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禍水(4)
只有十七歲的年紀,可左燮的心智卻成熟得可怕。
明明沾了滿手的鮮血,他卻渾不在意,將容戎從地上拖起來,也不管動作幅度太大會不會導致再度崩開傷口,直接把人扔到了臥室的沙發上。
被如此粗魯地對待,容戎依舊雙目緊閉,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左燮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容戎的下巴,端詳着他因失血而慘白的臉,那張總是會說出討人嫌的嘴巴閉上之後,似乎連整張臉都順眼了許多。
此時的容戎很脆弱,脆弱到似乎用一根手指就可以將他碾碎。可左燮卻並不準備就這麼殺了他,這種死法太簡單太輕巧,根本不能抹平他心底的恨意。
想起謝文洲那篇被他撕掉的日記,左燮的手上不禁漸漸用力,沒人知道他當時用了多大的氣力才剋制住自己,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和容戎相處。
他的父親,甚至可能還有他的母親,都死於謝家並不合規的人體實驗。而年幼無知的他,卻將那個罪惡僞善的男人視爲恩人尊敬了整整十一年!在謝文洲的眼裏,愚蠢的他是不是看起來特別可笑!
得知真相後,他因爲大受刺激發起高燒,不過因禍得福,退燒後他發現自己覺醒了所有異能裏最強大的雷系異能。
如果說之前是因爲他殺不了早就覺醒植物系異能的容戎,那他現在就是不屑去殺。
謝文洲將他玩弄於鼓掌,想和他玩父子親情的把戲,那他就奉陪到底,和他謝文洲唯一的兒子繼續玩下去。
雖然容戎這個人討厭了不止一星半點,可好歹長得好看啊,想必有很多男人會喜歡這張臉,會忍不住疼愛折磨他,看他哭泣求饒,看他露出淫|亂不堪的表情來纔對吧。
既然如此,他一定會保護好他的“好哥哥”,保護好他這張臉,直到把人送出去他纔會安心。
左燮眼中掠過深沉的陰鷙之氣,他緩緩鬆開捏着容戎下巴的手指,對於自己留下的青紅印記毫無愧疚之意,轉身下樓去拿醫藥箱。
一上一下的過程,左燮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要不乾脆趁着這次機會和容戎改善關係。
其實早在他上次生病的時候,就打算是逐漸拉近和容戎的關係,畢竟只有讓容戎先信任他,纔有可能實施以後的計劃。
可他實在是低估容戎的討厭程度了,這個人自私任性胡攪蠻纏,嘴巴又毒,他每次最多和他說兩句話就會被氣到說不出話來,什麼拉近距離,光忍住不直接劈死他就要耗費很大的氣力!
想到這裏,左燮的臉色更是不耐,連帶着給容戎脫衣服的力道都加重了幾分。
摘下揹包,脫掉那件陌生的外套,然後容戎那幾乎被鮮血浸透了半邊的白色上衣便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左燮的眼前。
左燮看了一下,發現容戎的衣服上除了被利器割碎的橫條,還有火焰燎過的痕跡,也就是說他至少曾和兩個異能者交過手。
末世來臨,搶奪物資自然成了家常便飯,這人揹着這麼大一個包,不就是個活靶子嗎?左燮冷笑一聲,有些不懂謝文洲是怎麼教出這麼一個單蠢的兒子的。
左燮撕開了容戎與傷口黏在一起的衣服,下手毫不留情,饒是容戎處於昏迷狀態,也是渾身一顫,無意識地發出一聲輕啜,像是收到了殘忍對待般的小動物似的,可憐兮兮。
左燮手上的動作一頓,擡頭看了一眼容戎,那張向來驚豔昳麗,向來都帶着不可一世的囂張面容,此時因爲主人的昏迷從而顯得柔和病弱,翩躚的羽睫乖順地鋪在眼瞼上,倒是一副惹人憐惜的好看模樣。
……算了,本來就是因爲他佯裝自己沒有異能在先,這人雖然嘴巴毒了點,可至少從來沒要求他出門找過物資。
左燮垂眸,雖然沒有刻意放緩動作,可至少不再故意惹他疼痛。
沒有了衣服礙事,容戎肩膀上血肉模糊的傷口也露了出來,兇器已經被容戎自己拔了出去,傷口很深,還在一小汩一小汩得往外冒血。
左燮上學的時候學過急救護理,此時處理起傷口來倒也熟練,可問題是家裏的消炎藥並不夠用,很可能會引起傷口感染。
左燮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將目光落在之前被他隨手扔在一旁的揹包上。容戎之前帶回過幾次藥品,這裏面會不會也有?
一旦產生了這個想法,左燮便毫不遲疑地把揹包拖了過來直接拉開,然而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他一直以爲容戎帶回來的是喫的,畢竟這人的確一進門就扔給了他兩盒餅乾……可,可爲什麼這一揹包竟然全都是些沒用的垃圾??
用了一半的抽紙,接線板,膠水,空的咖啡桶等等,甚至還有一個菸灰缸!他竟然就用這些東西裝滿了整整一個揹包?
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左燮很快恢復了理智。只不過稍微一想,心裏便隱隱有了大致猜測。
距離末世開始已經有好幾個月了,璽公館這片區域,基本早就被搜刮地差不多了。容戎他只有自己一個人,肯定不會主動去和別人發生衝突,可如果不搶的話,他自己基本是找不到什麼喫的。
如此說來的話,那兩包餅乾,很可能是他今天唯一的收穫……而他裝了這麼一大包東西,就是爲了騙他,造成一種他還有很多喫的的假象。
不過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答案呼之欲出,可左燮卻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給容戎包紮完後便起身去洗手。
將手指上的血色一點點抹去,左燮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可眼神卻是陌生的。
他擦乾淨手走出洗手間,來到牀邊,看着無意識蜷縮成一團的容戎,心裏五味雜陳。
說實話,容戎和謝文洲長得並不像,眉眼,鼻樑,脣形,他都是隨了他母親出衆的容貌,甚至還要更加豔麗幾分。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時候,只憑着這張臉還是蠻討人喜歡的,可偏偏一張嘴,就讓人好感全無。
想到這裏,左燮就忍不住回想起今晚容戎剛回來的時候,對他說過的話。
“你一個廢物似的整天只能待在家裏,給你兩盒餅乾就不錯了,反正再多我是不會給你了。”
明明只帶回兩盒餅乾,還全都給了他,卻非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說,口是心非的技能倒是練得爐火純青。
左燮抿起脣,他的心情並不好。
雖然他不想承認,可事實擺在這裏。容戎房間裏的垃圾桶一乾二淨,說明他至少有一天,或者兩天沒有喫過東西了。他把找回來的所有食物都給了他,用惡毒的語言奚落他,嘲諷他,卻偏偏把最重要的東西給了他。
這種感覺讓左燮有些氣悶。
他的確想折磨容戎,想殺了他,可唯獨不想承他的情。可如今,他不僅承了,對方還壓根不稀罕他知道,甚至不惜揹回一包的垃圾來迷惑他。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他到底在想什麼?
左燮坐在容戎的牀前,末世前兩人並不親近,末世後更是形同水火,這竟然還是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起他的這個哥哥。
他一直以爲容戎也是討厭他的,畢竟他所有的舉動,所有的話,都在針對他,厭棄他。他不介意容戎反感他,甚至隱隱如此期盼,因爲只要是這樣,他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實施他的報復計劃,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可如今,容戎的舉動卻打破了他的認知。他竟然在偷偷維護他……爲什麼,難道容戎竟然對他還懷有可笑的兄弟情?
這聽起來多麼荒唐!可偏偏卻又是如今唯一解釋得通的答案。
正因如此,左燮竟是在容戎牀前坐了一夜,一直沒有闔眼。
到了後半夜,容戎果然開始發燒。這要是以前,左燮一定會坐視不理,反正他是個“普通人”,沒本事出門找藥合情合理。
可他今晚卻魔怔了,他看着容戎因爲發燒而小口小口喘氣,鼻息間噴出微熱的氣息,竟然會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左燮將這個歸結於他的虧欠感,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決定出去找藥,回來以後便就和容戎扯平,兩不相欠。
他守了一夜,用沾了水的溼毛巾給容戎物理降溫,然後一大早就出了門。
而離家後的左燮自然不會知道,在他走後,一直昏迷不醒的容戎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容戎:“嘻嘻嘻,我弟弟真可愛,嘴上說着嫌棄嫌棄,可還不是心疼人家。雖然動作粗魯了點,可又是熬夜照顧,又是出去找藥,我就勉爲其難原諒他叭。”
系統:……
看着自家變態宿主,系統竟然莫名有些心疼左燮。它這個宿主太可怕了,用了三天瘋狂刷負,可一轉眼,隨便賣了個慘,就把左燮套了進去,直接讓好感度恢復了初始值。被賣了還要幫人數錢,說的就是現在的左燮了吧,真可憐。
容戎不知道系統在怎麼吐槽他,或者說是知道也懶得去管。
他打了個哈欠,還是有些困頓,雖說暈是裝暈,可失血是真的。他囑咐了系統一句,讓它在左燮回來之前一定要叫醒他,說完又沉沉睡了過去。
左燮這一邊,他在外面馬不停蹄找了三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他需要的藥品,也終於體會到出門找物資的辛苦,虧得容戎這個被從小寵到大的少爺一直咬着牙,從未抱怨過。
找到了藥,左燮開始往回趕,當然,他也沒忘記把自己弄得狼狽一些,畢竟他還要將沒有異能的戲繼續演下去,不能引起容戎的懷疑。
避開了門外一隻遊蕩的喪屍,左燮閃身進屋,關上門後他剛一轉身就愣在了原地。
樓梯口上,容戎正站在那裏,身上還穿着自己昨晚給他換的那身衣服,扶着樓梯往下走。臉色蒼白,眼圈卻紅通通的,在看到他推門進來的瞬間,難以置信地望了過來,魂不守舍的模樣,讓人……心中莫名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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