆，書院一千徒，你說的是是宋真宗皇帝親筆提名的嶽麓書院？”盛墨蘭有些喫驚的問道。
齊衡點點頭。
“你要將兩個孩子就留在潭州了？”盛墨蘭有些不捨得看着齊衡問道。
“書白在潭州，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嗎？”齊衡說道。
“說是這樣說，可是潭州畢竟路途遙遠，一求學又是幾年不見，我自然是心中十分不捨啊。”盛墨蘭嘀嘀咕咕起來。
“好了好了，怎麼就幾年不見了，日後我每年都陪你去看他們，我發誓。”齊衡舉着手說道。
顧瑾恬在旁左瞧瞧盛墨蘭，右看看齊衡，忍不住一笑，“姨母，我母親和爹爹是不是也同你與姨夫一般的夫妻恩愛啊？”
盛墨蘭伸着手在顧瑾恬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只見顧瑾恬聽完看了一眼齊衡撇了撇嘴。
待小丫頭被青黛和白吟帶出去玩了，盛墨蘭和齊衡又擺上了棋盤對弈起來。
“元若，明日我同大姐姐還有明兒約了去送送大哥哥一家，順便再回府看看爹爹，如今大娘子已經回來了，爹爹也不似從前那般孤獨了。”盛墨蘭放下棋子說道。
“我陪你一起。”齊衡說道。
“元若，你如今倒是清閒的很，無事了你去書院代代課吧，看給我苒兒還有母家的姐姐妹妹忙成啥樣了。”盛墨蘭看了他一眼說道。
“墨兒，前些年是我欠了你，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想好好陪着你，什麼也不管了，尤其是再給這兩小子往書白那一送。”齊衡說完又看着盛墨蘭一笑。
“那你倒是挺會給他找點事兒做，兩兒子都送去了，他家那澈哥兒說不定這兩年乖了點，遙哥兒一去，又完了。”盛墨蘭也情不自禁一笑，說完又自顧低頭找自己棋奩裏的棋子。
齊衡一直看着盛墨蘭略微顫抖的手，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夜幕降臨，盛墨蘭喝了安神湯已睡下，齊衡看了她一眼，悄悄地出了屋子，關上房門。
“四姐夫。”盛明蘭夫婦倆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
“你們坐。”齊衡邊走進來邊招呼倆人坐下。
“書白來信，已經尋到了名醫陳旦，再過兩日我便帶着墨兒去趟潭州。”齊衡坐下喝了一口茶說道。
“四姐姐路上要服用的湯藥夫君已經制成了藥丸都在這個盒子裏裝着了，你收好了。”盛明蘭叫丫鬟將手裏的木盒遞給了不爲。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墨兒時而清醒之時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爹爹和書院，我們不在京都的日子，六妹妹和大姐姐費心了。”齊衡說道。
“放心吧，你們到了潭州記得給我來信，讓我放心一點。”盛明蘭眼睛紅紅的說道。
“嗯。”
“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賀弘文扶起盛明蘭同齊衡說道。
盛明蘭上馬車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齊府的大門，賀弘文也跟着她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隨即拍了拍她，倆人便進了馬車。
“夫君，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去林棲閣尋四姐姐玩的日子，她女工特別的笨，那會兒我就坐在她的小房間裏把着手的教她穿針引線，雪娘和林小娘也還在，時不時敲門進來給我們拿點心果子，四姐姐總是嫌棄她們老是進來打擾我們倆說悄悄話。”盛明蘭紅着眼睛說道。
“明兒，你還好嗎？”賀弘文看着盛明蘭一會笑一會哭的心疼極了。
“後來我知道了小娘之死是跟林姨娘有關，我心裏好恨她，可是我又好愛四姐姐。祖母也經常同我說，一家人最重要的是能時常見面，互相愛護對方，保護對方。時間一長，我慢慢地也不再那般記恨這個從小待我也不錯的林小娘，可能是因爲四姐姐的緣故，我慢慢放下心底的仇恨。”盛明蘭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懂你，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也是最讓人心疼的，四姐姐愛你，可是你何嘗又不是同樣的愛她，我有時候看着你們倆覺着你們就像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一樣。”賀弘文摟着盛明蘭說道。
“可是，我四姐姐，四姐姐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啊？安藍珏爲什麼這麼壞，她爲什麼要去逼死林姨娘，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我曾經那麼恨林姨娘，可是我都沒想過讓她死啊，林姨娘覺着自責，覺着一切都是她的錯，是自己做的孽害了四姐姐流了孩子，她說報應最後還是到自己女兒身上了，她自縊了。。。”盛明蘭捂着嘴巴哭着說不出來話。
“明兒，不想了，明兒。”賀弘文也很難受。
“弘文，我四姐姐，我四姐姐。。。我心裏好難受，都三年了，四姐姐一點都沒有好轉。”
齊衡坐在牀邊，輕輕的將捆住盛墨蘭雙手的繩子解開，盛墨蘭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全是觸目驚心的刀疤傷痕。
喝了安神湯睡下的盛墨蘭此刻睡得格外的香甜，齊衡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親了親她的額頭。
“墨兒，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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