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無法拯救的桑慶陽
年輕貴族眼中有掙扎之色,李獻見狀,笑的越發的和氣了。
“嗯!”梁沫突然冷哼。
年輕貴族這才退到了後面。
不知何時,王賀已經重回李獻身側。
彷彿什麼都沒幹過。
梁沫看了王賀一眼,“你這個侍衛多少錢?”
“我從未有出賣自己人的習慣。”李獻一語雙關。
端獻族,何去何從。是做大宋的自己人,還是做敵人。
“你的侍衛不錯。”梁沫目光轉動,“聽聞你的勇士也不錯。”
兩個端獻族的勇士出來,一人手持長弓,一人手持長刀。
“這是我族中的勇士。”梁沫說道:“端獻族有比試佐酒的習慣,不知侯爺如何?”
見李獻點頭,梁沫說道:“如此,侯爺可出兩人。”
“不必。”李獻說道:“狄青!”
“先生!”狄青上前。
李獻指指他,隨口道:“刀法和箭術嗎?無需那麼麻煩,一人即可!”
梁沫微笑,“好!”
衆人走出大帳,狄青手持長刀走出去,端獻族的勇士和他相對而立。
“比試的規矩如何?”梁沫在看着李獻,十六歲的少女眼中都是算計。
“隨意。”李獻拿着一塊肉乾在研究,對比了一番後,發現比汴京的更好喫。
“開始!”
刀光閃過。
李獻開口,“這肉乾回頭弄些,我帶回去送人。”
趙禎最喜肉乾,只是宮中弄的肉乾精緻有餘,喫的膩人。
梁沫剛想答應,就見自家勇士踉踉蹌蹌的後退,胸腹那裏的衣裳被整齊割開,秋風吹過,衆人不禁打個寒顫。
“好刀法!”文彥博朗聲道:“斷其衣裳而不傷肌膚,狄青,你這刀法可謂是登堂入室了。”
“此人是誰?”梁沫問道。
“軍中一小卒。”李獻把肉乾丟進嘴裏。
接下來是射箭。
“你先來。”
“你先吧!”
二人一番爭執,有個貴族說道:“那宋人可是怯了嗎?”
狄青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張弓搭箭,連續三箭。
咄咄咄!
三支箭矢齊齊聚在紅心處。
精準也就罷了,速度更爲驚人。
狄青收弓,那個端獻族的神箭手上前,同樣三箭,不說準頭,速度差的太遠。
“夠了!”梁沫止住了麾下不服氣的挑釁,對李獻說道:“要不,見生死?”
“你想,那隨意。”李獻笑的彷彿是一頭老狐狸。
這邊來了五人。
這是騎戰。
梁沫微笑道:“初次見面,見血好敬神。”
“狄青!”李獻笑着。
“還是他?”梁沫冷笑,“箭術了得,刀法不錯,難道他騎戰依舊無敵?我卻不信。”
那五個勇士也不信。
隨即,用屍骸證明了自己的愚蠢。
李獻嘆息,“這是何苦來哉!”
這是狄青啊!
當他帶着銅面具衝殺時,那是狄無敵!
梁沫神色微冷,突然莞爾,“侯爺麾下果然人才多,不知大宋可是如此?”
“大宋人傑地靈,人才輩出。”李獻指指身後的將士,“這些人聽聞本侯要來端獻族,皆爭先恐後。”
那數十騎兵昂首挺胸。
“是嗎?”梁沫突然笑了,小辮子輕輕搖擺,“他們,可能護住我端獻族?”
“歸附?”李獻不等她回答就搖頭,“沒有人願意屈居人下。你既然能坐視兄長們自相殘殺,可見對親情並不在意。”
“端獻族的父母養孩子就如同養狼。”梁沫說道:“特別是貴族,他們會讓自己的孩子爭鬥,最兇狠,最出色的那個會成爲首領。
看,在你這樣尊貴的人眼中,我們便是狼一般的殘忍。可在這裏,仁慈會害死你,害死整個部族的人。”
李獻想到了李元昊的結局,這廝好色,連自己兒子的女人都搶,最終也死於兒子寧令哥之手。
“大宋會善待每個珍視與大宋關係之人。”李獻說着和梁沫相反的話,“當初二十餘族來投,大宋便爲他們建了柔遠砦。這麼些年,大宋可曾拋棄他們?”
梁沫點頭,“你的話,如何保證?”
李獻嘆息,“你就沒打聽過我的身份嗎?”
梁沫搖頭,文彥博說道:“先生乃是大宋官家的心腹。”
“原來如此,我就說,怎地那麼年輕便封侯。不過……”梁沫看着李獻,“如此不穩靠,我要一物,你若是答應,我便帶着端獻族內附大宋。”
“什麼?”
“你若是給我一個孩子,我便舉族依附大宋。”梁沫說着這等令大宋女子羞怯難當的話,卻格外的理直氣壯。
“什麼?!”李獻不敢置信的道:“你要孩子?爲何尋我?”
這個世間的男人多不勝數,且比李獻俊美強壯的也不少。
“我喜歡你的從容。”梁沫說道:“你能擊退李德明,可見是個聰明人。你能年輕封侯,可見手腕也不錯。我接任族長之日就發誓,唯有當世最出色的男子,才配我爲他生孩子!”
李獻的城府也撐不住了,搖頭,堅定的道:“這一條不行!”
“我不醜。”梁沫挺胸,微微一笑,竟然有些少女的明媚。
可李獻眼神清澈,“我們談論的是端獻族的前途命運,男女之事當擱置。”
“我聽聞宋人有句話,虎毒不食子。也就是說,最惡毒的人,也不會害自己的孩子。我若是誕下你的孩子,那麼,你就會拼命保護端獻族!”
梁沫坦誠了自己的想法。
“你還年輕。”李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勸女妓從良的蠢貨。
身後,文彥博低聲對狄青說道:“先生該答應的。”
這一點狄青贊同,“不就是睡一覺的事嗎?”
在他們看來,睡一個長得不錯的女族長本就是一件美事,加之能收了端獻族內附,這堪稱是人財兩得。
“我的第一個孩子,必定是我的妻所出。”李獻的話讓文彥博無法釋然。
在他看來,李獻壓根就無需擔心未來梁沫的孩子去爭奪家產。汴京是汴京,西北是西北。一個來自於西北的人猛地鑽出來,說我是定遠侯的孩子,家產有我一份。無需李獻的孩子動手,開封府的胥吏們會如狼似虎的把這人抓起來,丟進大牢中,只爲討好繼承了侯爵的李獻長子。
“好吧!”梁沫嘆息,李獻發現她身後的幾個年輕貴族都神色一鬆。
顯然,這幾位便是她的仰慕者。
隨後就是商議條件。
中立是梁沫的選擇,實際上也是李獻的選擇。
端獻族人口多了些,若是內附,得修建一個比柔遠砦更大的城堡來容納他們。
中立的端獻族需要大宋做出安全保證,李獻拿出了那份旨意,心中祈禱汴京的趙禎能避過太后的責打。
“我是大宋皇帝的使者,明白嗎?代表。”李獻把旨意遞給梁沫,“我們可初步簽訂契約,契約中端獻族必須稱臣。這是羈縻,想來你並不陌生。
你若是不放心,可派遣心腹跟着我回汴京,在那裏,我擔保他能見到大宋官家,能拿到大宋官家背書的契約。”
“我更想聽到你的誓言。”梁沫看着他。
在這個時代,名聲就是第二生命。而違背誓言便是摧毀名聲的利器。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爲狡猾。”李獻舉起手,發了個毒誓。
梁沫起身,“準備美酒,準備最美的女人,款待我們的貴客。”
是日,李獻大醉。
還在路上的桑慶陽得知李獻正在去端獻族的路上,隨即就瘋了。
“快!”
他甚至帶着隨從們連夜趕路。
戰馬長嘶中,他們越過了柔遠砦。
“副承旨,爲何這般急切?”有人問道。
“定遠侯擊退李德明時我等在慶州,文人不殺敵,這無可厚非。可他去了端獻族,若是讓他把端獻族拉過來,我等在慶州就是失職!”
“他是故意的!”楊越面色鐵青,“我敢發誓。”
當初他們不看好李獻領軍增援柔遠砦,故而託詞留下。李獻彼時只是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着桑慶陽,說:“好生歇息。”
“此刻老夫想來,他分明就是想說,歇息吧!以後再無機會!”桑慶陽心急如焚,“和端獻族的談判咱們若是不在場,回到汴京無需李獻彈劾,那些御史便會如同虎狼,把咱們給撕成碎片!”
“快!”
這一刻,所有人想到了當時李獻的微笑。
他們覺着自己在慶州是看戲。
可此刻才知曉,自己成了戲中人。
戰馬疾馳衝過了山谷。
當第二日黃昏,看到一片帳篷時,桑慶陽心中一鬆,“還好!”
只要端獻族沒有歸附,那麼就還有挽救的機會。只需參與了談判的過程,回到汴京後,曹利用發動樞密院,自然能造勢,讓所有人都相信樞密院在勸降端獻族的過程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有斥候帶着他們進去。
“侯爺呢?”桑慶陽親切問道。
“喝多了,在歇息。”文彥博搖頭嘆息。
這是惋惜老夫來的及時吧!
桑慶陽心中冷笑,“帶路,老夫去請見侯爺。”
文彥博帶着他到了大帳外。
桑慶陽整理衣冠,剛想進去,就聽裏面有女人說話。
“侯爺,你說我寫這個歸附文書中,是該自稱我,還是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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