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暴虐
祝昌盛現在都不用人說，他自己都知道問題根源其實是自己。
他特意去石油子弟學校找人去請教了，有老教師告訴他了不少教學生的心得，說有些孩子們，其實不大願意把自己喫虧受欺負的事兒告訴父母。
因爲他們怕父母覺得自己辜負了他們的期望，還有點剛萌生的，那些關於面子自尊之類的原因，總之一旦告訴家長，事情多半就已經有點嚴重，家長也必須要多注意。
所以他長嘆一聲，時隔幾日又給兒子道了個歉：“曉斌，都是爸爸的錯，一開始不該不管不問讓你自己處理的，以後我和你媽肯定不會這麼大意了……”
旁邊的老媽也趕緊點頭。
祝曉斌臉紅紅的：“是我太沖動……”
場面一時很溫馨。
……
好在如今還沒有智能手機。
所以這件事儘管當時聲勢很大，但是後果並不是很嚴重。
反正祝昌盛告訴燕長青，事情已經解決了！
被打的那些熊孩子們，家長們來鬧自然有校方應對，再鬧的話，還有治安方。
二十多個人去打一個，還有理了你們？
關鍵還沒打過，丟人不？
雖然很多人的腿上腳上有紅印子，還有青腫的，無非就是擦點藥的問題，算個啥！
祝主任乾的事兒就是給校方表示下歉意，校方其實也有責任，只能說是互相致歉。
因爲很明顯，這孩子成績好，一個學期也沒惹過事，遇到麻煩還事先給老師報告過，但是問題一直沒解決，才導致了最後的事情發生。
比較倒黴的是跑的最快的那個門崗，腳骨傷的比較厲害，他看到出事心急火燎地跑過來，這邊一棍子點過來，反倒是傷的最重的，都有點骨裂了。
人家這是職責，也是熱心，所以祝主任準備主動承擔了賠償，但是校方也沒讓他承擔，最後他只能帶了點禮品去探望了一下。
其他的就沒啥了，祝主任最後說的是，正在考慮給祝曉斌換個學校，要不就乾脆回子弟學校來好了。
正沉浸在溫馨家庭裏的懂事孩子說道：“爸，轉學又得找人說情，我以後去上學不打架了……”
燕長青沒吭聲，心裏有話：確實不用擔心伱上學打架了，從現在起，誰敢惹你？
永安路就是十七小所在的那條路。
……
喫飯的時候，祝主任忽然說道：“你剛纔說國慶你想換個節目，挺好的啊！正好暑假了，隨後讓曉斌去你那待幾天，跟着你們一起排練，到了十一給大家來個新節目。”
燕長青想了想，覺得也不錯。
別讓老實孩子因爲打人事件，以後對練棍法產生點什麼心理陰影，畢竟這件事也真不能算他一個人的錯，現在他估計壓力還是挺大的，換個環境散散心也好。
於是燕長青乾脆說道：“曉斌還沒體驗過農村生活吧？別隨後了，正好今天跟我過去，帶你體驗幾天？”
祝昌盛當初也是市場建立的受益者，一直關注着大燕莊變化的，對那裏情況還算清楚，知道那邊現在至少生活不會差，所以才一時口快說了讓孩子去的話。
可現在燕長青一說，又覺得讓孩子立刻去，沒給人準備的時間，有些給人添麻煩。
其實這年頭這種事兒很常見的，把孩子扔親戚家裏過假期，甚至關係近的朋友也可以，只要有年齡相仿的孩子在，反正帶一個也是帶，帶兩個還是帶……
燕長青看祝曉斌明顯意動，又勸道：“市場那有電話，天天都有人村裏市場兩頭跑的，有事兒打電話，也方便。平時我都帶一羣孩子們玩，多個新朋友他們更高興……”
……
於是燕長青走的時候，二叔的摩托車上就多了一個人。
只是走沒多遠，燕長青就叫住了二叔，然後喊着祝曉斌下來到路邊，認真的問他：“你老實說，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解決了，那些學生的家長，確定不找你們家麻煩了嗎？”
祝曉斌頓時就猶豫了起來。
燕長青接着追問：“你給我說一下，我能幫忙就幫了。你也不想你爸才調到這邊剛半年，就麻煩纏身吧？”
祝曉斌再猶豫一下，吭吭哧哧地說道：“那個李小剛的家長一直在鬧，讓我爸給他賠錢，還要的可多，我爸不答應，說本來是他們先找事兒的……”
李小剛就是那個搗蛋生。
燕長青就明白了。
很明顯，家裏倆孩子都囂張跋扈，還動輒帶人打架的，家長多半是有點問題的。
事情肯定也沒祝曉斌說的那麼輕描淡寫，祝昌盛好歹是個大主任，這家還一直找麻煩，肯定也是有依仗的，不然祝主任也不會這麼輕易讓兒子跟着他們回去。
畢竟有些事情，只靠“法”也是解決不了的。
於是他就問道：“你那個同學家在哪兒你知道嗎？”
“知道。”祝曉斌低聲說道。“他們家開個大飯館的，好多同學都知道。你要去找他們嗎？他們可不講理了……”
燕長青笑笑：“我試試去。”
……
摩托車到了一家看起來規模不小的飯館不遠處，燕長青讓二叔騎着摩托車去帶祝曉斌走遠點等着，自己一個人走了過去。
快走到地方的時候，在路邊買了根冰棍，撕下了冰棍紙很不講功德的往旁邊一扔，吃了一口，挺甜。
這會兒不是喫飯時間，飯店裏也沒人。
裏面一個眯着眼瞌睡的光膀子胖大個子青年人，聽到腳步聲站擡頭說道：“小子，這會兒沒飯了。”
燕長青左右看看：“你就是李小剛家長吧？你家孩子呢？那個打你家孩子的學生，是我教的。聽說你還想讓賠償，要賠多少？”
“吆呵！”胖大老闆怪叫了一聲。“哪兒來的小屁娃，還充大瓣蒜來了是吧？行啊，那我就和你談，拿三千塊錢來……哎吆臥槽……你……槽……槽……”
燕長青手裏捏着塊冰塊兒，冷笑着看他捂着臉又去捂手，顧上不顧下的：“你再罵一句，我現在宰了你。你信不信？”
“嘶嘶……”胖老闆不是裝蛇嚇唬人，他是疼的，臉上多了一塊傷，手上也有，胳膊上還有。“你特麼……啊……”
這下就比較狠了，一塊冰塊直接扎進胖肚皮上了。
燕長青呵呵：“真準備試試我敢不敢殺人是吧？繼續嗎？”
說話間噗地一聲響，冰塊在一張油跡斑斑的桌子上打了個坑。
“好了好了……”光膀子嗷地一聲，看着肚子上的冰塊掉下去，擡頭說了一句，忽然一下把面前的桌子對着燕長青掀飛過來，緊跟着人就衝過來。“艹他X地我特麼弄死你個小崽子……啊！”
燕長青輕易閃過桌子，順手朝起一把板凳，再往旁邊一閃跳上了桌子，對着光膀子的大腦袋就砸了過去。
一下，兩下……
第二下光膀子就倒下了，燕長青跳下來踢開桌子，接着第三下，第六下……
慘叫聲聲中，後院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咋了咋了……”
看到人出來，燕長青順手把板凳砸過去從旁邊再次抄起一條板凳，第十下，第十一下……
打着還數數：“三千是吧！老子還你三千下，夠不夠，夠不夠！”
啪啪啪地打擊聲傳來，後邊被砸的女人的慘叫聲，一時間飯館裏面熱鬧非凡。
……
沒受過學校霸凌，沒被欺壓過的人，很難感受到那種感覺。
燕長青初中印象最深刻的事兒，除了生病沒錢看捂被子硬抗，還有一件事兒他記得更清楚。
那是他晚自習放學後，不得不出去買東西，沒想到出了校門口，在離校門口不遠的巷子裏，
好巧，他真的有幾斤飯票的。
那時候學校的學生，大部分也沒錢，都是用的是飯票，飯票是家裏拉着麥子在學校換的。
但是這飯票在學校附近都是通用的，不管是出來買東西，還是看病買藥，都可以拿飯票當錢用的。
反抗嗎？
呵呵！
……
燕長青下手基本沒怎麼留情。
打就打了，真打死了，那就打死！
那個女人哭喊着爬起來衝過來，被他一板凳撂倒，然後返身，對着那個已經頭破血流的人繼續砸了起來。
女人再次爬了起來，這次沒敢再過來，原地跪下，對着他連連磕頭：“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你要打死他了……”
燕長青擡起頭來，眼中隱隱泛紅：“死了嗎？死了不是剛好？”
他舉起板凳，腳下抱着頭的身影蠕動了一下：“沒死，還沒……求求你，服了，真服了，別打了……”
說着還不敢露出頭來，一個勁兒地繼續蜷縮身體。
燕長青順手把板凳扔在了他身上，身影猛然又抖動一下，恨不得把自己縮不見。
然後他在一邊拉過板凳坐下：“祝曉斌是我教出來的，他打了人，我負責解決麻煩。你不是想要錢嗎？三千塊？”
“不要了不要了！”女人嚎哭着喊道。
燕長青呵呵：“別啊，我給。剛纔只給了不到一百，還差得遠呢！”
“不要了不要……”地上那個人也喊了起來。
其實不算嚴重，畢竟夠胖。
這也是個經常打人或者捱打的，被打倒了就抱着頭護着胸蜷縮起來。除了一開始那幾下砸得頭破血流，後面的傷勢看着嚴重，應該是死不了，反正聽說話還算中氣十足。
燕長青站起身來：“今天的就算一百了，剩下兩千九，給你記着。我是桃樹鄉的燕長青，你記着，去報案了別報錯了。錢我有的是，打死你都賠的起。就這，走了！”
說走就走，外邊已經圍了幾個附近店裏出來看情況的，見他過來，都瞬間散開。
燕長青笑笑，不以爲意，繼續走自己的路。
他說祝曉斌是老實孩子發威，實際上，他忘了自己。
本質上，他也是個老實人，一直都是。
走了老遠，才突然又呵呵了兩聲，像個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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