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遊
她穿着漂亮的碎花裙,白淨纖細的胳膊露在外面,面龐青春嬌豔,就像開在陽春三月的桃花。
前世甘恬把自己遭受的這一切歸咎到言溪身上,回到甘家後找人綁走了言溪,百般羞辱折磨他。她帶着他住在帝都最豪華的酒店最高的一層,從巨大的落地窗看向樓下的萬家燈火,她掐着因高燒神志不清的言溪的下頜,微笑着說:“她們說我配不上你,說你是碰不得的,現在我才明白,這個世上……哪有什麼碰不得的東西?”
言溪說不出話,他哼了兩聲後又陷入了昏迷。
她和言溪,在那個房間呆了三天三夜。
她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從旭日東昇,看到華燈初上。
言溪時而清醒,可是他被堵着嘴,一句求饒或者威脅的話都說不出來。有時他冷了,就靠近甘恬,枕在甘恬腿上,甘恬摸摸他的頭,以示安慰。
她把言溪,當成一件宣示自己告別過去的勝利品,一條和過去劃清的界限。
窮酸的賣魚妹配不上言溪,而甘家大小姐對他垂手可得,什麼高冷校草?還不是她玩過的東西,她拉着他從雲端掉落,變得污穢不堪,她掰斷了他的翅膀,磨掉了他的一切鋒芒。
那時她問自己,事到如今,還愛言溪嗎?
不。
甘恬忘不掉,她的書包被扔到樓下,她下樓去撿,所有看熱鬧的好事者趴在樓上,一雙雙冷漠的眼睛像極了言溪當初拒絕她的眼神。
窗外繁華的夜景映入眼簾,她一眨眼,一顆眼淚落了下來,她吻了吻言溪的額頭,在他耳邊說:“我們一起,去地獄吧。”
再次住進這個房間,甘恬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也的確是隔世。
甘恬盤腿坐在落地窗前,端着罐啤酒,隔着時間與空間,和前世的自己遙遙相望,她說:“放心,我會幫你討回來的,言溪他還是我的,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他有機會自殺了,一條腿不夠,就打斷他的兩條腿。”
說完,她又笑了:“只要他活着,無論以什麼方式,都可以吧。”
她伸出雙臂,可惜懷裏空空蕩蕩,沒有那個孤獨寂寥,獨自站在最高處,沒人教她如何去愛,沒人告訴她是非對錯的甘恬。
“暫時就先不回甘家了,再陪她們好好玩玩。”
離開帝都之前,甘恬還去了甘家,她在大門口守了半天,纔等到了甘家那位假千金——甘潤。
她穿着白色連衣裙,頭髮綁在腦後,髮尾稍稍燙過,看着這張酷似養母的漂亮臉蛋,甘恬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甘恬蹲在地上,裝作找東西的樣子,邊找邊說:“嗯?怎麼找不到了,我記着就掉在這裏了啊?”
“同學,你在找什麼東西?”甘潤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起來很舒服。
“我項鍊的吊墜,不見了。”
甘潤讓跟着自己的管家先回去,她幫忙找到就會回來,畢竟就在家門口,還有監控,不會出什麼事的。
養在有錢人家的女孩子,從小受着良好的教育,衣食無憂,從不接觸底層的人和思想,永遠高高在上,享受着來自很多人的寵愛,哪來的心思算計人?
那麼的,純良無害。
甘恬剛回甘家時,也因爲甘潤的善良美好而自慚形愧過,本可以容着她,沒想到她竟敢幫着言溪逃跑,所幸沒有成功。
事情敗露後,父母和爺爺都知道了,他們留下一句:別玩的太過火了。
就不管了。
甘恬把言溪拖到甘潤面前,問她:“你喜歡他啊?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他是個什麼東西。”
甘潤哭着說:“你不可以這麼做。”
“我可以。”
言溪的身體年輕而滾燙,面頰因爲羞憤而氤氳出淡淡的粉色,他掙扎,咒罵,再到求饒,最終還是因爲插·入時的疼痛而紅了眼睛。
她看着甘潤眼睛裏的光芒暗淡了下去,甘恬看着她,瞬間感覺無比的暢快。
後來,甘恬跟爺爺撒嬌,說甘潤欺負她,爺爺本來覺得對她很是虧欠,所以並沒有追究孰真孰假,就把甘潤送走了。
至於送到哪裏,那就不關甘恬的事了。
多年後,和洛勳領證的那天,在民政局和她匆匆見過一面,甘潤大着肚子,臉色蒼白的和她的老公辦理離婚手續。
甘恬大大方方的走過去,笑着在她耳邊說:“你知道嗎?言溪死了,當着我的面跳樓自殺的。”
她看着曾經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掐着她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喊:“你爲什麼要這麼對他?他才十七歲!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的事?”
“爲什麼?因爲我樂意啊。”甘恬說完,就留她在原地,去找辦理手續的洛勳了。
言溪,你看到了嗎?
因爲你的死,難過的人不是我。
“啊,找到了!是這個嗎?”甘潤舉着一個亮晶晶的東西,笑着朝她伸出手。
甘恬本來沉浸在回憶中,被甘潤一句話拉回了現實,她接過後跟甘潤道謝。正欲離開時甘潤叫住了她,她問:“請問,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咦,沒有吧。”甘恬歪着頭,笑着回答她。
“我感覺你很眼熟呢。”甘潤說:“但是就是想不起來。”
甘恬衝着她揮了揮手,說:“再見。”
甘潤覺得她眼熟不難理解,畢竟她和甘恬的親生母親朝夕相處,母女之間,總會有相似之處。
走出一段路後,甘恬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叫她。
“小姑娘,要不要坐順風車?”
甘恬回頭,看見柳穆清開着輛藍色的敞篷跑車盯着她,他穿着身黑色西裝,戴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十分俊秀儒雅,一般人都會被他的外貌欺騙,但只有甘恬知道,他是名副其實的斯文敗類,衣冠禽·獸,一肚子的壞水。
甘恬自然是認識柳穆清的,前世她回甘家不久,就被柳穆清纏上了,他說他長這麼大,見過無數女孩子,但從第一眼見到甘恬,就覺得她是他的命定之女。
他們是同類,壞到一塊兒去的那種。
那段時間,柳穆清天天開着不同的車停在學校門口接她。
爺爺跟她旁敲側擊過:“你離柳家那小子遠一點,小心他把你教壞了。”
甘恬在飯桌上乖巧的答應爺爺,轉眼間就去拜託柳穆清讓他給她找一間郊外的房子,要偏僻,最好周圍都是叢林,但生活設施一樣不能少,而且條件也不能太差。沒等柳穆清問用途,她就解釋道:“用來關人。”
沒想到柳穆清聽了她的想法比她還殷勤,鏡片下的眼睛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柳穆清骨子裏瞧不上言溪,說他裝清高,但不得不承認言溪比他年輕漂亮,總當着甘恬的面羞辱言溪。
畢竟,言溪是他名義上的情敵。
甘恬眯着眼睛笑笑,看着柳穆清滿眼的驚豔之色,她心想:看來柳公子這輩子還是沒逃脫他的宿命。
甘恬拉開車門,輕車熟路的坐上了副駕駛,柳穆清調笑道:“你不怕我是壞人?”
“爲什麼要怕啊?”甘恬繫好安全帶,說:“去火車站。”
“小姑娘有點意思。”柳穆清擡手扶了下眼鏡,說:“要不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s市,坐火車需要六個小時,開車的話可能需要七個小時,你現在還有機會收回之前那句話。”甘恬欲擒故縱,她可不想再去坐那髒亂差的破火車了,雖然她現在還沒認祖歸宗,但她知道,前世柳穆清願意幫她,絕不是因爲她的家世,以前是,現在也是。
他們互相太瞭解對方了。
但想到上輩子倆人的訣別,甘恬還是不禁在炎熱的夏天打了個寒顫。
“走就走。”柳穆清一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出。
柳穆清笑道:“敢問姑娘芳名?”
“甘恬,恬靜的恬。”甘恬咬了一口柳穆清給她的巧克力,慢吞吞的說:“你不用做自己我介紹了,我認識你。”
“哦?”柳穆清饒有趣味的盯着她。
“柳穆清,柳源的二兒子,今年應該是……二十四歲。”
柳源是全國有名的房產大亨,他的倆個兒子都不讓人省心,大兒子柳瀾玉流連於萬花叢中,隔三差五的桃色新聞養活了一衆狗仔。二兒子不近女色,正經的不禁讓人懷疑他的性取向。
“原來我這麼有名啊。”柳穆清看起來挺高興的。
到s市後,已經晚上十點了,柳穆清累的癱在駕駛座上起不來,他顫抖的說:“跑車開長途好累,我應該換一輛車的。”
甘恬伸了個懶腰,說:“太晚了,我們去酒店住一晚上。”
甘恬眼睜睜的看着柳穆清的臉紅了,她擡手在柳穆清額頭上彈了一下,說:“我說的是字面意思,別想歪了。”
在去房間的電梯上,柳穆清不禁問:“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大膽嗎?還是說……你對我一見鍾情了?”
“你喜歡我對不對?”甘恬問。
柳穆清連連擺手,矢口否認,但耳垂的的確確的紅了起來。
甘恬看着他這副樣子,頗感無奈,上輩子不厭其煩的說,這輩子倒羞於啓齒了。
真是純情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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