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包養 作者:未知 這麼想着,付凌傾一手支撐着地面,就地盤腿坐了下來。 男人似乎對付凌傾不走反留的行爲有些意外,側目深深打量了她一眼,眼皮依舊沉重,氣息仍然帶喘。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淺淺的喘息中竟帶了笑意地說道:“是你。” “?”付凌傾愣了愣,不解地回以男人一雙問號眼。 男人只是喘息着淡笑了一聲,沒作回答。 寂靜的夜晚,此刻只餘男人紊亂的氣息逐漸恢復平穩的聲音。 付凌傾鬆了口氣,看樣子他是漸漸緩過勁來了,應該是真的不用叫救護車了。 又靜默了許久。 男人的氣息算是徹底恢復平穩了,表情也不再那麼有氣無力了。他支撐着直起身,學着付凌傾換了一副盤腿坐的姿勢。 他終於又開口道:“謝謝你。”聲音還有些虛弱,倒是不喘了。 付凌傾:“……不用謝。” 她被他這前言不搭後語的,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也懶得深究了,這麼晚了回家要緊,見他沒事就準備告辭了。 沒想到男人卻繼續開口了:“剛纔在前廳……沒能上去幫你們解圍,我很抱歉。” 付凌傾愣了,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個,更沒想到當時她們的倒黴現場居然被他看見了。 她感受到了男人歉疚裏的善意,莫名地也想禮尚往來地回他以善意。 於是她擺擺手無所謂地笑道,“沒事兒,應對和解決這種事情也算是我們的工作任務了,第一次遇上可能還會被嚇着,現在見多了都習慣了,我只需要假裝不小心向他們透露出我有性病的事兒,他們就收手了。” “壞點兒的就罵我晦氣掃興,好點兒的呢,還會安慰鼓勵我,讓我不要放棄治療。”付凌傾哭笑不得地輕笑兩聲,“人嘛,總歸是惜命的,沒人會拿生命來耍流氓。” “……”男人聞言失語了一陣子,隨即笑笑,竟問道:“惜命?若是這個流氓,自己也是個身患不治之症的呢?他若是不介意破罐破摔到底,那你的這番說辭,也就不管用了。” 不知道是不是付凌傾的錯覺,她覺得男人語調帶笑中,似乎夾雜着一絲譏諷的冷意,卻不是針對她,倒像是在自嘲。付凌傾有些不明所以。 她倒也沒多問,反而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後回答:“我目前是沒遇上過這種情況……如果真遇上了,那我……就跑!實在是跑也跑不掉,那我……”付凌傾在腦子裏想象着那個場景,如同身臨其境一般,神色複雜地做了好一番思想鬥爭,這才繼續道,“那我還能怎麼樣,認命唄。” 她頓了頓,繼續開口,“人生沒有辦法掌控的事情太多了,倒黴事偏偏找上我,就像我偏偏要投我爸媽家的胎一樣不可控。要說不甘心,確實是會不甘心,但不甘心久了就會發現,不甘心也沒用。”她苦笑一聲,倒說起笑來,“不如認命,問問看他是什麼不治之症,傳染不傳染,好治不好治吧。” 話畢,付凌傾隨意地轉頭望向男人,不期然地竟直接迎上了男人的視線,才發現男人已經盯着她看了許久,神色複雜。 “認命……”男人怔怔地挪開了視線,嘴裏喃喃着這兩個字。他明白,她雖說笑,卻也說的是大實話。不管境況如何,心理上接受與否,人只要還活着一天,就一定會爲明天做打算。就算一些境況再怎麼難以接受,在這些境況的避無可避面前,抗拒和逃避不過徒增痛苦。 他只是這一輩子順風順水,實在沒遇上過什麼令他難以接受、又只能被迫接受的境況罷了。 想着,男人又恢復了溫和的笑容,轉頭望向付凌傾,說道,“你年紀輕輕,把‘認命’說得這麼輕鬆,你這個年紀,難道不是應該與命運的不公抗爭到底嗎?” 付凌傾看向男人帶笑的倦容,點點頭,說:“爭得贏的,就去抗爭到底,比如期末考試;爭不贏的,硬是去爭,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嘛?不如面對它接受它,然後不想它不理它,人也就舒坦多了。也是硬是去爭過的人,所以也算是知道什麼事爭得贏,什麼事爭不贏吧。” 男人笑笑,不再多問,靜靜地看着女孩。 還記得那一天,霍銘廷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他,司機很快就到了。 霍銘廷的車停在他們跟前,他沒有上車,而是轉過身來,面向剛剛拒絕了他要送她回家的好意的付凌傾,目光誠懇柔和,“你……願意跟我在一起麼?你不用再做這個工作,就不會再遇上剛纔那種事了。”他語調輕鬆自然,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那般。 他頓了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笑道,“你放心,我的不治之症不傳染的。” 付凌傾驚呆了!她本以爲這個人轉過身來,是爲和她再叄道謝兼道別的,沒想到他竟然和她說這個?!這是什麼……這是要……包養她的意思嗎??? 好直白! 她做禮儀模特以來,見過不少說要包養她的猥瑣男,但眼前這個男人的直白和坦誠建立在風度和顏值的雙重基礎上……她竟不覺得嫌惡抗拒,反而在認真思索——答應還是不答應! 最終,付凌傾記得,她那天還是讓節操和理智給佔了上風,還情商難得爆表地用一句玩笑話拒絕了霍銘廷:“我要是願意,是不是還得事先向你保證,你提出分手我絕不能糾纏?否則你又該暈倒了。” 只是,這句話她當時自以爲情商爆表——畢竟霍銘廷先開玩笑說他的不治之症不傳染嘛,她就回以一個玩笑,完美!後來她才知道,霍銘廷是真的病了……她還拿人家犯病開玩笑……情商簡直低到地核…… 所幸霍銘廷並不在意。那天,他還主動留了她的聯絡方式,後來微信上常有聯繫。 等再見到霍銘廷,就是一個月前,付凌傾二十二歲生日剛過完,大二讀完,正愁還剩兩年大學生活何以爲繼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