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慈青女歸
大麻子從我的沉默中似乎感受出來些許東西,手一鬆,險些拿不住椅子腿。
我揉了揉眉心,終於還是說出了答案:
“晚些太保們會來收堂口。”
大麻子彷彿受了痛苦的一擊,徹底紅了眼睛,在衆人的嘲笑聲中,狼狽的擦了擦臉,,好半晌才道:
“那我也得等着太保們來收堂口再走,給這些畜生拿了錢,我心裏難受。”
“今天只要不是收堂口的人來,誰敢拿東西,我和誰拼命!”
我心頭震動,連自己什麼時候走到慈青女的身邊都沒發現,慈青女應該是看到了我,但她沒有說話,頂着頭上豁大的血洞,執着的舔着正確答案。
我不信慈青女能殺掉我,我也知道她爲什麼執着於想要進門。
“好,但我得了太保們同意,想帶樣東西走。”
爲什麼用舌頭呢?
因爲,慈青女沒有手了。
那明顯是一條暗道,暗道中有一連串的血跡,以及匍匐前進的掙扎痕跡,一直延伸到地下室的小門前,也就是.慈青女的腳下。
我在她的鞋底發現很多很多的已經結塊的泥土,再看剛剛的彈跳力,顯然,慈青女是跳着回到常州的。
這寒氣之中,分明夾雜了一絲血腥之氣!
我記得來的時候,空中還沒有血腥味,而且那些人彘瓶又被蜂蠟封死,沒有什麼特殊的氣味,這地下室裏面,是誰來過!?
我心中頓時想起了一個不可能的可能性,屏住呼吸,一寸寸的摸下了地下室。
舌頭的很大,而且不靈敏,想要用舌頭來精準舔舐轉動密碼鎖簡直難如登天,幾乎兩三下,舌頭就會不小心勾到已經轉動正確的密碼,然後
重新開始。
大麻子快速把腰間一串鑰匙遞給我,也壓低聲音道:
地下室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上次的模樣,勉強還能算作在呼吸的瓶瓶罐罐,那套座椅
但不同的地方,卻更加明顯。
“同我說什麼拿東西?這裏本來就應該是您的!”
許久,我纔出聲道:
慈青女回來了,雖然,我並不知道她靠着單腳是怎麼回來的。
地下室內鋪面而來的寒意一如先前,但這次僅僅是呼吸了一瞬,卻讓我汗毛直立——
我不敢開燈,腳步也放的極輕,沒有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在我取走密碼鎖的瞬間,慈青女迫不及待的撞擊門板,跌進了小房間之中。
我心中盤算着,就聽慈青女側臉咳了兩聲,嘔出了些血塊來。
不單單是手,連一隻腿也從膝蓋的地方爲始消失不見。
通向地下室的路還是這麼複雜,不過我的記憶一向不錯,所以很快就來到了地下室的門口,順利將鑰匙插進了鎖孔之中。
沒有規律,但是這聲音我應該在哪裏聽過
我腦中檢索着記憶,頓時想到了與之匹配的東西——
我第一次認認真真注視着大麻子,緩步走到他站立的賭桌下,輕聲道:
“上次那裏的鑰匙”
“您隨便拿,我就在這裏守着,誰要是敢越過你去拿東西,我就和他拼了性命!”
原來我聽到的不規律聲音,竟然是這樣發出來的。
等我稍稍平復心情,這纔開口問道:
“慈青女,看我給你開了門鎖的份上,你在死前,能不能告訴我白北望在哪裏?”
一零七.一七二.一零一.一一九
兩隻手的地方,一隻從大臂沒撕裂,一隻從肩頭處被撕裂,斷口處血肉模糊。
大麻子的動作極快,但還是被有些角度的人瞧了個仔細,頓時開始嚷嚷起來,大麻子揮舞着椅子腿,罵聲震天,我握緊鑰匙去了裏間。
慈青女沒有去任何地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沒有求醫問藥,而是執着的想要回到自己丈夫的身邊,嚥下最後一口氣。
看上去諂媚逢迎的人守着最後一點兒的體面,而上次看起來正直可結交的人,反倒張凱樂血盆大口。
我就來了兩次棋牌室,兩次的氛圍截然不同,一次人聲鼎沸,一次是繁華如鳥獸散。
而轉動密碼的時候,正好是這個咔咔聲!
我握着手裏還在散發餘溫的鑰匙,心頭震動,順着記憶朝上次去過的地下室內走去。
“咔,咔,咔咔,咔”
但地下室黑暗的溼冷之氣中,卻還是傳來了些許聲響——
我能聽到自己的呼吸有些重,終於,再又過了一分鐘之後,我擡手從她的口中拿過了密碼鎖,轉動到了正確的密碼。
她的動作極大,門板帶過的風颳起了不少她曾徹夜描繪的手稿。
大麻子一震,擡高音量道:
“小東家,您可是主人家!”
雖然已經知道慈青女對秦三手的執念,但親眼見到的時候,我的心臟還是顫動不停。
室內就此安靜下來,好半晌的時間裏,我看到慈青女渾身的鮮血彷彿已經流盡,斷口處都沒有再流出鮮血。
我一愣,不規律的轉動聲,再聯想血腥味的源頭,立馬摸索着開了燈。
開燈的一瞬間,眼前先是一瞬刺眼的白,而後地下室的情況,盡入我的眼中。
“砰!”
而我一直以來懼怕的慈青女,此時渾身血污的癱在地上,艱難的撐起身體,用舌頭舔舐着密碼鎖的轉動。
我始終沒有忘記殺掉安然的白北望,若慈青女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麼我就能省很多的功夫找人。
之前暗示密碼的藥櫃已經倒塌,有些還沒收起的中藥材散落了一地,露出藥櫃背後一個齊人高的大洞來。
地下室中還有個獨屬於慈青女的小房間,小房間的門前掛着一把老式的密碼鎖,密碼鎖需要到合適的位置才能打開。
門鎖。
但慈青女連看都沒有看這些東西,掙扎着單腳直起身,極強的彈跳力,跳到了書桌之上,將臉貼到了那個被裝裱起來的人臉皮前,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快去拿吧,小東家。”
那些血塊從慈青女的口中涌出,連帶着她頭上的傷口,襯的她整個人宛如厲鬼,但哪怕是到了這樣,她還是在怪笑着:
“死了,早死了。”
時間線收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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