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雨欲来 作者:巫山哥 快捷翻页→键 热门、、、、、、、、、 舞阴,是南阳与汝南郡交界的县,其北還有比阳,不過此次走南边不绕路。 在民间,曾流传秦汉之际淮阴侯韩信在舞阴屯兵抗楚的许多故事。 西汉末更始二年,皇帝刘玄敕封讨伐王莽有功的大将李轶为舞阴王,食邑千户。 东汉建武年间,光武皇帝刘秀御封征南大将军岑彭为舞阴侯。 汉元帝时,南阳郡太守召信臣来舞阴视察,在此组织修建了马仁陂水利工程。 這位视民如子的郡太守,重视兴利富民,和百姓同甘共苦,深受百姓爱戴,被舞阴百姓尊为召父。 后人将他同百余年后东汉建武年间另一南阳郡太守杜诗,百姓尊他为杜母,并在一起,合称为召父杜母。 父母官由此成为旧时百姓对州、县官的尊称,而最初的源头来自于舞阴。 這裡是汝南郡出伏牛山后第一個县治,地处军事要塞,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的舞阴城,方圆约两平方公裡,四周墙高垣深,坚不可摧,只有东西两個城门,沒有护城河。 四周山裡的山贼横行,民风彪悍,沒有坚城可不行。 此时,一個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孔的人骑着驴走进东门。 “一個钱!”城门口有两個守卫,手裡枪头有些生锈,矮個子出言的时候,旁边的高個子不由一滞。 在他的感觉中,這位老兵平时都是高喉咙大嗓子的,吆五喝六,說话夹七夹八,啰嗦重复。 此刻语言简洁,目不斜视盯着幽远的山脉。 斗笠人默默无言,在衣袖裡掏了半天,最后找了個银豆子丢了過来。 矮個子恭恭敬敬地接住。 “還沒找您钱呢!”他磨磨蹭蹭在面前的筐子裡拨弄着。 “不找了!”斗笠人走得很快,只能看见短小的驴尾巴一晃一晃。 “铁子哥,你今天怎么這么规矩?”高個子太佩服了,赶紧取经。 “学着点儿吧,”矮個子斜睨一眼:“要不是你表哥大牛和我关系不错,一般人我从来不說。” “铁子哥說得是,我张狗娃晚上請客。”高個子也很机灵:“就到燕赵风味,额,左边的石老汉面馆。” “干我們這行,一定要注意身份。”铁子哥也沒顾及饭店的好坏,打开了话匣子。 “平日裡,那些山民进城,就是個瓜瓜小菜。刁难一番,第二天甚至好几天的菜都不用买了。我們就是他们的天。” “看到骡马进城,你张口十钱别人都不敢還嘴。一副担子加两個钱,還可以拿点儿蔬菜。” “刚才那位,一看都不是好相与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 “你瞅瞅,按规矩办事,我不就赚了嗎?” 說着,不漏痕迹地把银豆子塞进衣袖。 還待继续說话,一匹羸马踉踉跄跄冲了過来,在城门口骑者還在马背上打了一鞭子。 “一個钱!”高個子急了,冲骑马的人背影高喊。 对方根本就沒回头,继续在街上狂奔。 “喂唔!”高個子的嘴巴還沒說出来,就被铁子哥捂住。 “你想找死啊?”他低声斥责:“他阿爹是马弓手,我們的顶头上司。” “记住了,骑马的人不管是好马還是驽马,千万别招惹。马匹动辄几万钱甚至十几万钱,不是我們能招惹起的。” 张狗娃脸上变色,我的乖乖,天可怜见,长這么大,他连一千钱都沒见到過。 别看舞阴地方小,燕赵风味也有店,当然规模肯定沒有一些郡城大,在本地却是独一无二的建筑。 要是你去過很多地方,每处都在燕赵风味消费過,那你就会发现包间名称是不一样的。 在一般的城市,名字都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始,大不了就是天字一号二号之类,以此类推。 在江陵這种文人墨客集聚地,改成比较风雅的什么阁。 而在首都洛阳,兼容并包,雅俗共赏,两种称呼方式并行。 中午时分,是饭店最热闹的时候,宾客人满为患。這时。骑毛驴的斗笠人到了。 梅雨季节,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很正常,也沒人去管他。 這人径直来到柜台:“带我去天字一号房间!” 掌柜還沒說话,旁边一個五大三粗的小二瓮声瓮气道:“先生請跟我来!” 天字一号位于三楼的最左边,在窗口边上,整個县城一览无遗。 房间裡有一個壮汉正在大快朵颐,见斗笠人进去只愣了一瞬,继续吃喝。 那人摘掉斗笠,又打开门机警地左右看了看,不远处一個女性服务员躬身施礼:“先生需要什么?” “我們不吩咐就别让人来打扰!”斗笠人挥了挥手。 关上门,我們才能看清他的面容,皮肤白皙,眉毛上挑,在两條眉毛之间,有一個明显的刀疤。 壮汉满足地喝了一口汤,吁了口气,拿出一根闲置的筷子掰折,弄了一根竹签剔着牙齿。 “我說,姓袁的,你累不累呀!”他噗吐了口唾沫,剔牙时损坏了牙龈,唾沫裡有血丝。 “每次见面都神神秘秘的,”他玩世不恭地指了指剩下的残羹冷炙:“先吃点儿东西吧。” 看到刀疤不以为忤,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别!”壮汉阻止道:“和你开玩笑呢!舞阴是我老過的地盘,我再叫两個招牌菜为你接风,免得别人說我吝啬。” “不必!”刀疤已盛了一碗饭用木勺舀了几勺汤呼呼啦啦吃起来,說话也含混不清。 壮汉眼裡精芒一闪,瞬间恢复莽汉的状态。 刀疤吃饭很快,片刻功夫,四碗米饭就着些汤汁下了肚。 “說吧,這次又有什么大生意?”壮汉不满道:“上次你们的情报有误,我們可折了好几個兄弟才拿下。” “過山风,你這么說就有些不是人子了。”刀疤舒服地打了個饱嗝:“上次我們只负责提供信息,沒有收取一分一毫。” “凭什么?”過山风眼睛一瞪:“那些都是兄弟们用性命拼出来的,你不說我們一样会做那笔生意。” 他是伏牛山中最大的寨主,平日裡即便自己山寨不出动,别的山寨有了收获也会上供。 豫州繁华,荆州富裕,穿越伏牛山在两地之间做生意的客商不少。 西汉末年王莽篡位,绿林军从這裡经過,后来浴血奋战,光武帝成功上位。 他自然要剿灭反对派系,而曾经一起打江山的绿林军也灰飞烟灭,消失在歷史长河中。 不過,总有些军兵逃出来,在伏牛山区占山为王,不听朝廷号令。 一来政权初建,各地反对势力繁多。二来刘秀原本就出身绿林,对原有军兵也多了一丝宽容。 加上山贼们规模小危害可以忽略不计,一代代传了下来。 他们的做法与后来的张燕大同小异,平日裡也在山间种地,只有年成不好的时候才出来抢劫。 要是危害大,估计早就覆灭了,刘秀的子孙对其祖宗放過绿林好汉残余還是很了解的。 从桓帝以来,天下就沒有太平的时候。 天灾不断,*更甚,伏牛山中有一年滴雨未下,這帮强人又操起了祖辈们的旧业。 话說由俭入丰易,由丰入俭难。拿着武器在道路上一吆喝,商队乖乖掏钱,时不时還能有些粮食肉干之类的额外收入。 這样的日子,比脸朝黄土背朝天来得舒服,不少人不再种地,专门劫道为生。 刚开始,整個伏牛山区大小山寨有十多個,谁都不服谁,直到過山风的出现。 他本姓郭,打小就比别人力气大,在山林裡如履平地,如過山之风。 久而久之,名字已经沒人叫了。 只有取错的名字,沒有叫错的外号,過山风真有两把刷子。 他在小时候念過一些书,眼界比其他山贼开阔,懂得涸泽而渔的道理,不過分逼迫過往客商。 有次有队客商从過山风的地界经過,队伍中有個乖巧的小娘子。 平日裡雁過拔毛的過山风山寨,竟然客客气气放行。 不曾想到另一個人的地盘,对方不仅掠夺了全部的货物,還把小娘子给抢上山寨。 逃回去的商队人员一說,過山风气急了,领着山寨人马,直接把那個寨子给屠灭了,连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沒放過。 当然沒有什么英雄救美的狗血剧,那小娘子不堪受辱,過山风他们去的时候已经自尽。 這一下,让過山风尝到了甜头,因为大小山寨都過来送礼。 他也毫不含糊,给大伙儿立规矩,所有過往商队,只图财不害命。 任何一個寨子收了买路钱,另一個寨子不许再重复收取买路钱。每次所得,根据势力大小均分。 表面上是這样,暗地裡過山风也把整只商队全吞下的事,那是因为钱太多了。 袁家作为汝南郡的土皇帝,早就对伏牛山垂涎欲滴,他们也曾派队伍想在這裡占山为王,杀杀敌对势力的威风。 当时,派来的首领就是眼前的刀疤,不過脸上白白净净。 刀疤是在汝南城裡与陈到的兄弟逞强斗狠,被陈到给砍的。 說实话,要不是因为他出身袁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袁家是强龙,伏牛山众匪是地头蛇,最终强龙還是沒斗過地头蛇,看在袁家的份上放了他们。 至于立山寨,那是想都别想,過山风承诺,每次袁家提供的大型商队信息,能得一些份子钱。 刀疤甭提多郁闷,在伏牛山受挫,到城裡又差点儿被除。 知耻而后勇,他不再终日提刀弄枪,转身做幕后,专门负责汝南乃至豫州境内其他家族的情报工作。 当然,暗地裡武艺却沒有放下,时刻勤练不缀。 杜春在校场被杀,他准备的报复行动,被上面给否了。 一個都尉而已,袁家沒必要和赵家翻脸。 别人都能忍,唯独刀疤不行,他的平妻是杜春的亲妹妹。 這次穆候墓,家族交给其他人在负责。 沒想到最后鸡飞蛋打,守卫连尸体都沒找到。 不能不說,长期的情报工作,让刀疤有了异乎常人的直觉,他认定此次事件裡面,和陈到都有参与。 也不等上报,自己一個人偷偷就跑到舞阴,来之前信鸽联系和過山风在县城见面。 “什么?”過山风难以置信:“两百多匹马?” 见刀疤缓缓点头,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北人善马,南人行舟,并不是說南方人不喜歡马匹,是因为沒有渠道。 同样的路程,一個在陆地上飞奔,另一個在水裡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伐船,你看看那個快? 骑马多轻松啊,在马背上一鞭子,呼呼就跑了,也不需要你自己出力。 要是自己山寨有马,惹毛了就把舞阴什么的全给拿下,他脑海裡幻想出如何在大堂上踱方步的场景。 “当然,要是過当家的沒本事吃下,我們就想别的办法。”刀疤神态自若,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你等着!”過山风气冲冲地站起来:“我马上让各寨的兄弟日夜守候,把這两百匹马抢過来。” “那可是一百個骑士,马行如风,還沒等你拦住人,早就跑了。”刀疤继续激将。 “你在和我开玩笑!”過山风的眼睛都瞪了出来:“山路上只要他们不想马腿断,跑跑试试?” 看到对方要走,刀疤伸手一拦:“且慢,過当家的,此次袁某亲自出手,分文不取。你先回去,袁某随后就到。” 過山风匆匆抱拳而去。 “哼哼,,陈到!”刀疤的手捏得咕咕响:“看你们能逃到哪儿去!” 窗户发出通的一声,被风吹开。 窗外黑云低压,山雨欲来。 推薦本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