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接下來你們將會有問題
官家今日的心情不好,破天荒呵斥了兩個內侍。
太后聽聞了,揮手令人退下,然後對楊太妃說道:“官家還是沉不住氣,太急切了些。”
“定遠侯明日要獨自面對汴京士林,官家是擔心了。”楊太妃有些心痛自己養大的孩子,“要不,太后出手攪散了此事吧!”
“老身若是出手攪散了此事,回過頭,就會有人說老身在支持墨家。”太后揉揉眼角,說道:“老身可暗中支持,卻不能明着。這其中的道理你自己去想想。”
楊太妃懷裏摟着一隻貓,她捋捋毛,“老身懶得想。”
“你啊你!”太后指指她,“一旦老身與官家明着支持墨家,那些士大夫便會鼓譟,說趙宋違背了當初的誓言。”
“什麼誓言?”
“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那隻捋貓的手一緊,貓兒叫喚一聲,從楊太妃的懷裏跳下去,一路往外跑。
楊太妃擡頭,“官家?”
趙禎就站在殿外,太后搖搖頭,起身走出去。
“怪祖宗了?”
“有點。”趙禎很實誠。
“祖宗當年也是不得已。若非有這個誓言在,士大夫們怎會支持祖宗?”太后輕聲道:“要記住了,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人眼中,有的只是利益好處。”
“若是帝王沒好處給他們呢?”趙禎問道。
太后嘆息,“那麼,他們會換一個帝王。”
趙禎面色蒼白,“這便是他們的忠誠嗎?”
“他們只忠誠於自己的利益,唯有看清這一點,伱纔不會犯錯。”太后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憐惜的道:“李獻是個聰明人,故而這幾日不曾進宮,你派了張澤去也被拒之門外,便是要告訴所有人,他只是一人!”
趙禎擡頭,“若我能成爲漢武那等帝王呢?”
“想打殺了那些人?”太后莞爾,“我兒,那些人在朝堂,在鄉野,無處不在,你如何殺得完?”
“那……”官家梗着脖子,“那我就和他們鬥,直至他們低頭。”
“這話誰告訴你的?”太后問道。
“李獻,他說,與人鬥其樂無窮。”
太后的臉黑了。
第二日,李獻早早起來,依舊練武。
“郎君一點都不急。”嚴大笑道。
李獻一刀劈砍,王賀格擋,竟然退後了一步。李獻得勢不饒人,腳步迅疾,身體配合着長刀旋轉。
刀光閃爍着,李獻一聲大笑,隨即退後,“痛快!”
王賀低頭,“郎君進步神速,小人佩服。”
“我不喜身邊人奉承。”李獻把長刀丟給嚴大。
“是。”王賀擡頭,“小人先前走神了一瞬,本以爲郎君抓不住破綻,沒想到郎君進步神速,藉此連續進攻……”
“爲何走神?”李獻有些不解。王賀從到他的身後開始,就像是個擰緊的發條,從未鬆懈過。
“小人在擔心今日的試驗,小人……”
“說實話!”
“小人在想,若是郎君失敗,能否勸說郎君去西北。”王賀的眼中出現了久違的野性。
“去西北作甚?”李獻接過範集遞來的手帕,擦拭汗水。
“西北那邊的人野,只喜有本事的人,不喜那等滿嘴仁義道德,卻連殺人都不敢的蠢貨。郎君去了西北,憑着本事定然能招募許多勇士……”
“然後呢?”
“然後……”王賀低頭,“在西北自立,好過在汴京被那些鳥人壓着。”
李獻並未怪他,反而莞爾,“他們何曾壓着我了?”
“那郎君這幾日……”
“我逗他們玩呢!”
李獻伸個懶腰,“杏花!”
“哎!”杏花從廚房裏探頭出來。
“早飯給我弄大肉饅頭,要羊肉餡的,多放蔥花。”
“知道了。”
早飯李獻吃了兩個大肉饅頭,打着嗝出門,順手買了一碗二陳湯一飲而盡,“舒坦!”
小販收回碗,說道:“小人晚些便去給侯爺助威。”
文彥博笑道:“就不怕被那些士大夫責難?”
“怕個鳥!”小販對文彥博可沒李獻那麼恭謹,“咱沒讀過書,卻也知曉誰對咱們好。侯爺每次喝我家的二陳湯,都會喝的乾乾淨淨的。那些官員卻不同,總是喜歡剩一些。那是喫食呢!浪費喫食天打五雷轟。”
小販的三觀和官吏們自然是不同的,但和李獻卻趨同。
“當年我曾被父祖教導,喫飯時喫食掉在桌上,必須撿起來喫掉。先父說,浪費喫食天打雷劈。後來我知曉不會有什麼天打雷劈,他們只是在教導我,人活着要有敬畏心罷了。”
沒有敬畏心的人,會活的格外肆無忌憚。
王欽若站在城頭,此刻太后官家沒來,身邊心腹說道:“據聞有人昨日去拜神,懇請神靈讓定遠侯今日一敗塗地。”
“神靈?”王欽若捧腹大笑,喘息道:“神靈有用,先帝爲何多病?哎!神靈喲!老夫從未見過,卻看到有權有勢的人被凡人奉爲神靈。”
官員們越來越多,太后和官家最後到。
百官行禮。
太后戴着羃,官家隨侍在側,二人目光轉動,最終看向了城下。
城下,有人喊道:“定遠侯可到了?”
“未曾!”有小吏喊道。
“催促!”官員面色鐵青,放低聲音,“哪有讓那麼多人等候的道理?”
“來了來了!”有人喊道。
李獻來了,身後依舊是十九個弟子,外加兩個入室弟子,以及護衛。
他本不想讓狄青來,畢竟武人摻合這等事不妥。但狄青卻目眥欲裂,竟說先生未曾把我當弟子看,那我還留在此地作甚?這便去打殺了那些蠢貨。
這個憨貨!
李獻回頭看了一眼,狄青正側臉避開路旁的視線。
“呀!好俊美的郎君!”
有句話怎麼說的,你就像是暗夜中的螢火蟲,怎麼遮掩都沒用。
俊美的狄青引發了一陣尖叫,帶來了一個意外的好處。
“侯爺,我們支持你!”少女們在尖叫。
“定遠侯必勝!”這是一羣婦人,從二十出頭到五十多歲都有。
狄青的魅力是不分年齡段的,通喫。
他有些窘迫,想披髮遮掩容顏,文彥博說道:“爲了先生,笑一個!”
“我又不是青樓女妓!”狄青怒目而視,但隨即給了圍觀者一個勉強的笑,頓時引發了陣陣尖叫。
狗曰的,後世的所謂流量也比不過這廝的風光。
李獻笑了笑,目光轉動,看向了城頭。
“太后、官家,百官都在,定遠侯,萬人所望,請!”主持的官員退後一步,目光炯炯的盯着李獻。
李獻指着他身後的一羣僧道問道:“那些方外人來作甚?”
官員不卑不亢的道:“有人說定遠侯可能會使妖法,故而請了僧道來作證。”
這些蠢貨啊!
李獻搖搖頭,下馬,衝着城頭太后官家行禮。
太后平靜的道:“老身今日在此,你有何學識,只管施展出來。”,她指指蒼穹,“乾坤朗朗,天日共鑑!”
城樓下的王珣對王瀾山說道:“太后這話帶着偏袒。”
王瀾山笑道:“乾坤朗朗這話倒是沒說錯,不過卻是在隱隱告誡咱們,不可弄鬼。”
“告誡便是偏袒。”王珣微笑道。在他的眼中,世間一切都是儒家的,包括太后。不偏向他們,便是偏袒。
“官家還年少,她還會得意一陣子。”王瀾山說道:“不可激怒她。”
“女人執政,本就是牝雞司晨。朝中袞袞諸公不敢直言,可恥!”王珣淡淡的道:“若是當初官家能親政會如何?”
“自然是在我等的輔佐之下成爲明君。”王瀾山挑眉,“如此,天下大治不遠了。”
“正是如此。”
蘇荷一家子早早就來了,蘇成要去國子監那裏集合,囑咐了一番蘇荷不許鬧騰。等他一走,蘇荷就耐不住性子,衝着那邊喊,“國安哥哥。”
可人太多,聲音嘈雜,李獻沒聽到。
“哎!”蘇荷懨懨的靠在母親的懷裏,從打開的車簾看着李獻從範集手中接過一個木箱子,“不知國安哥哥能不能贏。”
蘇唯問道:“不能贏呢?”
蘇荷癟嘴,“不能贏,我就……我就讓姐姐嫁給他。”
母親擔心蘇唯生氣,可仔細看去,蘇唯卻有些心不在焉。
李獻拿着兩個銅器過來,“誰要查驗?”
官員回身,幾個小吏模樣的男子過來。
“這是開封府的積年胥吏,其中一人是獄卒,號稱就算是你把東西塞進糞門中,也能掏出來的狠人。”
楊琪在給官家介紹。
一番檢查後,沒問題,接下來是僧道出手。
蘇唯看到了一位自己認識的德高望重的老道人,他顫顫巍巍的接過銅器,卻失手了,銅器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李獻卻彷彿早就知曉會如此,及時伸腳墊了一下,還嘆道:“卸球的功底還在。”
“他是故意的。”蘇唯眼中多了冷意,母親問,“你如何知曉?”
“他每日練武不輟,我曾見他單手提起道觀外的小石獅,就在上個月!”
道人口中道歉,隨即是僧人。
“哎呀!”有人驚呼,原來僧人拿出了水囊,把裏面的東西澆在了銅器上。
“是狗血!”
衆人看着李獻,見他神色從容站在那裏,譏誚的道:“殺生了!”
“繼續!”他見衆人停住了,就催促道。
官員終於露出了尷尬之色,“已經檢查完畢了。”
“可有問題?”李獻問道。
官員搖頭,李獻說道:“還請大聲說出來。”
“沒問題!”
“很好!”李獻微笑拿起兩個銅器,“接下來,你們將會有問題!”
那兩個像是鐵碗的銅器被他套上了東西,合在一起,竟然組成了一個銅球。
李獻用一個外形古怪的東西開始往外操作,有人說道:“怎地像是水車抽水的意思”
汴京有專職的滅火隊,裝備的有水車。用抽拉的法子把水弄出去,能把水射出老遠。
當使盡全力都抽不動後,李獻把閥門關上。
“把馬趕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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