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毒打鄰居
梁沫果斷的殺戮撲滅了某些人心中的野火。
李獻和文彥博等人商議到半夜。
“……第一件事是修路。”
李獻口有些渴，喝了一口水，冷的牙齒髮酸，“斥候辛苦些，明日就出發，把周邊情況打探清楚。”
“是。”狄青應了。
“稚圭。”李獻招手，幾個紈絝在打盹，卻堅持陪伴，唯有韓琦一直在旁聽。
機會永遠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韓琦上前，“鉅子。”
在過了環州後，李獻就令人改口，從此稱呼自己爲鉅子。
“功課不可停下，明日就開課，寬夫這邊忙，你上完課之後，帶着學生們去幫幫他。”
這裏必然要建城，雖然還沒查探清楚，但來之前大致情況他們都瞭解了一下。這裏是兩不管地帶，距離環州一百五十里，距離李氏控制下的鹽州一百里開外。周圍有許多黨項人的大小部族散落其間。還有不少馬賊橫行。
隨行一千將士最重要的任務是防禦，興許還有出擊。民夫們看樣子大部分都想回去，但不少人先前偷偷問人，能否帶着家人一起來。
李獻自然來者不拒，但當下百業初創，還有許多麻煩，比如說糧食雖說帶來了不少，但明年呢？
工坊建立起來了，還得去尋鐵礦石。
事兒很多，李獻當即明確了構架。
“寬夫先主導。”李獻掌總，必然有人總攬事務，衆人聽到是文彥博，都有些驚訝。
隨行的也有老吏，是太后撥的。按理這等人該重用，可顯然李獻卻選擇了文彥博。
李獻看到了幾個老吏失望的眼神，他緩緩說道：“大宋官場那些陋習，從此刻開始，都忘掉。”
文彥博心領神會，“沒事喝茶遊山玩水，那便跟着去種地。鎮遠城不養閒人。”
雖然還沒建城，但名字李獻已經取好了。
李獻掌總，文彥博負責政事，韓琦等人輔佐，這便是當下的管理構架。
直至半夜，衆人才散去，李獻卻睡不着，站在小河邊，聽着流水潺潺，凝神想着心事。
“睡不着？”
梁沫不知何時出現在側方，李獻身後的王賀眼皮子都不擡一下。
“諸多事務一下涌來，腦子裏都是事。”李獻此刻深刻領會到了篳路藍縷這個詞的蘊意和艱難。
“糧食還好，我擔心的是周邊的那些勢力。鉅子，莫要小瞧了那些部族和馬賊，他們是地頭蛇。”
“強龍不壓地頭蛇嗎？”李獻笑了笑，“一個人初到某個充滿敵意的地方，第一件事該做什麼？”
“我聽着呢！”梁沫的眼睛在黑夜中發亮。
“先把鄰居都毒打一頓。”
……
“來了一隊宋人，有一千將士。”
距離山谷三十餘里的地方，王希帶着兩千馬賊也算是個小巨頭。
稟告的馬賊渾身溼漉漉的在顫抖，王希問了情況，得知隨行有大批糧草，不禁狂喜，“賞他酒食！”
馬賊歡喜下去，王希召集衆人議事。
“來了一千宋人。”在王希眼中，除去那一千將士之外，其他人都是奴隸。
“糧草不少。”
衆人眼中都露出了貪婪之色。
“還有女人！”
木屋裏鼻息咻咻，恍若多了一羣獸類。
在這個鬼地方，除去劫掠和殺戮之外，唯有酒水和女人能讓人覺着自己的血還是溫熱的。
越窮的地方，女人的地位就越低……爲了活命，某些女人便跟着男老鴇，坐着馬車四處遊蕩。到了部族外，那些鰥夫，或是某些想換口味的男人便會用錢財，或是用食物來交換一夜之歡。
但最彪悍的女妓也不敢去馬賊中討生活，曾有人如此，歸來後奄奄一息，養了一年多才算是恢復了些元氣，且從此再也無法幹這一行了。
“都是畜生！”那個女妓留下這句話，尋個老實人嫁了。
王希見不用自己鼓動士氣便高漲的不像話，心中歡喜，“殺些羊，喫飽了就出擊。”
雖然是馬賊，但官兵的那一套卻是標配。
一隊斥候在凌晨靠近了山谷，他們居高臨下的看着山谷中的幾盞燈火，獰笑着。
“老子彷彿嗅到了女人的味道。”
“還有酒香。”
“讓老子睡個南人的女人，死了也不冤。”
“那你可以去死了！”
弓弦聲中，說話的馬賊捂着脖頸上的箭桿落馬。
火把被點燃，數十軍士圍了上來。
有馬賊反抗，當即被幾桿長槍穿透身體，軍士們發力把他挑了起來，馬賊一時不死，慘嚎起來。
“別吵醒了鉅子！”帶隊的喊道。
“弄死他！”
長槍胡亂戳去，把馬賊戳成了爛肉。
剩下的馬賊乖乖下馬，按照規矩，他們可以入夥……
李獻裹着大氅在蘇唯的地窩邊打盹，聽到腳步聲後，他茫然擡頭。
“鉅子，抓到了幾個馬賊的探子。”
王賀過去，在軍士們不滿的嘀咕聲中把幾個馬賊重新檢查了一遍。
“擡頭！”王賀令馬賊擡頭，從頭髮里拉出了一根尖銳的鐵絲。
“別小看它，能捅死人！”王賀把鐵絲丟在地上。
軍士們一陣脊背發寒。
“撅着屁股！”
幾個馬賊被迫撅起屁股，王賀把他們的褲子褪去，在大腿根那裏有布條包裹着，裏面有一個小巧的油紙包，打開，裏面是一塊刀片。
“糞門呢？”有人問道。
王賀把刀片丟在，“長途騎馬，誰能往糞門中放東西？”
“也是。”
衆人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對了，帶着些探索神祕的味道。
一番拷打，得知情況後，李獻說道：“我正準備去拜訪鄰居，沒想到他卻先來了，這多不好意思?”
王希帶着麾下連夜出發，上午，朝陽把山巒上的白雪照的金光閃爍，王希問道：“斥候何在？”
按理斥候該回來了。
“不知。”
“弄不好別是被狼羣吃了吧？”
這裏不但有狼羣，偶爾也能見到虎豹。
小股人馬遇到狼羣，最好的選擇是逃跑。
“首領，上面就是了。”有人指着山巒之上說道。
“上去看看。”王希心中猶豫，但手下鼓動，說對方就一千人，而且只有數百騎兵，咱們怕個卵！
是啊！
王希打消那個令自己猶豫的念頭，說道：“一旦發現就突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距離三裏多時，山巒上出現了幾個騎兵，他們看到馬賊後，慌亂不堪，有人原地大喊大叫，有人掉頭就跑。
“果然，宋人最是孱弱！”王希獰笑道：“突擊！”
兩千馬賊歡呼着衝了上去，居高臨下看着山谷中慌亂的人羣，都覺得今日將是一場盛宴。
“女人不許殺，羊羣不許殺，還有，貴人不許殺，咱們拿去和環州慶州的宋人換錢。出擊！”
大夥兒憋了一冬，此刻慾望盡數釋放出來，想着即將到來的收穫，眼珠子都發紅了。
他們衝向山谷，半途有人尖叫，“有繩子！”
絆馬索這個古老的利器發威了，那些馬兒被繩子擋住馬腿，長嘶着飛了出去，帶着背上的馬賊一路跌落。
人仰馬翻中，各種慘嚎不絕於耳。有馬賊落地折斷了脖頸，腦袋竟然反向朝後，無神的看着後續的同伴前赴後繼的衝過來。
“止步！”王希知曉這是個圈套，他一邊用力勒馬，一邊喊道。
可這是下坡，而且他們的衝勢已成，哪有那麼容易停住的？
“首領，衝過去了！”有人歡喜的喊道。
幾道絆馬索被前赴後繼的戰馬沖斷，後續的馬賊歡呼一聲，兇狠的衝着山谷中那些止步的宋人叫喊。
“工坊沒開起來，回頭弄些鐵索。”韓琦說道。
文彥博搖頭，“等工坊建起來時，那就不是咱們防禦了。”
“也是。”
李獻和蘇唯在一起，他按着蠢蠢欲動的來福，蘇唯問道：“爲何不在外面伏擊他們？”
“我需要讓大宋那邊知曉，我們雖然只有一千人，可卻強大無比。如此，後續纔有底氣去招攬流民。”
這是李獻故意設下的戰場，目的就是讓所有人親眼目睹一千定北軍擊敗兩千馬賊的壯舉。
這些民夫大多會回去，他們回去的路上，將會源源不斷的把這個消息傳到沿途。
鎮遠城差的是人口，可流民們一聽是去党項人的地方，一百個中一百個會搖頭拒絕。
唯有讓流民感知到鎮遠城的強大，失去土地的他們纔會主動來投。
王希覺得不對。
那些宋人竟然不走了，他們就站在那裏，甚至敢衝着他們指指點點的。
咿律律
衝在最前方的一匹馬突然馬失前蹄跌了出去。
接着，後續的戰馬跟隨着不斷跌落。
“有小坑！”一個落馬未死的馬賊喊道，隨即被後續的同伴戰馬撞飛。
“撤！”至此王希確定這便是針對自己的一個圈套，他高呼撤退，可卻被衝勢席捲着往下衝去。
五百步卒在下面列陣。
端獻族的人馬沒動……李獻婉拒了，他需要讓那些人看看定北軍的成色。
“弩弓，放箭！”
弩箭飛了過去，接着是弓箭。
五百騎從兩側給馬賊一擊，隨即步卒主動出擊……
嫺熟的戰法和犀利的陣列令端獻族上下面色微白。
“原來，宋人如何可怖？”
梁沫搖頭，“不，是那個男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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