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虐，逼迫
小寨子就橫亙在大道之上，過往商旅在這裏得留下買路錢，順帶被盤查一番。
這也是李氏在混亂之地最邊緣的一個寨子，過去便是李氏的地盤。
五百人在這裏不算什麼，哪怕王希都敢說能滅了他們。但寨子上的那面李字旗卻令他不敢造次。
一支商隊緩緩而來。
關卡就橫在大道中間，數十軍士笑吟吟的看着車隊，讚美着上天的慷慨。
“五十餘輛大車，能收差不多兩千錢！”
兩千錢上交一半，剩下的主將王吉拿三成，其他將領拿三成，最後四成中，當日負責的這些軍士分兩成，兩成其他人分潤。
若是換個將領，少說自己要拿一半，故而寨子裏的守軍對王吉頗爲敬佩。
戍守半年後，王吉‘善戰’的名聲就這麼吹到了興州。
王吉正在另一處巡查，大戰開啓後，他比往日更勤勉了些，每日早中晚三次巡查雷打不動。
他看到了車隊，想着此次能收穫多少，給興州的妻兒買些東西……
車隊緩緩而來，領頭的是個中年男子，臉上的風霜之色讓守軍最後一點警覺都消散了。
隨行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帶着個隨從，主僕二人看着頗爲倨傲。
“這是小兒。”中年男子笑着說。
“有錢了不起？”守軍譏諷看着倨傲的年輕人。
“有錢……哎喲！”年輕人剛想辯駁，便捱了老父親一巴掌，臉上的巴掌印很是清晰。
“這臉紅什麼？”軍士笑道。
年輕人羞惱上前理論，中年男子喝道：“打！”
年輕人背在後面的右手探出來，一刀便把眼前的軍士抹了脖子。
“殺！”
大車上蓋着的布猛地被掀開，一個個精銳軍士拿着兵器衝進了寨子中，見人就砍。
“殺啊！”
潘三呼喊着，跑出幾步回頭，見趙思聰捂着臉衝着範集瞪眼，就喊道，“哥哎！趕緊！”
範集那一巴掌抽的真狠，趙思聰覺得大牙都鬆了，他跑過來，“急什麼？”
“哥哎！你還真別說，這沙場上越怕死的死的越快。”
“那躲着呢！”
“躲着的往往也死得快！”
“你特孃的瞎扯淡！”
趙思聰罵道，然後就見一個敵軍翻個白眼，竟然倒地裝死。
趙思聰樂了，“現成的功勞啊！”
一支箭矢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插在了裝死的敵軍胸中。
這次白眼翻的很認真。
趙思聰打個寒顫，覺得潘三有預言家的潛質。
馬蹄聲傳來，原來是王吉率軍來援。
“列陣！”
範集高呼。
“這時候要站在後面。”潘三拉着趙思聰站在最後一排。
“不怕死？”趙思聰問道。
“兩軍對壘，死的最快的便是站在前面的。”
“那他們爲何願意站在前面？”
“軍法無情！”
趙思聰閉嘴了。
因爲他看到站在最前方的一個軍士中箭倒下。
“放箭！”範集怒吼。
十餘箭矢給百餘騎造成的傷亡不大。
王吉已經看到了大道上出現的騎兵，數百之多。
而且，後面還有煙塵。
他絕望大喊道：“去告知大王，敵襲！”
十餘騎脫離衝陣行列，迅速往右側去了。
賀虎帶着百餘騎突然出現，他嘆道：“就這點人？不過鉅子還真是料敵如神。”
王吉被俘，他跪在道邊，當馬蹄聲在前方止住時，有人叫他擡頭。
馬背上是個年輕人，他頗有興趣的問道：“姓名。”
“王吉！”王吉喘息着，身側一個軍士手握長刀，微微舉着，隨時可以斬落他的腦袋，王吉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偏移。
“此處幾日與上面聯絡一次？”年輕人問在了點子上。
王吉大口喘息着，身邊軍士把長刀舉高了些。
王吉突然哽咽了起來，“我不想說，殺了我！下手快些……多謝了！”
一旦他被俘的消息傳到興州，他的妻兒將會淪爲奴隸。
軍士目視李獻，王吉猛地蹦起來。
年輕人身後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不知何時長刀在手，用刀背重重的砸在他的肩頭。
“啊！”
王吉聽到了骨折的聲音，他倒地慘嚎着。
“趙思聰呢？”
李獻問道。
“鉅子，我在這呢！”趙思聰在後面喊道。
“等等！”潘三叫住他，伸手在地上屍骸的傷口處掏了一把，把血手在他的臉上抹了幾下。
趙思聰帶着血跡到了前面，李獻指着王吉，“交給你了。”
“領命！”趙思聰有些失望，回頭喊道：“老潘，生意來了。”
李獻策馬到了前方，賀虎來稟告，“鉅子，三股逃竄的人馬，盡數被誅殺。”
“好！”
封住了消息，隨後就好操作了。
李獻當即令麾下進駐寨子，令斥候換了敵軍甲衣和兵器，甚至連戰馬都換了，偵騎四出，遮斷周圍耳目。
“鉅子！”
賀虎來了，對這個豪氣的將領，李獻頗有好感，“怎地，沒殺過癮？”
“是。”賀虎實話實說，“兒郎們剛開始還有些畏懼李氏，可等看到敵軍四處逃竄時，膽子便大了。都說跟着鉅子有肉喫！”
吃了幾日的冷食，進駐寨子後，李獻第一道命令便是生火做飯。
那些死傷的戰馬盡數被分割熬煮，大道上都能嗅到香味。
“等飯的時候別往前湊。”等開飯的人不少，潘三帶着趙思聰在第五排。
“爲何?”趙思聰覺得自己吃了幾日冷食，整個人都變冷了。
“那些火頭軍最反感的便是等飯之人，飯菜都是大鍋熬煮的，他們打菜時把勺子一按，菜按下去了，舀的大多是菜湯……”
“菜湯泡餅子，它香啊！”趙思聰吞口水。
“可沒菜喫餓的快！”
李獻來了，視察了一下伙食，甚至還親自嚐了一口，說道：“我看到繳獲中有香料，放一些！”
等飯的人都歡呼起來。
狄青忙完了，過來稟告，“鉅子，俘虜三百餘。”
韓琦猶豫了一下，“鉅子，要不……”
三百餘啊！
李獻神色平靜，“交給賀虎。”
韓琦低下頭，李獻去看趙思聰審訊，狄青拍拍韓琦的肩膀，對小師弟說道：“鉅子說過，我們雙手清白。”
人都是端獻族殺的。
韓琦擡頭，“必須如此嗎？”
狄青點頭，“我得給伱個忠告。”
“你說。”
“若是狠不下心來，你最好跟着寬夫做事，遠離軍隊。”
韓琦呆立原地。
狄青事兒還多，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李獻來到了臨時刑房外，裏面的慘嚎聲就如同是地獄厲鬼發出的。
“啊！”
王吉慘叫道：“我說！”
這纔多久，效率高的嚇人。
李獻覺得趙思聰在這方面有發展前景。
“啊！”
慘嚎聲再度傳來，李獻愕然。
“哥，咱停了吧！”潘三在勸。
“老子疼啊！”趙思聰咬牙切齒的道：“就如同有一隻老鼠在叮咬，看着他受罪，老子就舒坦了。”
“啊！我說！求求你，讓我說吧！”
“閉嘴，你打擾到老子找尿管子了。”
“是五日啊！”
“閉嘴！”
“嗷！前日纔將去的，還有三日……啊！”
李獻只覺得頭皮發麻，他回頭看了王賀一眼。
王賀雙手抱臂，“有人喜殺人。”
但趙思聰喜歡虐。
三日。
李獻召集人議事。
每個人都端着一碗馬肉湯餅，一邊唏哩呼嚕的喫着，一邊發表看法。
“此地距離慶州兩日路程，三日……也就是說，咱們明日就得出發。”賀虎說完，低頭來了一大口馬肉。
“關鍵是，鎮遠城那邊怕是瞞不了多久。”韓琦蹲在狄青身邊，從出征開始，他的成長几乎肉眼可見，“咱們突襲了那支騎兵，消息傳到李氏耳中，我敢打賭，李氏定然會提防咱們從後面偷襲。”
李獻喝了一口湯，香料太貴重了，但加進去味道確實改善了許多。
“誰說我要偷襲李氏大軍？”
“不是偷襲嗎？”狄青一怔。
李獻搖頭，把碗放下，韓琦過來提起地圖。
這聰明勁……李獻莞爾，用筷子指着慶州說道：“李德明用兵老道，他以主力圍困慶州三縣，其餘人馬皆在提防環州等地援兵。可有漏洞？”
狄青搖頭，“並無漏洞。”
韓琦低頭看了一眼地圖，“他的身後是自己的地盤，無需戒備。”
“可糧道呢？”李獻微笑道。
……
“環州謹守不敢出戰，不過依舊留了兩千騎監視。”
塗偉說着此刻的戰場動態。
李德明單手按着太陽穴，閉着眼問道：“保安軍。”
“我們與大宋的榷場就設在保安軍，那邊我們有三千騎牽制，保安軍未曾出戰。”塗偉頗爲不屑的道。
李德明微微搖頭，“保安軍乃是廷州屏障，保安軍有失，廷州動盪。廷州動盪，關中不安！這是趙宋根本之地。本王敢說，沒有汴京首肯，保安軍絕不敢出一兵一卒！”
王翰說道：“決戰的機會來了，可呂夷簡卻學了烏龜不出頭，奈何！”
“他會出的。”李德明微笑道：“圍困至今已有十日，呂夷簡再不出戰，汴京會如何看他？”
“那……”王翰蹙眉。
“做出撤軍姿態。”李德明起身，“老夫賭呂夷簡不肯無功而返。”
塗偉說道：“順帶令人在城下叫罵，羞辱呂夷簡閉關不出，與婦人無異！”
“令密諜把此事傳進關中。”王翰補刀。
“哈哈哈哈！”李德明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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