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荒誕鬧劇
他知道原因,可卻無計可施,就像年若自己說的,她已經是他的妻子,甚至育有兩個孩子,別說無法和離,即使和離也沒有可以接納她的人,回到年府,她的下場怕要更慘,所以她無處可逃……
當然,他也不會允許她逃走。所以如今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想辦法討好。
邵元鬆用過早膳,見年若實在不想理他,便識趣的給她留出獨處空間。
一邊回憶着當年北黎最有名的寵妻狂姬星淵惹妻子生氣後一般會做些什麼,一邊叫人備了馬準備往大房去一趟。
要讓年若消氣,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要把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罪魁禍首顧氏先處理掉,既然她是大房齊心協力送進來的,總要從他們這裏結束才圓滿。
而且顧氏辛辛苦苦做了那麼多,不讓人知道多浪費?
大房和邵家老宅只隔了一條街,騎馬一刻鐘就到。
邵元鬆到的時候,吳珍的母親王氏正在鎮壓鬧得要死要活的女兒。
昨天王氏收到消息的時候城內已經宵禁,煎熬了一晚上,天色剛矇矇亮就叫了丈夫一起往過趕,見到吳氏立刻就道歉說自己教女無方,以後絕對不會再讓吳珍踏入邵家半步。大奶奶柳氏是個好的,請務必不要因爲自己的女兒毀掉這麼一門好姻親。
吳珍驚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拼死拼活掙出來的前程最大的阻礙竟然是母親!
吳氏也驚呆了,她從沒見過王氏如此通情達理,要知道,吳氏可從沒在王氏手上討到過便宜,即使她纔是真正的嫡出。如今冷不丁看到王氏如此低聲下氣,她都有些不習慣。
不過吳珍自然是不從的,吳珍的父親見女兒頭上裹着白紗,哭的悽慘至極,血色漸漸洇出,也是心疼不已,開始勸說自己的妻子,在他看來,吳珍再嫁嫁給邵元樹其實是一樁挺好的婚事。
王氏懷揣着祕密,又說不出正當的理由阻止,氣得暴露本性破口大罵,罵女兒無知,罵邵元樹僞君子,不知廉恥,勾搭良家婦女,總之,不是什麼好人……
果然剛剛是錯覺,吳氏的第一反應是:這纔是正常的王氏,剛剛那通情達理的樣子有點嚇人。第二反應纔開始發怒,畢竟罵的是她親兒子……
這個時候,柳氏的孃家人來了。柳氏父親雖然只是縣令,但邵始輝嚴格說起來,其實是連官身都沒有的,又是邵元樹犯錯在先,柳氏的父親和哥哥怎能輕易放過他?
這時候就看出來柳氏在家頗受寵愛了,柳氏兩位兄長來了二話不說先將邵元樹按住胖揍一頓,邵始輝和吳氏本來商量了一晚,還是打算極力留下柳氏的,畢竟邵元樹目前還只是個童生,要考秀才還需要縣令評語,若兩家交惡,對邵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吳氏那時纔想起還有這一茬,今天倒是一早起來就壓着邵元樹去柳氏那邊道歉,看能不能讓對方改了主意。
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柳氏昨天回來之後就開始收拾箱籠,彷彿是迫不及待的準備離開。根本就不理會邵元樹。
正好下面通報王氏夫婦來了,便先來接待。然後寄希望於柳氏的家人能來勸勸她,畢竟女人和離總是不好,何況還要帶着孩子。
這樣的希望自然也是落空了,若是有心勸和,柳家人就不會上來就不留情面。
總之,看這個場面,看着彷彿是要兩頭空的樣子……
王氏在那邊罵邵元樹不知廉恥引誘她女兒,柳氏的母親也是閨秀出身,教養好些,但那種居高臨下,連理論都不屑的感覺更讓人憋屈……
吳氏只覺得焦頭爛額,心裏燃着熊熊的怒火,卻沒處可撒。畢竟對上哪頭都是她理虧。
然後邵元鬆就挑了這個時候“告小狀”:“伯孃,本來這事兒不應該這時候說,只是我昨天查了查,大哥和珍妹妹的事情怕沒那麼簡單。那幾個不小心撞到人的丫鬟都是斂華院裏出來的,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而且我禁了顧氏的足,根本不讓她管事,所以說斂華院的丫鬟們根本不應該出現的。”
“不過我也想不通,爲什麼顧氏要設計大哥和珍妹妹……”邵元鬆顯得十分困擾,“上次她和珍妹妹的誤會明明已經解開了,難道是因爲曇哥兒身體愈發不好,所以遷怒?”
“就知道是她!”吳氏所有的火氣都有了引子,偏因爲王氏和柳氏孃家在場不能隨意發泄,只能繼續憋着,其實第一懷疑的人就是顧氏,所以她昨天審問那兩個人也只是想找出證據而已。
邵元鬆驚訝的道,“您知道?難道真的是因爲上次的事情?”
“曇哥兒的事情不能怪珍妹妹啊,都是那起子下人膽大包天,我都已經狠狠處置了……”邵元鬆繼續道,“要不您得空還是去勸勸顧氏吧,她估計是因爲曇哥兒身子愈發的弱,心裏氣不順。她一向對您孝順,您說了她肯定會聽的……”
“是啊,我會去‘好好教導’她的!”吳氏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邵元鬆目的達到,功成身退。
吳氏越想肚子裏火氣越大,偏還要繼續忍着跟兩家人扯皮,一個要和離,一個要做繼妻,雙方家人還碰在一起,這場面簡直聞所未聞。
偏吳家還意見不統一,王氏冷不丁就要揪着邵元樹心術不正說事,導致邵家反而是腹背受敵的那一個……
就在邵家人都焦頭爛額的時候,用過早膳被吵鬧吸引過來的常如峯出現了……
這也是邵元鬆當初要等常如峯的原因,有他在能省不少事。常如峯的身份足夠壓制邵吳兩家,況且又能言善辯,再加上他自己那偏執的癖好,邵元樹和吳珍終歸還是要湊做一堆的。
但這樣的結果自然讓王氏對邵家大發雷霆,怒火的對象自然是吳氏和邵始輝;柳縣令雖沒直說,但這樑子肯定是結下了……
總之,這件事情給邵家大房造成的傷害比想象的大太多了。等送走了吳柳兩家,攢了一肚子氣快爆炸的吳氏氣勢洶洶的來到了邵家老宅,跟邵元鬆都沒打招呼便直接衝去了斂華院。
因爲事先得了邵元鬆的吩咐,吳氏一路暢通無阻的找到了顧氏。
彼時顧氏正小心翼翼的給曇哥兒喂藥,經過這些日子的精心照顧,曇哥兒總算好了些,不會動不動就發燒難受,好歹能安穩的睡上兩個時辰,多喫些奶了。
看到曇哥兒,吳氏本就熊熊的火氣彷彿被潑了油,理智都被燒沒了,就是因爲這個沒用的小東西,顧氏竟然敢這麼算計他們家!
“你以爲,守這個病秧子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吳氏直接上前掀了顧氏手中的藥碗,瞬間潑了曇哥兒一身,吳氏見到顧氏變臉卻覺得痛快,繼續道,“果然是婊/子無情,當初我和樹哥兒如何幫你的?你竟如此恩將仇報!”
本來因爲吳氏出現的突然,曇哥兒就嚇了一跳被嗆住了,後來一碗藥又都潑在身上,溼乎乎的幾乎立刻就着涼了,也許對於一般的孩子沒什麼大事,但對於曇哥兒來說卻是致命的。
顧氏一時都顧不得吳氏的出現,趕緊給孩子順氣,手忙腳亂的吩咐奶孃拿乾淨衣服。
曇哥兒的氣卻理不順,幾下之後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憋得滿臉通紅。顧氏心痛至極,臉都白了,一邊繼續順氣一邊指揮着奶孃給孩子換衣服。
吳氏也不知道是氣的失去了理智,還是本質上就是個冷漠的人,見狀冷笑,“她娘如此缺德,這孩子怕也是沒福分的。”
“吳氏!”顧氏心裏本就害怕,聽到這個瞳孔驟然緊縮,轉身猛的撲向吳氏,“你還有沒有人性,這也是你的親孫子!你竟如此咒他?!”
“大伯孃的親孫子?什麼意思?”邵元鬆的聲音突然出現,帶着令人發寒的冷意。
爭執中的兩個人全都頓住,顧氏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吳氏也滿是心虛,好在反應還行,強裝了冷笑道,“想當主母想的失心瘋了吧,當初我不過覺得她對你盡心,便說一句把她當親媳婦兒看,她便連兒子也要認我做親孫了……”
吳氏也知道慌亂之下的敷衍其實破綻百出,但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藉口了,怕邵元鬆再追問,趕緊敷衍了幾句,說家中事情還等着她處理,便和來時一樣匆匆的離開了。
“三爺!”顧氏飛快的想着對策,正要開口解釋,邵元鬆卻懶得聽她做戲,淡淡的開口,“不去看看曇哥兒麼?他好像喘不上氣來了。”
顧氏一驚,立刻轉身去看孩子,果然連哭都困難了。
沒一會兒,曇哥兒便氣勢洶洶的燒起來,邵元鬆倒是沒虧待,叫了劉大夫盡力搶救,需要什麼藥材也都全部送來。
然而曇哥兒底子實在太差,搶救了一夜又一天,小小的身子漸漸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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