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作者:靡寶
江雨生遲鈍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於懷安反而更意外,“他居然沒有和你提過?你們倆關係這麼好的……難怪你說不了解他。那你大概也不知道我和他其實已經分居了大半年了?”

  “不知道!”江雨生完全處在驚愕之中,“出了什麼事了?我相信信文他並沒有在外面『亂』來……”

  於懷安噗哧笑:“他?不不不?至少郭於兩家所有男人裏,郭信文大概是唯一一個嘴巴乾淨的丈夫。連我爸號稱愛妻如命,都有過祕密情人。如果我們的婚姻裏要有第三者,也只會是他的工作。”

  “那爲什麼?”江雨生不禁問,“你們倆的感情一直那麼穩定!”

  “穩定的感情並非就是好感情。”於懷安哂然一笑,“我們倆確實沒有什麼矛盾。我們倆都是工作狂。信文要管理那麼大個集團就不說了,我不僅要評職稱,現在還是部門行政主任。但是我們倆都非常理解彼此對事業的抱負,互相支持,從來都不抱怨對方不照顧家庭。”

  “這不是挺好的嗎?”

  “作爲朋友,那確實很不錯啦。”於懷安聳肩苦笑,“可是作爲夫妻,我們倆在家裏幾乎十天半個月都碰不了面,孩子全丟給傭人和我媽在管。就算見面,我們倆所能聊的也不過是彼此的工作、家庭資產的管理、孩子的學業……”

  於懷安長嘆:“我們不談情也不說愛。我們望着彼此的眼睛,沒有心跳和溫暖的感動。我們拉着對方的手,也不再有什麼親密的感覺。在去年決定分居前,我們就早已不同房很久了。”

  猝不及防聽到這麼私密的夫妻事,江雨生有些尷尬。

  可於家兄妹『性』格一貫豪爽坦誠,於懷安笑着拍了一下江雨生的胳膊:“信文和你這麼鐵的兄弟情,都沒和你說過這個?”

  江雨生訕訕道:“我們倆都不說私生活,湊一起不過喫喝玩樂。我倒是和你哥談得深入一點。信文他比較……”

  江雨生一時想不出個準確的詞,倒是於懷安接上:“一本正經?古板保守?你不用替他說好話。我覺得他這幾年越發往道學家方向發展,明明正當壯年,但是好像沒了**似的。”

  江雨生尷尬得直咳嗽:“也許他工作太忙……”

  於懷安哈哈大笑:“你們這些男人,全然沒了祖先們那種求偶、播種的原始衝動,真不知道這個社會怎麼了?我哥倒是例外。但是他求偶的方向又歪了……不說他了。總之,我和信文這個狀態持續了有四五年了。去年初的時候,我生了一場小病,摘除了一個小腫瘤,你知道這事的。信文是個好男人,放下工作來照顧我。那個時候我們聊了很多。”

  於懷安在窗邊椅子裏坐下,感慨一嘆:“我們是有過感情的。新婚和孩子出生那頭幾年,我們也和別的幸福夫妻沒什麼不同。可是那一切消散得那麼快。在我們發覺的時候,過去曾有的一切,全都銷聲匿跡了。留下來的,只有一個婚姻的空殼。”

  感情猶如湍流中一枚石子,不斷地經受着撞擊和沖刷。有的會被打磨成一枚瑰麗的寶石,有的卻只能被沖蝕成沙礫,消散地無影無蹤。

  江雨生輕聲說:“也許你們都需要放慢速度,放個假,重新聯絡感情。”

  “你以爲我們沒想到?”於懷安苦笑,“我們去二度了蜜月,就是爲做最後的嘗試。頭兩天感覺還不錯,沒有孩子鬧騰,熱帶海洋的風還有雞尾酒,都讓我們都找回了點新婚的感覺。然而到了第三天,我們倆就開始不耐煩。手邊沒有工作的焦慮感讓我們倆都坐立不安,魂不守舍。到了第六天,我們就像戒毒反應發作一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爲了芝麻大的小事不斷吵架。我覺得如果那個假期繼續下去,絕對會發展成爲一樁謀殺案——我有信心幹掉他,並且僞裝成他心臟病發作。”

  於懷安覺得這事十分可笑,說得眉飛『色』舞。江雨生在一旁無言以對。

  “所以,”於懷安聳肩,“回來後,我們倆很有默契地分居了。直到今年三月,我們倆結婚紀念日。我們倆談到深夜,都認同這段婚姻已經腦死,可以放棄搶救了。爲了不耽擱彼此開展新生活,我們決定離婚。”

  江雨生沉默了半晌:“你家裏人和孩子對這個事接受得如何?”

  “我媽很失望,信文是個好女婿,對她非常孝順。孩子們倒無所謂。我和信文不是稱職的父母,孩子們已經習慣了父母不在身邊的日子。而且他們現在讀寄宿中學,只有週末纔回家。”

  “至於我哥,”於懷安翻了個白眼,“我哥早兩年就勸我離婚了——你知道我哥這種人會說出什麼話來。要我趕緊去找小狼狗啦,糙漢子啦……在他的世界裏,只有欲-望是最關鍵的!”

  江雨生扶額。他總算明白爲什麼這幾年於懷平一直吐槽花式吐槽郭信文。想來是知道妹妹的婚姻日落西山,忍不住對郭信文多有埋怨。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於懷安靠進椅子裏,伸直雙腿,抿着馬蒂尼,雙眼慵懶地眯着。她這神情同她哥哥於懷平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於懷安不是那種將外表修飾得格外精美的女人,但是她有自己獨特的魅力。

  一頭黑髮沒有燙染,隨意地用皮繩扎着。白襯衫,黑『色』七分褲,一雙復古款的尖頭穆勒鞋。雖然生育了兩個孩子,身材依舊勻稱窈窕,氣質清爽瀟灑。

  哪怕江雨生不是直男,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成熟嫵媚。怎麼郭信文就無動於衷呢?

  “我也有幾個追求者的。”於懷安坦然道,“對方的人才和身家都和我門當戶對,其中不是沒有讓我心動的人。不怕你笑,雨生,我雖然不是十來二十歲的少女了,但是對愛情還是抱着美好憧憬的。我想看看我還能再有機會不。”

  江雨生道:“於姐,你才三十來歲。你成熟、智慧、極富魅力。在懂得欣賞女人的男人眼中,你是個相當美麗有風韻的女人,遠比外面那些生嫩單薄的小姑娘們美好多了。如果男人不喜歡你,那他們都是瞎子——或者是gay。”

  於懷安爆出一陣大笑,充滿無限歡快。

  “謝謝你,雨生。你是個好朋友。”於懷安飲盡了杯中的酒,站了起來,“雖然和信文離婚了,但是你還是我們於家的合作伙伴。你還是我的朋友。”

  喧鬧的派對一直持續了整個下午。

  驕陽西斜,天空呈現少女臉頰般的玫粉『色』。

  海灣裏出遊了一天的私家遊艇開始返航,不知何處漂亮悠揚的薩克斯聲,吹得人醉倒在這片美景之中。

  江雨生懶洋洋地躺在籬笆後紫藤棚子下的躺椅裏。

  落日餘暉下的海灣,一直是他最愛的美景。不論多少次,他都看不厭倦。每一次他都能發現新的變化,令他着『迷』。

  隔壁的歡笑聲整個下午都沒有降低過。年輕人們真像一口永不停歇的噴泉,精力滾滾而出,浸透這片大地。

  而郭家敞開門歡迎所有上門而來的客人,廚子流水般端出美食和飲料,用來填補客人們無底洞般的胃。

  時光回溯十多年前,江雨生陪着郭長維來長島度假。郭家子弟也喜歡舉辦派對,總是從中午一直鬧到深夜。

  江雨生那時候就喜歡躲到這個角落,即可以感受到派對的歡樂,又能享受獨處的時光。

  只有一個人,每次都會找到他。

  那青年分開繁茂的灌木,從小道里鑽出來,帶着落滿頭和肩的花瓣,以及一身幽香。

  那時候的顧元卓就像一隻熱情的小狗,不論江雨生再怎麼給他冷臉,都會嗅着江雨生留下的氣息,搖頭擺尾地湊過來。

  這個青年,厚着臉皮闖入江雨生的私人空間裏,分享同一張躺椅,一起看海灣日落,看餘暉渲染着天空。

  青年熱騰騰的體溫就這麼逐漸浸入江雨生的肌理,抵達他的心脈,在他每一根血管裏流動。

  江雨生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顧元卓的到來。

  他的耳朵總在不自覺地傾聽身後灌木的悉悉索索聲,捕捉那串輕快的腳步。他的身軀在和那人觸碰在一起時,會變得滾燙而柔軟。

  江雨生一直沒有再添一張躺椅。

  每次他都會板着臉抱怨,卻任由顧元卓將他健壯的身軀擠進來,結實的胳膊霸道地環住江雨生的後背,曖昧地將他抱在胸前。

  後來顧元卓和江雨生說過:“我就是因爲那樣,才確定你對我也有感覺的。你盼着我來找你,你喜歡我摟着你。我感受得到你的心跳,雨生。當時我就想,我肯定是瘋了。因爲我不僅僅想抱着你,我還發瘋地想吻你。”

  等兩情相悅之後,他們理所當然地在這張躺椅上接過許多吻,說過無數綿軟的情話。

  昏暗的夏夜,隱蔽的角落,枝頭的花在夜『色』中靜靜地掉落。郭長維和傭人都已入睡,江雨生會和顧元卓在花園裏幽會。

  他們相擁在躺椅裏,喁喁私語總會以擁吻和纏綿結束。

  星光見證了他們緊密糾纏的身軀,淋漓的汗水,以及滿足的喘-息。

  青春……

  江雨生忽而眯起了眼,朝對岸仔細望。

  天『色』漸暗,處處華燈亮起。海灣對面的顧家舊宅也亮起了燈。

  哪怕作爲一家酒店,今夜的燈光也太過絢麗明亮了些。看樣子對面也有人在舉辦一場盛大的派對。

  長島美好的六月,派對活動幾乎隨處可見,不足爲奇。

  只是對面的動靜似乎特別大。哪怕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光線又昏暗,江雨生都能感覺到對面流光溢彩,庭院和沙灘上遍佈賓客。

  顧家這舊宅在當年的利用率並不高。在江雨生的記憶裏,它一直是一棟簡潔幽靜的白『色』建築,庭院清幽。

  江雨生曾和顧元卓在那裏短暫住過一個禮拜。那時候他們正式確定了關係,並且準備回國同居。那數日裏,他們足不出戶,衣不遮體,度過了一個極其旖旎妙曼的蜜月。

  自己這是怎麼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江雨生再度搖頭,把那些遐思從腦子裏甩出去。

  不知道是雞尾酒,還是這初夏的薰風起了作用,讓他今日特別心神不寧,動不動就思-春。

  這可不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該常有的舉動。

  江雨生強迫把注意力轉回手機上。

  雖然暗中對nex&g的蓬勃發展懷着妒意,但是百無聊賴之際,江雨生還是習慣『性』玩兩局小園丁。

  郭信文尋到江雨生的時候,他正在地圖裏尋找那個週年慶副本。週年慶活動已經結束,但是副本保留了下來,玩家依舊可以去刷。

  “敏真沒說錯呢。”郭信文笑道,“她說你肯定又在打遊戲,是網癮中年。”

  “我今年初才被評選位優秀青年科學家。青年;科學家!謝謝!”江雨生頭也不擡。

  郭信文在旁邊的花臺上坐下:“剛纔的新聞裏都在播着kkt副總被捕的消息。不過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江雨生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他是罪有應得。”

  “我知道。”郭信文注視着江雨生清俊的側臉,“只是,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你做點什麼。”

  江雨生說:“你知道有部電影,名叫《vengeancemine》。復仇在我。這是我自己的活兒,不想讓別人代勞。不然,成就感會大打折扣。”

  “你有時候會和我很生分。”郭信文低聲說,“我總覺得『摸』不透你。”

  “彼此呀,郭總。”江雨生笑着瞥了他一眼,手指點選了進入副本,“剛纔懷安姐都告訴我了。”

  郭信文輕挑了一下眉:“給她搶先了?本來我打算回國後就告訴你的。”

  “你還好嗎?”江雨生向郭信文表示慰問,“中年危機猛於虎,幾乎每一對夫妻都會面臨婚姻動搖的考驗。數據顯示,現在離婚率都已超過百分之五十。你們也不過是那二分之一。”

  郭信文乾巴巴地笑:“這個數據倒是安慰了我。”

  “至少你們曾經相愛過的,對吧?”

  “是的。”郭信文坦白,“我們有過真感情的。她一直是個可愛的女人。可惜感情是會變的。變淺,變深,甚至變質。愛情變友情,友情也能變作愛情……”

  對岸忽然放起了煙火,一串串白『色』的火花從屋頂如瀑布般流瀉下來。

  不僅對岸傳來隱隱的歡呼聲,這邊的年輕人們也被驚動了,紛紛涌上海灘觀望。

  “那邊還真熱鬧。”郭信文道,“讓我想起當年,爸還在的時候,我們家也夜夜笙歌……”

  江雨生沒附和着一同追憶往事。他正低頭盯着手機裏的遊戲畫面,雙眉不受控制地用力抽了一下。

  按照《偉大的園丁》的慣例,所有地圖都是以現實中一座城市或者景點爲原型。這個週年慶副本,非常明顯的,正是紐約。

  而不同的是,這一次,小園丁不再是主角,玩家化身成了一個身穿銀『色』鎧甲的騎士。黑髮白衣的小園丁卻像一個公主一樣,被囚禁在了一座位於長島上的……一座有着紅房頂的城堡的高塔裏……等待騎士來解救!

  江雨生下意識擡頭朝身旁十來米處高聳着的小鐘塔望了一眼。

  “怎麼了?”郭信文問。

  而鎮守着城堡的,是一個穿着鋼刺鎧甲、一口齙牙的變異巴哥犬!

  當年郭家曾養過一條名叫卡爾斯的巴哥犬。

  這狗眼看顧元卓,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每次見了顧元卓,必要撲過來狂吠『亂』咬,把顧元卓氣得半死。

  後來顧元卓偷偷來和江雨生幽會時,江雨生都會提前把狗拴在前院,免得它鬧起來暴『露』了他們倆的『奸』情。

  天下並沒有多重巧合。江雨生愣住。

  “到底怎麼了?”郭信文問。

  “沒什麼!”江雨生反『射』『性』把手機望胸口一遮,生怕被郭信文看到屏幕裏的畫面。

  “都這個點了!”江雨生急忙起身,“我今天還有個事沒有完成呢,還得再進城一趟。”

  “去警局?”

  “是。”江雨生一笑,“每一樁案子告破,都需要有一段結案陳詞。”

  作者有話要說:顧總明天迴歸。

  【ps:歡迎讀者小天使們來收藏我的新文《將軍如此多嬌》,以及作者專欄!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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